在行动开始之前,李斌的心腹林奇还是想再进行一次劝诫。
“兵主,台上这人戴着面具,我们很难确定是否目标本人。”
“虽然周围维持秩序的士兵不多,可我总有一种不安,要不我们撤吧。”
李斌冷冷看了他一眼,随后面无表情的说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执行命令就是。”
眼看林奇没有反应,眼神中充满了挣扎。李斌掀开衣服,从后腰间取下提前藏好的短弩,右手麻利地从左胳膊的皮制袖套上抽出三根短箭。
这一切都是在五息之内完成的,随后李斌直接将手弩架在右胳膊上开始瞄准台上的张良。
面对一意孤行的李斌,林奇恨恨的咬了咬牙,手中出现了一个竹制的哨子,随后含在嘴里发出了进攻的命令。
但就在这时,原本往前瞄准的李斌突然回头兵拉开距离,在一瞬间将手中的弩箭全部射向了五步之远的林奇。
三支强劲的弩箭很快扎到了林奇身体各处,流出来的血呈现暗红色,显然箭头是涂了毒的。
“你,你这个叛徒。”被巨大冲击力射退数步的林奇哪里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有心想反抗,但他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
一声长剑出鞘的嗡鸣声过后,胜邪已经搭在其脖颈处。
“林奇,黄泉路上好走,兵堂的所有人马上就会下去陪你。”
说完后也不给后者再说话的机会,手起剑落,一颗人头就滚落在了地上。
李斌与林奇两人间发生的事情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许多往前冲的杀手没有注意到,只有那些埋伏在屋顶的弓箭手才看到了这一幕。
结合昨天李斌斩杀王执事的反常行为,三十余名箭手立刻放弃对场上局势的控制,愤怒的朝着叛徒射箭。
整个现场早就乱作一团,百姓们全都吓得四散而逃,贵宾席位也乱作一团,不过有张良坐在这里,一句话就让骚乱被平息。“继续坐下看戏,否则后果自负。”
几乎就是张良的话刚说完不久,那些原本在附近兜售货物的小商贩手中突然出现了强弓,直接就对着屋顶开射,无数道箭矢朝上飞了过去。
一些看似在抱头鼠窜的百姓,用最快的速度拿到了暗中提前藏在竹篓、担子等地方的三棱军刺,返身开始追杀那些手中持刀的刺客。
这时有人大声吼道。“无辜者趴在地上停止跑动,否则杀无赦。”
李斌一剑刺死一个昔日的同袍,扭头就看到了那些手持军刺的百姓开始进来清场。“手中有这种铁刺,这是麒麟军。”
因为分心他被围在身边的兵堂刺客砍了一刀,手臂出现一道狰狞的口子,衣服很快就被血浸透。
不过李斌没有任何慌张,反而开始放肆的大笑着,直接将手中的胜邪扔掉,戏谑地看着身边围满的人。“你们杀不了我的。”
只见他自信的紧闭双眼,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下一刻密密麻麻的箭矢出现在其身边,将所有包围之人射死。
再睁开眼睛之时,李斌发现十步外站着身着素色儒袍的男子,正饶有兴致地盯着他。“这就是你的投名状么,兵堂一百多条性命。”
“你不是张军师,不是我要效忠的人,这个问题我可以不答么。”
韩旭闻言挑了挑眉,随后笑道。“真是一个狂士,希望你有骄傲的本钱。跟我来吧,我家主上要见你。”
“好,让人将地上这把剑捡起来,擦拭之后直接献给军师。此剑名为胜邪,春秋名器,乃是我的礼物。”
看了一眼地下这把泛着幽芒的小剑,韩旭当即走过去弯腰将其捡了起来,仔细观察了很久。
“刚才见你用此剑杀了不少人,除去剑柄处有点血之外,剑身竟然滴血不沾,真是怪异。除此之外,还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李斌在想了想后,还是决定据实以告。“胜邪跟了许多任主人,但他们的下场都不太好。我用了快十多年,感觉命不够硬,根本压不住这把剑。”
“可这把绝世名剑就这么埋起来或者熔掉有些可惜,这才想着给它换一个主人。当然,礼物已经送出去,你们如何处理就不关我的事了。”
就在两人说话间,场上的局势已经被彻底控制住,残余的兵堂刺客彻底被剿杀完毕。
收到士兵禀报后,韩旭转身往贵宾席走。“一起来吧,你的这些话我也会带到的。”
不久后这把被洗干净的胜邪就出现在张良面前,看着这把剑他并没有上手去拿。
“什么天下名剑,我又不是武夫,要之何用。听说这里面好像掺着天外陨铁,那就送回匠作司熔了,孙策不是缺个趁手的武器么,给他掺着精钢打一把霸王枪。”
“给他安排个住处,先稍作休息,沐浴更衣,晚上我们再见。”
“唯。”在韩旭得令出去后,张良换好衣服,戴上面具,从另一个方向登上了高台开始主持法会。那个当他影子的伶人,早就被暗影保护着离开了。
原本所有人以为刺杀结束后,这场名为道教法会的闹剧就会结束,结果张良认真的在高台之上讲经传道。
所授者乃是庄子所着「南华经」,该书包罗万象,有内篇七篇,外篇二十八,杂篇十四,解说三,共五十二篇,十余万言。
此书亦名庄子,乃是蔡邕的藏书之一,占了一车半的竹简,后为张良所得。
张良从「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开讲,一直讲到太阳落下,台下听得如痴如醉的士绅与百姓们都不愿离去。
眼看天色已晚,无奈的张良只能承诺明日再加一场,所有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而早已换了一身衣服的李斌,在征得了韩旭的同意后,半路也加入了听讲的行列。
“唉,朝闻道,夕死可矣。此书我也是有幸学过的,如今看来,所悟得的东西实在是皮毛,根本就没有学透。”
“天师之名实至名归,天门道家那群蠢材,整日沉迷炼丹生仙,哪及先生之万一。”
下台喝水的张良自然听到了这两句叹息,脸庞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感叹眼前这厮的面皮真厚,溜须拍马之言说得如此自然,确实是个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