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恢复职称的萨索家主办理完手续来到魔王城时，刚好目睹了了伽门列家主被串成糖葫芦的场景。不知道是这两年多的禁闭在发力还是杀鸡儆猴的效果，我这次见他，觉得他的眼神清澈了不少。
“魔王陛下，久疏问候。”跟在萨索家主身后的是那个粉色头发、脸上到处打钉子的萨索代理家主，这次是作为萨索家主的副手同行，带着一只黑色手提箱，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东西。
“停职期间，我深刻反省了自己的错误，重新规划了家族了家族的发展方向。”萨索家主一边说着，一旁的萨索代理家主打开箱子，从其中掏出一叠文件来，“这是萨索家族未来五年的计划蓝图，请陛下过目。”
好一个五年计划。
秘书从萨索代理家主手中接过文书后，几步走到我身边递给我。我用“量子阅读”的速度粗略翻看了一下，当时还一口咬死说不愿赚辛苦钱的萨索，如今也有了“饥不择食”的经营思路；不仅将我提议的支援达威利列入考虑，还表示出协助其他部门强烈意愿，坚决贯彻“萨索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我把萨索家族的计划书放在公案上，手指轻敲了几下桌面：“我要你们支援伽门列家族，可有异议。”
对于这个安排，萨索家族的“五年计划”里不包含，萨索家主和萨索代理家主当场也愣了神。伽门列家主曾经公然在我面前与萨索家主起争执，还在萨索家主伏法后落井下石，理论上我不应该会认为这两个家族能合作起来。
但有伽门列家主先前“犯病”时的告白，不论当时的伽门列家族如何把其他家族当作假想敌，伽门列家主私下却是与萨索存在交易。具体内容无从得知，但可以想像，无非就是从萨索获得供给“暴食”的养分。
但只有伽门列家主获得报酬是不可能的，萨索家族一定在这场交易里利用着伽门列家主。互惠互利的彼此在人类里可以称作合作伙伴，但魔族之间可没有那样友好的关系。
自我中心是魔族的价值观核心，能够为己所用，才有存在的意义。没有价值，就是垃圾。
“魔王”，也是一样的。
将自己的能力和盘托出，对恶魔来说是一件愚蠢的事情——那是丧失魔性，根本无关忠诚。让我从伽门列家主口中获得伽门列的妙用很难，但我可以从他的前任合作对象那里得到一些启发。而为了取得情报，促成他们的合作是必需的。
另一方面，伽门列经前日之事族中魔丁寥寥，管理层基本上全员覆没，其他作为仆从的附庸魔族也没剩多少。萨索宁愿屈居于其他大家族之下打零工，我一点都不相信他们是终于幡然醒悟，反而有设计渗透其他家族之嫌。
其他家族都被侵蚀的可能，唯独伽门列不存在这个问题。除非他们两族联姻诞下血亲，否则伽门列的力量就只会被伽门列家主和伽门列老二垄断。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公爵他们也完全不用担心会被萨索家族影响；只是他们的过激性格，大概率只会让萨索别来沾边。
拉米亚斯也相对安全，毕竟进门就要签“卖身契”。虽然并不是我真实的后宫，我也不想让一堆歪瓜裂枣污染我名义上的后宫池。
“下臣遵命。”萨索家主只是片刻迟疑就立刻颔首低眉，纯良得跟先前的希〇勒判若两魔。
“除此之外，萨索家族内大恶魔等级者，战事期间全数加入魔王军。”
这一条显然比之前的要求更加刺激，连萨索代理家主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这时的萨索家主反倒沉着，他抬起手肘暗示身后的萨索代理家主不要出声，我难得在他身上感受到厚重的、不亚于秘书的气息：
“陛下，我以为过多的魔族突然加入魔王军，可能会给原本的管理造成负担。”
我摸着脖子活动了一下肩颈：“所以？”
“——我将代表萨索家族，为陛下冲锋陷阵。”
嚯，好一个老帅披挂。
“好。”
或许没有想到我会如此轻易点头，萨索家族的两位一时间都没有吭声。最后萨索家主单膝跪在我的面前，以沉稳的声音向我起誓：
“下臣定不辱使命，誓为陛下赴汤蹈火。”
“你的誓约，为谁。”
这话一出，站在我身边的秘书身形轻微地战栗了一下，而后，一直臭着脸低头书写的公爵千金也骤然抬头，神情复杂地瞪视着我。
萨索家主一时没有体会到我话中的深意，只是迟疑了片刻又重复道：“为了您，陛下。”
我依旧慢条斯理地开口：
“为了，谁。”
“……”这下萨索家族的两个都以为说错了话，快速交换着眼神，没有再应声。
悟性有点差啊，这种成长潜力顶多是个sr卡，要不还是算了。
我不再看向萨索家主，抬起手准备打发他们离开——
“——我，萨索·***，将始终追随您的脚步，为您斩开一切障碍！”
还真是久违了，那个在我第一次举办宴席时就毫不掩饰心中强欲的萨索家主，我还以为这两年已经把他的指甲都磨秃了呢。
对上那双再次锐利的鹰眼，我轻笑一声：“但愿你的剑还有锋刃。”
“请陛下——您放心，没有刀剑便用血淬炼的爪牙，萨索一族，从来如此。”
对味了，这才是原始四大家族该有的样子，我还以为他们当真已经在酒醉金迷里退化得野性全无了。
“我有异议！”
萨索家族前脚刚走，我还没在心里感叹完他来之前和来之后的气场变化，公爵千金就嚷起来了。
“驳回。”我毫不犹豫地回复道。
“您……！”公爵千金气得身周寒气四溢，连衣摆上都结了一层薄霜。但她终于是没有咆哮办公室，压下翻涌的情绪后试图用眼神把我杀死。
不错，公爵千金又成长了一小步，服从性提高了一个档次。作为鼓励，我简单陈述了一下我的观点：
“这是养兵之道，不是拉郎配。”
“谁问这个啦！”公爵千金气呼呼地瞪了我一眼，“萨索那帮软蛋早就不知道被捅穿身体是什么感觉了，还能指望他们做什么贡献，把尸体炖了我都嫌油大。”
小美女还挺幽默的。
我一边翻看文件一边道：“伽门列可不像你挑肥拣瘦。”
闻言，公爵千金也算是听懂了我的安排，只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也废物供养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