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年年难,过年难,年年难过难过年。”阎家,初一晚上,没粗粮下锅了,阎埠贵嘴里念叨着,又把目光落在床榻上的五个四个月的男娃儿身上,东西南北中,米面粮油空,真不是说着玩的啊。
“乡下有五六十岁的,在战争年失了子女的,要不,我们送出去一两个?负担小点儿,也说不定更能赚点儿呢!”阎大妈李翠花从正在拨着的算盘处抬起脸来,盘算着问道。
“得了吧,我身为德高望重的学校老师,传出去不被学生家长们戳着脊梁骨头骂啊!”阎埠贵没好气道。
“那你还留那大洋干嘛?要不……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下去了,先拿出来一点儿吧?”阎大妈李翠花把目光望向了床底下的一堆书籍方向。
“行吧,就是不知道等这五个孩子长到半大的时候,还有余钱够他们吃吗?”阎埠贵叹一口气,原本还想着再过几年等他工资高一些,遮人耳目下,用那些从他爷爷辈传下来的袁大头换辆自行车骑骑的,可是这一天天五个男娃儿吃的喝的,算了吧,先去鸽子市吧。
刘家。
刘海中胖脸上森寒脸色,在天黑摸回到了家中,听见门口人群还“狗”啊“狗”啊的骂着,更是脾气不好,连摔了两个搪瓷茶缸。
坐在床头,瞧见那六个小不点儿,更是想到这住院费、医药费,足足耗光了他三个月工资。这大年初一晚上的饭都没着落了。
他瞧见大儿子刘光庆、三儿子刘光福还巴望着,眼直勾勾地盯着厨间橱柜门的样子,直接再次爆发出怒火脾气:
“特马的,你们两个狗东西,出去借点儿窝窝头下锅不会吗?不知道给稳婆一笔钱,再给你们那丧门星老妈医药费花的钱,老子已经一点儿都不剩了吗?还不快滚出去找吃的?!”
他忍不住望向易家、阎家、何家、许家,易中海那一对无儿无女的铁定最滋润,工资高不说,整天从聋老太太那边也能捞点老物件;阎家三辈子的私塾先生,也受不了困;何家,何大清卷了多少东西跑路的?能不寄回来点儿?何雨柱拉扯大妹妹何雨水,还能娶了媳妇儿,还整天米啊肉啊的,铁定都是何大清寄回来了大批东西;许大茂更别说了,先别提许大茂父母之前卷走了那么多讹诈了全院子里人那么多,娄家没给他吗?许大茂放映员工作,又整天捞多少油水?
唯有他刘家,真的是现在全靠他刘海中一个人工资,饿死的份儿了。老大刘光庆还没工作就想找媳妇儿,没这七个拖油瓶还好,现在有了这七个累赘,还找个屁儿!
许家。
贾张氏心情烦躁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柴火锅,更是心情烦躁地听见六个娃儿又奏起了同时哭嚷的齐齐哭声,脸色不善地扫向蹲在小板凳处洗尿布的许大茂:
“姓许的,你从娄小娥那里得来的金银财宝,我就不信你没掖着藏着?赶紧拿出来点儿吧!”
许大茂直接抬起脸来,冷笑道:“知道为啥娄晓娥还住聋老太太那屋不走吗?她现在就是怕我把娄家的事情抖搂出去!她的确巴结着我,怕我真翻脸呢!至于钱?我是有,凭什么给你啊?你害得我还不够惨吗?”
贾张氏直接气得够呛,抬起脸来,胖脸上尽是威胁:“信不信我去公社大队去告你去,告你不养孩子,要饿死孩子?”
许大茂冷笑:“随便你去告,我怕吗?我反正有钱,没事出去蹭几顿饿不着。放电影技术在,乡下有的是生产队请我吃饭!我出个门一两天才回来,还就不信了,你带着这六个拖油瓶,你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说完,加了一句,呶呶嘴指向易中海方向:“去找咱壹大爷啊,他们两口子吃不愁穿不愁,还整天愿意道德模范,帮这个帮那个带孩子,自己家也本身没孩子,捞他家的蹭他家的不行吗?”
贾张氏没好气道:“两口子多人精啊?平日里也好,大过年也好,整天躲聋老太太那屋伺候着那老不死呢!谁敢惹?我上一辈上上辈都丫鬟命,我也怵那老不死的,敢去惹指不定就真被撵出这院儿。”语气软下来,道:“傻柱那一家我刚去过,硬钉子软钉子碰了一鼻子灰,啥也没讨着。这日子长着呢,大茂你再去找找娄晓娥不行吗?”
许大茂冷笑起来:“你逮住我一家往死里薅,薅突突了再也薅不着了你知道后悔了?土都埋到脖子上了你知道迟了?屎憋屁股门你知道没纸了?早干嘛去了?我找娄晓娥?啊呸,我饿死也不找那傻娘儿们,若不是她,我能落到你这母猪婆手里?!”
贾张氏急疯了,没办法了,抄起了长板凳,直接就爬上衣柜,找到了她搬到许家时候就已经偷偷藏到那里的老贾的灵牌牌位,直接就弄到了正堂上,扑通跪下去,也不吭声,也不说话。
她冷笑着,压根就不信了,这许大茂见到自己家里多了这灵牌牌位,不怵得慌?
自行车又被她偷偷锁起来了,这大过年的,还就不信许大茂能找来毛驴车再偷偷去乡下蹭吃蹭喝去!外面又下雪了,冰天雪地的,看他往哪儿跑!恶心不着他,她贾张氏就不姓张!哼哼!
果然啊。
许大茂“砰”地一声甩关上房门,冲出去了。
何雨柱家中,点着煤油灯,煤球灶上放着的蒸锅水汽蓬蓬,屋子里暖意熊熊。
“哥,少做点儿就行了,鸡啊鱼啊鸭啊羊肉啊牛肉啊,这些天我都吃腻了,吃胖了一大圈儿呢!”何雨水看着何雨柱又从另一个煤球灶上的炒锅里,弄出来了一盘冒着热气的鱼香肉丝,忍不住嗔怪着抱怨起来。
“吃胖了不好吗?雨水啊,别饱汉不知饿汉饥,明儿个啊我就回娘家走亲戚了,你哥才不会单独为了你做这么多好菜好饭呢。”秦淮茹笑着打趣道。
“不做拉倒,谁稀罕啊,早吃腻了。我又都怀念嫂子你没进门前,整天蒸红薯、煮花生米、煮咸鸭蛋的日子了,这整天大鱼大肉的,我真的吃腻了。”何雨水没好气地抱怨起来。
何雨柱笑着拎着勺,作势要打,出声道:“雨水啊,真该好好饿饿你了,压根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时,他就突然听见了,窗户外有人拿着砖头偷偷敲的声音,何雨柱放下勺子,并不告诉媳妇儿秦淮茹与妹妹何雨水,只是手在抹布上擦干净,笑道:“我去外面上个茅房,你们先吃着哈,锅里炖的鸡汤是中午的,想喝的话,等下记得端。”
出门,果然瞧见许大茂正猫在墙根拐角处,朝他悄声道:“傻柱你果然神算子啊,她见我不弄吃的,熬不过,还真的把灵牌灵位摆上了,显然明摆着想大过年恶心我的。”
何雨柱笑道:“走,咱俩分头行动,你去轧钢厂找保卫科,哪怕过年也肯定有值班的,我去公社生产大队找纠察队,还就不信了,整不死她!”
许大茂朝他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瞧见他推着自行车就走,而自家自行车却还被那母猪婆锁着呢,心头又是一阵发狠,对,赶紧把这母猪婆弄进去!然后他许大茂就可以按照他何雨柱所讲的上上策,去乡下随便找个愿意最快速度嫁到城里来的姑娘,赶紧娶个回来。
等母猪婆再出来的时候,嘿嘿,再想拴住他许大茂,已经翻篇了,她做梦吧!
所以,果然还是傻柱精啊,他跟傻柱发小那么多年,怎么就特么没瞧出来,傻柱他压根不傻,八百个心眼着呢?
深更半夜。
贾张氏坐等右等许大茂还不回来,而床上的六个孩子,把贾东旭带回来的黑窝窝头泡的黑糊糊都嚼个精光光了,她忍不住数落着埋怨着贾东旭,自己则是亲自出屋,准备在院儿里好好找找许大茂那狗大户的身影。她还就压根不信了,许大茂又回不了乡里,整个院子里人缘又不好,这大过年的轧钢厂也放假了,不应该啊,会跑哪儿了呢?
然而。
刚刚起身。
房门已经“砰”地一声被人狠狠踹开了。
贾张氏吓了一跳,却立即张口就开骂:“特么的哪家的秃驴,大过年的强闯民宅?”却在瞥清楚来的一大帮子凶神恶煞的人后,立即吓得脸色都变了。
“果然在搞封建迷信,过年在摆灵牌牌位!抓起来!”为首的人,不正是公社生产大队的头头儿吗?旁边还有轧钢厂保卫科的副科长,身后还足足跟了七个人呢。
“冤枉啊,我……我冤枉啊!”贾张氏想要就地瘫地上撒泼卖赖,却发现她一双胳膊早已经被直接背到后背上了,疼得她一下子泪水都疼出来了。
她赫然瞧见了,被扭着带出房门口的时候,她才发现,许大茂正一脸得意洋洋的笑,更是“呸呸呸……”连声恶心地在呸声呸她,更是在她气得想要骂他嘴上却早已经被绳子勒得生疼只能干瞪眼的情况下,许大茂还在朝着来人告恶状:“就是她,整天摆着死人的灵牌牌位,整天还拿她死去的前夫老贾来威胁我,一个破鞋还冤枉她生的孩子是我的。领导们,你们最好让她坐监多坐些天,最好是游街!”
贾张氏恨得咬牙切齿,却只能看着许大茂得意地笑,得意地笑着看她被抓走。
四合院子里的众人,也纷纷被动静惊醒,出门就瞧见她被五花大绑强推着押走的样子,何雨柱、刘海中、阎大妈都笑得满脸得意。
完了完了完了,她贾张氏这次怎么就那么蠢呢?怎么就忘了许大茂这阴险小人的卑鄙无耻了呢?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一不小心就彻底着了他的道了。
她更是眼看到。
易中海身旁站着易大妈张方霞,易中海还在皱着眉头,脸露痛心地感慨道:“张嫂子啊,你怎么就是不听我的呢?全院大会上我讲过多少次了不要乱搞封建迷信,不要乱搞……”
娄晓娥都搀扶着拄着拐杖的聋老太太走了出来,聋老太太都在笑着骂她:“你活该!坏事做绝,你活该!”娄晓娥都更是痛恨地骂道:“你活该遭报应,母猪婆你还我美满幸福家庭!”
刘家的刘光庆也在骂:“一整天都骂我家,现在遭报应了吧?老母猪,蹲大狱去吧。”
刘光福也一路跟着骂:“母猪,母猪,母猪……”
阎大妈站在也一脸嘲讽的阎埠贵身旁,讥嘲地大骂:“母猪婆,让你整天作孽多端,你真是活该遭此报应。”
何雨柱身后跟着秦淮茹、何雨水,秦淮茹一脸厌恶地瞥着她,何雨水也是拍手叫好地露出一脸灿烂笑容,何雨柱更是在编顺口溜:“张婆子,爱做恶,作恶多端罪孽多!吃得多生得多,如今老天报应了,众人见了乐呵呵!”
最让她贾张氏气愤填膺的是,她唯一最亲的亲人——她儿子贾东旭,吓得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压根不敢上前帮衬她,她只能万念俱灰地望着众人欢乐地想送她,一路跟着骂着,目送她被押走……
她万分后悔啊,屋里的六个孩子怎么办呢?她还原想着用六个娃儿继续敲诈勒索许大茂呢!这下子全玩完了。
目送贾张氏被抓走,四合院门口,人人都露出喜气洋洋的表情来了。
“太好了!终于感觉清净了。”人群中的阎解成笑道。
“是啊,贾家这母猪婆一走,感觉院儿里空气都干净了。”钱大妈也感慨道。
“再也不用担心大清早就有人抱着孩子堵着门讨饭吃了。”赵大妈也一脸的欣慰笑容。
人群中不少男女,全都露出喜形于色的笑容来。
何雨柱已经偷偷瞄见到,许大茂正悄悄地溜回他许家方向了,他自己也悄悄跟上去,干嘛呢?帮一下许大茂撬开许大茂那锁着的自行车呗,当然了,顺便讹诈一笔。
进了许家屋。
许大茂还在慢吞吞地从柜子里翻出来饼干正往嘴里填呢,何雨柱直接就踹他一脚,催促道:“你还不快点儿啊?等下贾东旭回来了,屋里六个孩子呢,他能放你走?”
许大茂差点儿被噎到,狼狈吞下去后,这才舒展开吊白眼珠子,剧烈咳嗽了数下,才勉强开口道:“傻柱你想噎死我啊,我上午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了,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他何雨柱已经快步来到许大茂的自行车前,两根铁丝插进锁眼里一拧,直接就看向他道:“已经帮你了!”然后,直接伸手伸在许大茂面前。
“这是干嘛?”面前的许大茂明显还在发懵。
“你得加钱!否则的话,现在我张口就喊,你这辈子甭想再有这种好机会!”何雨柱笑吟吟地道,觉得此时此刻自己脸上的笑容在许大茂眼里一定贼贱贼贱!
“好啊傻柱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果然,面前的许大茂鼻子都差点儿气歪了,喘了几口气后也知道现在确实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一咬牙,从地上翻出来一块活动的地面青砖,取出来了一个小盒子,没好气地从里面拿出来唯一的一个金元宝,足足有鸡蛋大小,递向已经得意笑起来的何雨柱,咬牙切齿地忿恨道:“姓何的,这次两清,你胆敢再威胁我,甚至陷害我的话,你给我等着瞧!”
何雨柱得了这么大一个宝贝,眯着眼睛嘿嘿直笑,点头道:“行,这次咱俩两清。”说罢快速动身离开。
至于再威胁再陷害,那肯定得有啊!这样的一个冤家对头,若是不整天折腾得他死去活来,整得他活来死去,那这个没电视没手机没电脑啥娱乐节目都没有的老年代,活着多无聊多没劲儿啊!
全院所有人都水深火热,都鸡飞狗跳,都鸡飞蛋打,唯有他何雨柱一家岁月静好,尘世安稳,逍遥快活,那才过瘾嘛!
果不其然。
他何雨柱才动身离开许家没多久,许大茂才抬着自行车躲到墙角黑暗拐角处没几分钟,站在后院门口位置的他就瞧见了,贾东旭已经低头垂脸不停哀叹着,勾回许家屋了。
院儿里的众人,还都喜气洋洋地谈论着贾张氏被抓,是多么大快人心的一件事,也纷纷各回各家。
转眼间,整个院子里就空荡荡的,没人影了。
何雨柱朝许大茂的墙角处招招手,目送着他推着自行车远离而去。
嘿嘿,许大茂你的确可以找到媳妇儿,但你那没种的命,说不得兴许我心情好,也给你种几个孩子来?
身后却被人拍着肩头了,何雨柱正得意间,冷不丁被这么一下,立即吓了一跳,扭过头来,才看到是笑盈盈的自家媳妇儿秦淮茹,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拉着她赶紧回屋,进了屋关上门才嘟囔着训她:
“刚才干嘛呢?吓我一跳?!”
“柱哥,您是这个!”秦淮茹竖起了大拇指,抛给他一个你懂的又嗔恼又窃喜又埋怨又幽怨的眼神,一边笑问:“贾张氏被抓,您搞的鬼吧?”何雨柱懒得在自家这聪慧媳妇儿面前隐瞒,点头。
面前的秦淮茹,已经用刮目相看的眼神打量他了,更是狐疑地用崇拜的眼神剜他:“许大茂被贾张氏赖上,也是您出的主意吧?或者唆使的吧?”何雨柱继续点头。
面前的媳妇儿秦淮茹,更是用震惊的眼神,上下打量他,继续问:“你除了抢了原本差点儿成为贾家媳妇儿的我这件事之外,是不是还干过别的大好事儿?”
何雨柱笑着掰着手指头,笑道:
“阎家与刘家因为剩饭汤水,彻底闹掰,煽风点火的事儿,我干的。”
“易中海易大妈现在整天因为生不出孩子而吵架斗嘴,煽风点火的事儿,我干的。”
“聋老太太屋里住下来娄晓娥,娄晓娥死活不肯搬出去,担心许大茂告发她娄家,煽风点火的事儿,我干的。”
“贾东旭在这一年间前前后后相亲无数次没成功一次,打点附近所有媒婆们,让贾家名声彻底臭掉这事儿,我干的。”
“街巷里,许大善人、母猪婆、刘家一窝狗、贾东旭那方面有问题……等等顺口溜以及童谣,我编的,流传并宣传开这事儿,我干的……”
面前,秦淮茹的眼睛瞪大,越来越瞪大,越来越瞪得老大,终于,最后似乎是在他的嬉笑中,忍无可忍了,直接攥起了拳头就锤他胸口:“好你个傻柱,你原来才是咱全院儿最坏的坏人啊!”
何雨柱撇撇嘴,心道:我干的最出格的三件事,让阎大妈生五个,让贾张氏生六个,让刘大妈生七个,这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呢!切,我干的大好事,今后还会更多呢!
这时。
房门口突然被人推开了。何雨柱悚然一惊,正与也吓了一跳的秦淮茹面面相觑间,才发现,是噙着坏笑的何雨水,埋怨地白他俩一眼,笑着嘟囔道:“好啊,哥哥嫂嫂,你们原来才是最会算计的,最爱干架的,最作威作福的,还有最搅弄是非的!”
秦淮茹大羞,扑上前去挠打笑着躲闪的何雨水:“让你趴墙根,让你趴墙根,你这死丫头,什么话都偷听是不是?”
三人正还说笑间,房门外响起了易中海的大喊声音:“全院大会!现在大家伙聚一聚,开个简短的全院大会!”
何雨柱直接脸色都阴沉了下来,壹大爷最爱开全院大会了,准没好事。
身旁的秦淮茹也埋怨道:“就他道德模范,整天开会开会开会,我们乡下生产队也没这么多事儿!”
果不其然。
不一会儿,全院儿的每一家子,都搬着长板凳,瑟缩着身子,在还飘着雪花的中院儿空地上,在呼啸着的冬日寒风中,各个都是手缩在袖套里,冻得都用怨念满满的眼神盯着一把长木桌子处的三位大爷。
何雨柱瞧见自己媳妇儿秦淮茹冻得往他怀里缩的样子,直接声音嘹亮,瞪着大眼就瞪向三位大爷,完全不把他们放眼里的架势,嚷嚷起来:
“三位大爷们,大过年的大年初一,您让大家伙歇歇吧行吗?天寒地冻的,刮着风下着雪,把大家晾在外面亮着玩呢?”
他又不怕他们。
贰大爷刘海中因为刘大妈生孩子这事儿,已经闹得被人人骂成刘家一窝狗了,威信全失。
叄大爷闫埠贵因为阎大妈李翠花生了孩子后,他总是算计着从东家从西家骚摸一点儿一点儿,也早就脸面都不要了。
壹大爷易中海似乎还能耍威风,但整天被贾张氏抱着孩子天天堵门后,这大过年的都只能躲聋老太太屋里,怕又被贾张氏堵门。
所以,全院儿里,现在最数他何雨柱最横了。
而且,此时此刻,深更半夜的冰天雪地里召开全院儿大会,本就不得人心嘛,他何雨柱自然要站在大众这一边,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把三位大爷孤立成对立面穷追猛打呗!这叫以势压人。
果不其然。
刘海中直接一拍木板,胖脸凶横,气得够呛了:“傻柱你——”
阎埠贵也在黑着脸,在众人的纷纷点头“对啊,赶紧吧”、“赶快结束吧”、“快点儿啊”的抱怨声中,正要宣布全院儿大会开始,却猛一眼瞅了瞅,疑问地站起身来,再度环视四周,问出声来:“许大茂呢?怎么没见他人影呢?全院儿就差他了,赶紧到齐了,立即讲完不就散会了吗?”
何雨柱直接雄赳赳气昂昂,双手抱在肩前,在长板凳上翘起二郎腿,理所当然地笑道:
“母猪婆好容易被他给告黑状整进去了,他能不好吃好喝请那些来帮忙的公社大队大人物们搓一顿?许大茂是什么好鸟啊,大家还不清楚吗?别等他了,小心他还告发我们愣是给他安排一个奸夫姘头的大冤种身份呢!”
易中海咳嗽了两声,扫视了一周后,沉声道:“好,我们先不管许大茂同志的事情,现在我讲三件事。”
“第一件事情呢,就是贾张氏进去后,她那六个孩子的照顾吃喝拉撒问题,贾东旭是我徒弟,还在轧钢厂上班,过年这几天假期马上就过去了。即便是这几天,他一个人白天黑夜也照顾不过来。所以呢,我想请大家伙儿来,商讨一下这件事,六个孩子怎么照顾的事情。”
人群已经炸了锅了。
何雨柱都听见了钱大婶、赵大妈、姜大嫂这些大婶大嫂们的七嘴八舌怨声载道抱怨声了:
“她一头母猪生那么多,凭什么让我们帮着照顾啊?”
“对啊,饿死渴死拉倒!贾家那德行,帮了她家啊就彻底惦记上了,整天堵着门讨饭,丧都丧死了!谁爱管谁管!”
“想要让我家出钱,没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凭什么啊?我家带大我那两儿一女的时候,咋不见她贾家帮衬一下?”
何雨柱冷笑起来了,他本来就知道,把贾张氏送进去后的严重后果,这本来就是一场他精心设计的局!让你易中海、刘海中、阎埠贵你们三个大爷,彻底露出你们的丑恶嘴脸本质!
“壹大爷,您是轧钢厂现在的五级钳工吧?过完年指不定就又升六级了!钳工级别高,您工资也高,寻常一个工人去年每月十块钱工资,今年涨了每月十二块钱工资。您呢?工资一个月五十块还是六十块来着?您家还没负担,聋老太太虽然您和壹大妈平日里照顾着,但娄晓娥也在帮忙照顾,您家是咱全院儿里最最没负担的,所以啊,我看啊,您和壹大妈各自领养两个,总共领养四个,让贾东旭和许大茂各带一个,当然因为他们白天也要上班,所以六个孩子的白天照看任务建议您和壹大妈全力承担!”
何雨柱直接先发制人,声音嘹亮地高声嚷嚷。
因为不这样的话,阎家一大堆孩子、刘家一大堆孩子、贾家一大堆孩子,矛头会指向谁?哪怕钱大婶、赵大妈、姜大嫂这些不算四合院原住户的邻居们肯定会分担一些,但他何雨柱绝对是三位大爷们现在的眼中钉肉中刺,绝对会是他们现在要针对的对象目标!
“柱子,你——就你和秦淮茹、你妹妹这三口之家,现在负担最小最轻,上没有父母要赡养,下没有孩子要抚养,哪怕秦淮茹现在怀孕,不还没生下来吗?”
易大妈张方霞直接开腔了,针锋相对道。
何雨柱看一眼自己怀中的秦淮茹,秦淮茹直接接过他眼神,坐正身子,不依不饶地朝易大妈张方霞怒怼起来:
“壹大妈啊!我还怀着孕呢,我家柱子从小没娘,几年前爹又跑了,没爹没娘,独自一个人拉扯大他妹妹何雨水,日子过得多艰难啊!结婚办宴席、粉刷房子、置办物件都是借我村里亲戚的钱,现在还一屁股债呢,请问,他一个人养活我们一大家子,他哪儿来的钱再帮衬贾家啊?”
阎埠贵直接扶了扶眼镜,笑问:“那你家整天大鱼大肉的,那香味飘荡着满院子都是,人家天天黑窝窝头连个菜叶子都见不着,你家倒好,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肉票粮票布票钱票!你身上那衣裳,天天穿新的都没见重复过,别人家都还打着大补丁小补丁呢,请问,让你家帮衬下这六个暂时没娘疼的娃儿,怎么了?”
何雨柱冷笑,果然啊,这三位大爷们,现在是串通好了,沆瀣一气,狼狈为奸打着他何雨柱的主意了。
他牵握住媳妇儿秦淮茹的手,直接高声嚷嚷起来:
“我心疼我媳妇儿怀孕,我才给她做好吃的穿好衣服,怎么了?我家三代雇农成分,那些肉票啥的全都是轧钢厂王厂长器重我,连自行车工业券都是他给我的呢,怎么着了吧?但我家就是穷,穷得我出了只能照顾自己家外,别人家死活我顾不上!”
更是讽刺地斜瞥一眼阎大妈与阎埠贵,冷笑道:“你们老阎家三个十几二十岁的儿子呢,加上你们两口子,带着五个孩子也绰绰有余,肯定有余力能再照顾好贾家的六个娃儿的,您阎家照顾呗,等贾张氏从牢狱里出来后,铁定特感激您嘞!”
阎大妈直接就怒了,大声道:“我家这五个都累得够呛,哪有钱哪有时间功夫哪有本事再帮忙照看贾家的六个娃儿?”
何雨柱耸耸肩,笑着出声道:“所以说嘛,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各家都有各家的难,自己个儿都不愿,凭什么还想着让别人家出钱出力出时间出功夫,干这种吃力不讨好反而惹得一身骚的事儿呢?”
全院儿里,顿时间人群中不少人都齐齐叫好起来:
“对,傻柱说得没错!各家都有各家的难,凭什么啊?”
“三位大爷既然想帮衬贾家,三位大爷自己帮衬去啊。”
“自己家都不想出钱出力气,凭什么让别人家干啊?”
他何雨柱早就算好了,当他弄了那三间大好事,让阎大妈、贾张氏、刘大妈都生那么多孩子后,想到了必然会产生这种结果。
道貌岸然的易中海因为没孩子,却又不想直接领养别人的孩子,怕被讹上再难甩脱。阎家、刘家因为孩子太多太多了,绝对会和易中海串通好了,把吸血均摊到全四合院里每户每人身上!就如同前世他们老了老了,弄出来的养老互助一样,表面上和睦互助,实际上呢?全院老吸血鬼们都逮住傻白甜娄晓娥一个人往死里吸!
这时,易中海直接暴怒出声:“够了!傻柱你闭嘴吧!”
刘海中也暴跳如雷道:“傻柱你闭嘴!”
易中海在人群恢复了平静之后,环视一圈后,沉声道:“我和你们贰大爷、叄大爷商量好了,决定拟定出来一个,临时互助养娃小队,由院子里的平日里没啥工作又愿意献爱心帮忙照顾的人,比如你们壹大妈,还有娄晓娥,以及我们下了班有余力的这些人……”
他不理会人群已经一片哗然的嗡嗡嗡议论声,继续沉声道:
“当然,所有人,四合院里的所有住户所有人,都需要每月交一丁点儿的爱心钱,这个具体数目呢,我们之后开会具体问题具体研究。而且互助帮扶的对象呢,不止贾家的这六个孩子,还应该包括家里有三个孩子以上的困难家庭……”
何雨柱已经冷笑起来了,因为他已经瞧见,阎埠贵、阎大妈、阎解放、阎解成、阎解旷以及刘海中、刘光庆、刘光天、刘光福,都脸上泛起一丝笑容来了。
这不就是串通好了吗?三个孩子以上的家庭,除了贾家外,不就是阎家和刘家了吗?
敢情好,让大家伙都交钱,按人头均摊的,那不就是交人头税吗?这开支还没有明细,以贰大爷那样的贪污腐败性子来看,以壹大爷易中海昧了何大清每月寄回来的五块钱那么多年都不声张的以权谋私性格来看,以叄大爷阎埠贵那算计劲儿,嘿嘿,说是临时互助抚养孩子的,更不如说是中饱私囊让他们三家共同致富的。
不过,嘿嘿,你们既然都愿意作死,自己挖坑自己往里面跳,我何雨柱现在才不阻止你们呢!
刀架在脖子上收人头税都收不上来的朝代多了去了,哪个不是最终搞得天怒人怨,兴也勃焉亡也勃焉?敢在这年代搞这个?三位大爷们你们是自己不想活了。
拿公家东西,这一项重罪,都够游街十几年呢。拿人民群众的一针一线,嘿嘿,那后果……
我何雨柱就拭目以待了,等着到时候把你们全送进去,嘿嘿,那场面铁定特壮观!
果然啊,反对的人基本上占大多数。
何雨柱瞧见,无论是四合院里的邻居,钱大婶、赵大妈、姜大嫂等,还是娄晓娥、何雨水包括他媳妇儿秦淮茹这些人,都在七嘴八舌地抱怨起来:
“谁爱出钱谁出!我家男人粮油厂里的装卸工,一天到晚累死累活,每个月八块钱。养活我们一大家子,两个孩子、两个老人还有我!还得给院儿里出钱养别人家孩子?想得怪美!”
“对啊!我家春上马上就要去山野里挖野菜挖草根充饥了,大过年整天都只能咬着棉花套子硬抗天亮,还出钱帮母猪婆养她孩子?凭什么啊?就凭她整天上我家指桑骂槐?”
“为什么要按人头收钱?为何不能按谁家收入高收钱?壹大爷你私心真大!就你家里两口子,出钱出得少吧?”
“贰大爷叄大爷两家也是私心大,就他们两家以及贾家孩子超过三个了,咱院子里好些刚娶媳妇的,还没生到三个呢。这下可好,大家全都出钱给他们四家了!”
“静一静,静一静!听壹大爷宣布第二件事,第三件事!”刘海中又冷着脸,大声斥喝。
人群都瞬间静了下来。
“第二件事,还是重申不允许封建迷信的事情……”
“第三件事,大过年的,祝大家过个好年,好了,散会。大家看来都等不及了。”易中海见好就收,赶紧在众人的愤愤不满声中,结束了这场全院大会。
何雨柱搂着秦淮茹,身后跟着何雨水,正要进屋。
身后却响起了易中海的声音:“柱子,你等下,能先去我屋里,咱们商量个事儿吗?”
何雨柱示意何雨水先带着秦淮茹回屋,笑着出声道:“成,壹大爷,我去你屋。”
他太知道易中海找他是何事了,既然想要成功收税,肯定得先攻克刺儿头了。
不过,他何雨柱再不会像前世那样认他当枪使了!而且,看易中海和易大妈张方霞从阎家生了五胞胎开始,他再没事儿背后煽风点火,他俩就整天吵得不可开交,幸亏聋老太太拦着才没离婚。
那么,看了几个月好戏的他,今晚若是真的被易中海惹得彻底不高兴了,哼哼,大不了让易大妈张方霞也怀上六七个崽,让易中海这都快年过半百的人,也彻底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带娃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