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初,寒风料峭,隆冬将至。
天已经黑了,北风呼呼地刮。
从民风淳朴的红星第六轧钢厂归来,何雨柱双手插兜儿,就瞧见中院儿自家门前的水池都已经上冻了。
右手边的贾家,贾东旭正焦急慌乱地关锁上门,大毡帽都只顾得上匆匆往头上一罩,脚步匆急地就要出门的样子。
“柱哥柱哥,求您了,看在我们院儿这么多年来,斜对门邻居的份儿上,借我家一点钱,成吗?”贾东旭瞧见他,就立即凑上前来,一脸情急地应求。
“你妈吃得胖猪一样,朝我借钱啊?你每月那么多工资呢?你也是你师傅易中海的徒弟,现在他已经晋升几级钳工来着?问你师傅借啊。”
何雨柱直接就怼过去了,借给一个短命鬼?他傻柱可没有那么傻。
“我妈她生了孩子了,生了六个!要了老命了,六个啊!两男四女,求您了傻柱,借我点儿吧!”贾东旭直接拉住他胳膊了。
“什么?这是大喜事啊!”何雨柱乐得简直只想手舞足蹈,喜大普奔了,直接就大声喊起来,更是扯开了喉咙朝着四周都吆喝起来:
“恭喜恭喜啊,张婆子生了孩子了!十月怀胎,没名没姓,谁也不知道是哪个男人的,但可喜可贺啊!果然不愧是长得像母猪,生孩子也跟母猪一样能生啊!一胎六个啊!大家伙快来听快来看啊!她儿子贾东旭都没钱交住院费了啊!母猪一样的张婆子,生了六个崽啊!天大的喜事啊!今后大家别叫她张婆子了,叫她猪婆吧!”
何雨柱他本来就嗓门儿大,这一吆喝,立即中院儿的易中海易大妈,后院儿的许大茂两口子、刘海中一家老小,前院儿的阎埠贵阎大妈等一家老小,以及其他邻居家,也全都闻风而动,不一会儿就都围过来了。在这个还没电视没手机没啥娱乐节目的五十年代,一有八卦就立即凑热闹,早已经是人杰地灵四合院众人的习惯了。
何雨水也裹着严严实实的,也从他身后正帮着照顾也已经怀孕两个月秦淮茹的屋里面走出来,直接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诧异问:“哥,真的假的啊?叁大妈生了五个都惊天动地轰动一时了,贾家张婆子能生六个啊?”
这三个月来,因为五个男孩忙得焦头烂额的阎埠贵,也喜笑颜开,一拍大腿:“比我家还多一个,肯定比我还会算计,老天才这样安排她!”
阎大妈更是李翠花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手里还一只胳膊搂一个自家已经三月的男娃,幸灾乐祸道:“这几个月她天天上我家门口天天笑话我,哈哈,傻柱说得没错,母猪吃得多,一生生一窝!”她说完发现了周围人似乎也把目光看向她,立即发现说错话,板脸怒道:“你们都不会算,看什么看?看什么看?我家今后八个儿子,比比谁家拳头还有我家大?气死你们!气死你们!哼!”
刘海中身旁的刘大妈马西芳扶着滚圆滚圆的大肚子,也乐开花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哈哈哈哈……我早看出来她不对劲,没想到啊一窝这么多!”
许大茂也在乐呵着笑,一边对身旁的娄晓娥说:“让她整天上门来要饭,活该她生这么一大窝!果然是猪啊!猪才这么能生的!”
何雨柱最不乐意见许大茂的笑脸,直接堵上一句:“许大茂,母猪吃得多,将猪崽将得也多。那你呢?你告诉我,结婚满一年了,你这铁公鸡咋不下蛋呢?”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哄笑,全成了欢乐的海洋。
许大茂脸都绿了,吊白眼珠子翻起来,窝火到极点地翻脸指着他何雨柱:“傻柱!你也结婚了,你家的怎么不下蛋?”瞧见周围又是一阵哄笑,立即意识到了顺口说错话,而身旁的娄晓娥已经骚得脸通红了,伸手就掐他:“大茂我让你下蛋,让你下蛋?谁下蛋呢?谁下蛋呢?”追着掐,撵着踹。
何雨柱理所当然地笑起来,而身边的妹妹何雨水已经帮他把话说出来了:“我嫂子已经怀上了啊,都俩月了。”何雨柱立即瞅向许大茂加一句:“可不像某些铁公鸡,一毛不拔不说,还整天光打鸣他就是不下蛋!”许大茂一边逃一边颤抖的手指着他:“傻柱,我跟你没完——”众人又是笑得前仰后合了。
许大茂急了,眼珠子一转,把目光投向贾东旭,笑道:“东旭啊,你妈到底是如何一下子生六个的?”
何雨柱也看向贾东旭,加一句:“东旭啊,你妈妈,众人眼中的猪婆,母猪婆,到底是跟哪个野猪配的种,一窝猪崽这么多的?说出来也让大家乐呵乐呵?”
贾东旭脸都被众人瞅得涨红了,闷声吭不出一句,立即往师傅易中海、易大妈身边凑。易中海直接沉声喝斥一句:“柱子,不要嘴上侮辱人,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讲。”
得,道德天尊易中海,表面上还挺维护他这个徒弟的。
就是不知道,为啥子年年人家刘海中,官迷的确是官迷,钳工级别没这易中海级别高,却总有徒弟带礼带年货来看望。偏偏这位道德楷模、仁义典范、正人君子、德高望重、品德高尚的易中海,堂堂正正的院儿里壹大爷,前世的徒弟贾东旭突然就“工伤去世”,而且几十年来哪怕他后来八级钳工,也从来没有听过他真正教出过任何一个徒弟,更没有徒弟逢年过节来看他一下呢?
他何雨柱被易中海这样训斥一句,哼,他能忍得了?拜托,他何雨柱可是个眦睚必报的人!
直接笑着就点点头:“壹大爷,现在您徒弟贾东旭啊,他遇到困难了,他妈生了六个崽这种天大的喜事,交住院费交不起了,您现在几级钳工来着?工资是咱院儿里最高的吧?又是自家徒弟,帮衬下,理所当然吧?”
说罢,更是环视一周,笑着道:“壹大爷一直都是咱们院儿里最最德高望重的长辈,俺敢肯定,因为壹大爷壹大妈本来也没子嗣,这又是自己的亲徒弟的妈!一定会好好帮忙帮交住院费、医药费,帮他口中的老嫂子伺候月子,伺候六个娃娃的,甚至还会大仁大义,指不定直接过继过来一两个,帮忙带大的!大家看看,咱壹大爷是不是院儿里最好的大善人大好人,人人学习的好榜样,人人夸赞的好模范啊!”
他果然就看到,易中海脸色变了,明显对他产生了忌惮与警惕,却笑了起来,拍拍贾东旭的肩膀,笑道:“走,带师傅一起去医院。”
易大妈张方霞却生气了,瞪向他何雨柱:“柱子你怎么说话呢?你家里还添了自行车,整天去鸽子市,大鱼大肉的。你跟老嫂子贾张氏是斜对门,你就不应该帮衬一下吗?”
得。
这又道德绑架上了。
阎埠贵这时候也插话道:“对啊,傻柱你家最近日子风光着呢,哪怕你家淮茹怀孕,吃的也是咱院儿里最滋润的。原先还把剩菜汤水卖给我们,现在到抠门要死的,你家淮茹管天管地连剩菜汤水都管,非要浇门前的菜园子,我问你,用粪浇就不行了吗?”
阎大妈李翠花也登时间翻起旧账了,把怀里的两个孩子给旁边的邻居钱大婶先抱着,一手一根手指头,数落起他何雨柱了:
“傻柱,我家足足五个才满三个月大的孩子啊,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着,多困难啊!你是厨子,让你帮衬着给我做一下月子餐你不做,说媳妇儿管得严;让你帮衬着给孩子们做些什么稀米粥啊、肉菜汤啊你不做,又赖媳妇儿管得严;让你帮衬着借点钱给我们,你也整天说你那媳妇儿管着;让你帮衬着帮我们照看下孩子,你也整天叫委屈,说要回家伺候你媳妇!敢情好,你媳妇儿金枝玉叶吗?你就那么听你媳妇儿的话?”
这时候。
何雨柱已经留意到自家媳妇儿秦淮茹,也已经从里屋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从鸽子市新买的毛线球在挑针弄线织毛衣呢,显然也已经听到刚刚易大妈、阎埠贵、阎大妈三人的话了,脸一板,继续在人前表演她的黑脸:
“壹大妈刚才您说得什么话?我们平日里帮衬贾家帮衬的少了吗?许大茂家才是全院儿里最大的大户,整天自行车车把手驮着的鸡鸭鹅鱼、水果、土特产,米面粮油,啥时候不是我家傻柱揍得许大善人往外吐啊?许大善人此前可是一毛不拔铁公鸡,院子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张婆子没沾光吗?”
看到易大妈张方霞吃瘪的样子,加了一句:“哦,对了,你家没孩子,壹大爷钳工级别高,工资也最高,所以也不好意思沾光啊。”这一句,直接噎得易大妈眼珠子瞪圆却说不出一句话了。何雨柱瞧见,刚还带着贾东旭正走着还没出中院儿门的易中海扭脸回看了她一眼,脚步都顿了一下,却终究还是没再说话,动身离开。
又瞥了叄大爷阎埠贵、叁大妈李翠花:
“还有你们,叄大爷阎老师、生了五个男娃的叁大妈,哪次傻柱从许大茂那一毛不拔铁公鸡那里揍出来的,占大头的不是你家?可别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还读书人呢,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嗯嗯,不错嘛。
何雨柱觉得自己这大半年来,对媳妇儿的调教还是非常有成效的!
这时候,何雨柱瞧见,许大茂鼻子都气歪了,明显新仇旧恨齐涌心头,窝火到极点地怒瞪向他:
“傻柱啊傻柱,你媳妇儿说的这是人话吗?啥叫揍得我往外吐啊?我什么时候一毛不拔铁公鸡了?”
娄晓娥也气得跺脚:“我说傻柱媳妇儿,什么叫做我家是这院儿最大的大户?我爸早就不是厂长了,我家大茂也就普通一个放映员,怎么就最大的大户了?”
何雨柱拉了拉秦淮茹,示意不让她跟许家这两口子斗嘴皮子,许大茂得揍服他,娄晓娥则没必要得罪,就她那傻样连哄带骗就齐活。
而秦淮茹一番话,也把阎埠贵气得“你——你果然是乡底下来的粗鄙村妇,有辱斯文,我当老师的,不跟你计较!”
阎大妈却被说得脸一阵白一阵红了,窝火道:“人家许家是跟我们阎家好,才帮衬我们的。你们何家呢?不应该出点力气吗?人家大茂是要去乡下放电影的,自行车整天要骑。你们家的那一辆新自行车,秦淮茹一个乡下的没城市户口,整天还显摆着去城里遛弯儿,去乡下娘家遛弯儿,就不能借我们骑一下让我们去鸽子市换点米面粮油吗?”
顿了顿语气,更是气愤填膺:
“傻柱我告诉你,当初你娶媳妇儿进门,办婚席我们两口子以及家里三个儿子没少帮衬你吧?哪年的春节春联不是我家老阎帮你们写的?早知道你这乡野村妇这样刁蛮凶悍,傻柱要娶,我们院儿里的谁也都会想法子给你搅黄!”
何雨柱笑吟吟道:“嗳嗳,我感激着呢,感激阎老师还收了我一些润笔费呢!那我揍许大茂才让他给你家沾光,我收点儿揍许大茂费,不过分吧,来吧来吧,给钱吧。”说完,他直接就伸手伸向了阎大妈。
围观人群哄堂大笑,纷纷嘴上都在重复着“揍许大茂费”,更有钱大婶、赵大妈、王大嫂笑呵呵地打趣问:“揍许大茂费是什么费?”、“揍一次多少钱啊?能帮我也揍一次吗?”、“对啊,揍他他就往外吐,不揍就一毛不拔,傻柱你多揍揍他吧!”
许大茂已经被嘲弄得凌乱不堪,一边怒目而视,一边赶紧逃离,省得继续被夹在火上烤,还一边走一边扭头怒指着他傻柱:
“傻柱你傻猪一样,你再敢揍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何雨柱直接捋起了袖子,许大茂直接就拔腿开跑了,留下一阵接一阵的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