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也是一个苦命人。
他原为一个宫奴所生,母亲早早就因为犯事一命呜呼。
只留下这个幼子,靠着几个好心的宫女拉扯长大,彼时与太子年纪相仿。
那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原主不听宫女的劝告,跑出下人房玩,却不知怎么惹怒出来游玩的妃子,就差点当场就要被人打死。
这时候,十分凑巧的,太子出现了。
他歪着脑袋,十分天真的问,能不能把他带回去。
妃子自是不敢招惹,只能忍气吞声点头。
就这样,原主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跟在太子身边至今,从伴读到贴身护卫,一直陪着他的身边。
许池边挥着树枝边回忆,从他和原主相处的细节中,他大概断定,太子算得上是一位温和的人,对待下属也不错,以后就算是上位也是明君。
难怪原主忠心耿耿。
不等他多想,身后有轻微脚步声。
许池立马转头。
太子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看着他:“伤好了?”
许池收起树枝,鞠躬行礼:“殿下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太子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恢复不错,看来可以赶上今年的秋季围猎。”
“是。”
许池尽量还原原主的回答。
他还以为今年惠帝病重,围猎不能如期举行。
太子摇头:“你啊,还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去换身衣服。”
许池迟疑:“殿下这是要带我出去?”
“嗯,之后来宫殿找我。”
见他没有过多解释,许池也不敢多问,目送太子离开。
令许池在意的事,太子好像并不是很在乎他有没有招出信件的下落,从他回来到现在,两人见了几次都没有听他问起,明明当时交给他时,是那么着急。
许池换上侍从制服,戴上佩剑,刚准备出门,拐角处就撞见沈清。
沈清拦住他:“你身打扮是要去哪里?”
许池解释了下,不料沈清却皱眉。
“你说太子过来这里看你?”
“嗯,方才走的。”
太子身份尊贵,极少会踏入下属住所,有需要尽管让人禀报一声就是,这样看来,太子还是挺在乎原主的。
沈清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多说:“你小心点,伤还没好全。”
许池没当回事,轻笑:“你多虑了。”
说完,他不再犹豫,就直接往宫殿走去。
他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才见太子不急不缓走出来。
许池便立马跟在身后。
道路两侧宽阔,走一会,见有宫女在殿前设香案,摆果盘祭月。
许池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中秋。
那他此行,大概是要跟着太子一同前往集英殿参加宴会。
集英殿里热闹非凡,宫女端着果盘来来往往,两侧的位置上几乎坐满了人。
他们算是来晚了。
太子寒暄一顿,落座。
许池目光不动声色扫了一圈,便立在他的身后,目光低垂,眼观鼻,鼻观心。
“大哥,多日不见依旧气度非凡啊,来喝一杯。”
太子笑了下,举起酒杯:“三弟莫说笑了,那比得上三弟你啊,听闻你最近要和陈公之女有喜事,恭喜恭喜。”
这表明陈公那一派已被拉拢过去,不怪萧景逸一派春风得意。
“大哥消息可真灵通,我和嫣儿前脚才刚确定心意,你这后脚就知晓。”
萧景逸狼子野心,这个关头整这出,其用意整个朝廷恐怕人尽皆知。
这时,门外太监高喊一声:“五皇子到。”
许池一怔,目光立即往门口看。
只见萧景烨坐在轮椅上,被人推了进来。
许池的目光正好和他撞上,萧景烨黑眸淡淡扫他一眼,便移开目光。
他却顿时感到被寒蛇咬了一口,心中一紧。
许池还记着那日这人用轻飘飘的语气,就决定了自己的生死。
还好太子在这里,他定然不敢轻举妄动,心想着,许池默默又往太子这边靠了靠。
萧景逸见了他立马转移目标,略带轻视:“五弟,你说你这腿,出门太不方便了,干脆下次让人背着来,怎么瞧也比你这轮椅轻松。”
他几乎没有把五皇子这废人当成竞争对手,放在眼里。
宫女将原先的椅子撤掉,将萧景烨推到位置上。
许池立马抬头偷偷看他反应。
萧景烨面色看不出神情,他徐徐给自己倒杯茶:“看来三哥似乎对我这轮椅感兴趣?改天也送你一个到府上。”
萧景逸当下就变了脸,送他轮椅,不是摆明了咒他。
“你……”
不等他们多聊,惠帝让人拥护着坐上了主位。
身侧的太监高喊一声:“宴会开始!”
惠帝开场说了几句简短的吉祥话,就那几句,看着就感觉有种喘不来气。
说一句,歇一下。
惠帝动了筷,台下众人起身敬酒后,便开始吃了起来。
乐起。
舞女鱼贯而入,纤纤四肢挥舞,裙尾招摇飘荡,香风缕缕。
这场景美艳,场上心怀鬼胎,却无人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萧景逸坐没坐相,夹起一口菜扔到嘴里,眼珠在两人身上转来转去,似乎想着怎么掰回一局。
突然扯他唇一笑,状是不经意间道:“这舞女真是养眼,五弟可是有兴趣?”
萧景烨:“莫非三哥有意?那我愿帮你向父王请示,送你几人。”
萧景逸却自顾道:“哦,我倒是忘了,五弟对女人不感兴趣,不然也不会将大哥的贴身侍从绑回去。”
说完,便看向那个侍从。
突然被点名的许池:“……”
他送信这事,已是人尽皆知。
这是有意要挑起两人之间的战火,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萧景逸说完便不吭声,看戏一般盯着他们。
太子不慌不忙放下擦手帕子道:“噢?居然还有这一回事,我怎么不知,敢问五弟是对我哪位侍从感兴趣。”
他让人送信这件事,无论如何是不能抬到明面上来的,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只要没有证据就拿他没办法。
几人目光立马转向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