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没什么头绪，算是巧合吧。因为无聊，我尝试了一下用铝来代替原有的导线材质，没想真的能成，而且好像效果不错。”我随便捡了一个最无足轻重的优化点说了出来。
“铝啊，”教授沉吟片刻，“稍后我会去亲自验证。不过就算真能有所提升，是否可以弥补造价上的损失，还需要仔细斟酌。”
我面上赞同地点头，心里却毫无波动。他们现在用的导线是铁制的，我还是觉得这是前代魔王设下的套，毕竟就算没学理工专业，也该知道“我们那边”日常所用的是铜导线。
虽然不清楚前代魔王出于何种目的传授了人类知识，又有所保留地给他们在这条路上埋雷；但我就算为了博取他们信任，需要帮他们改进技术，也不会让他们走的太顺利。
所以我提出了“铝”的思路，易氧化的特性会让他们不得不多费心思。然而延续更换材质的思路，人类发现最优解银和高性价比铜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博取信任吗。
难道前代魔王做这些，也是想博取人类的信任吗。我是为了确认他到底都告诉了人类些什么，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见我没有别的研究成果提出，教授好像表示认可一样笑了笑：“第一学年能有这些想法，还算不错。”
他真觉得大一学生能独立发表ScI吗，真不知道是他对我期望太高，还是他对人类平均水平的认识有偏差。
“……你认为，人与天神的差距在哪里？”我以为就要这样结束考察、一起沉默地等到马车到来时，教授突然抛出一个有些特别的论题。
神学相关的论题他上课时也提过，但都没这个露骨。与其表达他自己的观点，那些讨论经常引出两个、甚至更多的方向，我们争论得越热闹他越满意。
但眼下，我总觉得他好像想发表一个明确的看法：“呃……我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还请教授赐教。”
“我认为，天神是一种‘状态’。”
很直白的，教授没多少顾虑就开始了他的陈述：“比如‘灵感’、‘潜意识’，人类在某些条件下可以超越自己的极限，创造出本不存在的东西。虽然有些人认为这与前半生的积累有关，但我认为‘经验’只会影响思想的表达形式，那些思想本身是全新的。”
“当人突破了某一限制后，就可以拥有‘天神’的状态。目前来说，无限接近天神的人就是那些拥有圣力的人，而能使用圣力的能力并不应该仅被视为天赋。一定存在能够让人获得某一状态，从而能够掌控圣力的途径，我愿称之为——‘成神’。如此，人人皆可为天神。”
接下来的日程平淡无奇，只是旁听了一场跟我完全没关系的学术报告，远没有教授那番“成神”的言论刺激。
莫非是我把魔力视为资源的想法，让他觉得我是一个不信神的人，所以故意用大逆不道的观点试探我；又或者，这个人类教授本就是个狂妄的家伙。
在人类社会里，圣力和预言的存在就是天神所展现的神迹。预言只有当事人知道，是可人为操作的；圣力还算得上有说服力，因为可以“眼见为实”。
如果按照教授的观点，圣力只是人自我突破的证明，即相当于否定了“神赐”、甚至不承认“天神”作为一种客观实在。
居然在这种世界观下也能有无神论者，我还真是小看了人类自欺欺人的能力。如果他们能更有行动力一些，说不定我可以暂时压手，让他们成为挑衅天神的敢死队。
当然，这只是我美好的想象，人类愚昧，但不至于像飞蛾扑火那样疯狂，大部分是没有那种觉悟的。
而这次到研发中心的半日游里，我也粗略地用魔力探测检查了这片区域。
因为占地面积和污染排放等原因，研发中心坐落在相较于王城更加偏僻的、靠近河流的平原上，附近百里内没有村镇。
在这种人烟稀少的环境里，安保工作也相对容易，因为出现在附近的人不会有其他借口。但凡不是相关人员，就会被直接扣押甚至击杀。
通过魔力感知，我发现研发中心内部的几处地点，集中存储着相当可观的能量，其密度甚至接近魔界的“星星”。
这些家伙应该不会在研究核武器吧，连电池都搞不清楚，我是不信他们能有微观物理的概念。
而那些被囤积的能量，不知道是否是存在类似信号屏蔽的手段，我在没有近距离接触的前提下无法准确识别是哪一种。
普通的魔法石应该达不到那么高的能量密度，莫非是相当多的S级魔法石堆放在一起，还是积攒了相当多的圣力或者魔力。
最关键的是，人类攒着这些“炸药”打算做什么，不会是想破坏魔界的屏障吧。
我虽然自诩难有敌手，但不意味着我眼高手低，我承认蚂蚁咬死大象的可能性。如果人类真的有“以下犯上”的打算，比起原地封神，他们估计会先拿魔族试刀。
真扫兴啊，这种不得不成为天神的“看门狗”的感觉，但我又不得不做。在摸清楚人类这些能量的来源和用途之后，我得找个机会把它们全部清理掉，把战火掐灭在襁褓之中。
我不畏战，但我更会优先选择损失最小的方式处理问题。战争一直被我视作最后手段，因为这是一条双方死拼到其一破灭的道路。在这条道路上不会有赢家，人类可能会鲁莽到不惜代价，而我很清醒，我想赢。
我从来就没把打败人类视为目的，即便是阶段性的成果都不配，我会出手只能因为他们的所做碍了我的眼。
高处不胜寒，我如今很难找到自我提升的方向和方法，只能稍微借鉴一下初代魔王的经验，组建一支听命于我的“亲卫队”。
当务之急是帮助已经入伙的秘书和公爵千金提升她们的实力，话说到底该如何帮助恶魔增强实力呢。过去的一年多时间里我没有太在意，但秘书她们似乎自己就会默默“升级”。
挂机式养成，除了省心这个便利外，效率并不高啊。或许我应该建议她们多多切磋，同时进步。
不过团队里只有两个恶魔也还是太空虚了点，还有谁可以为我所用吗……
也不知道圣女这段时间的学习进展如何，自从她入学后我就没有亲自去黑塔看过了。偶尔会收到她通过递交申请的途径送来的“近况汇报”，一度让我有了成为圣女的上司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