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尺的这一脚,虽然造成的伤害不高,却已经击垮了张昭远的神经。万众瞩目之下,仅仅一击,让他失去了往日的风光,心理上的伤害比肉体的伤害大多了。
作为军卒,他不是不能接受强者,只是被他眼中这个脂粉气的纨绔子弟,如此的蔑视。一口愤恨的气血,连带着图腾被破的反噬,就这么喷了出来。这一击已经伤了心脉。
聂尺也不会理会躺在地上的这个人,别人心理建设的事,不归他管。至少自己曾经也给过他谈谈的机会,只是貌似对方,以貌取人,不是那么想要而已。于是他只能靠自己的手段了。
聂尺拿着手中的令牌,走回到了老人身旁。刚刚发生的一切,丝毫都没有打断老人品藏美酒的兴致。老人半眯着眼,不知是醉倒在美酒的香醇,还是过往的回忆之中。
聂尺看着老爷子这副样子就明白了。于是他没有打断老爷子的演戏,转而抓起阿如涵的胳膊,简单的说了一句。
“阿爷,借她一用!”算是跟叶晚老爷子打了声招呼,就把阿如涵拽了起来。
阿如涵虽然对于聂尺拉自己胳膊的举动,感到粗暴无理,但她却识趣的没有躲闪和反抗。机灵的公主可是清晰的看完刚刚的一幕,知道此时可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因为她也迫切的想离开这个鬼地方,自己身上还背负母亲的嘱付。于是就跟随聂尺来到中心八卦台之下。
聂尺刚刚的一系列操作,效果立竿见影。广场之上几万人,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他,无论新入之人,还是这里的老人,凡是他前行的方向,人群都缓缓的让退,不声不响的看着他。一是忌惮于这货的实力,没看刚刚不可一世的壮汉,现在还躺在地上呢吗?一群喽啰竟无一人向前。二是众人也是想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他所做之事,都是这所山囚建成以来,从没发生过的新鲜事。
聂尺拉着阿如涵来到中间八卦平台的正下方,如同熟门熟路的一样,在暗影处找到了一处凹陷的地方。他将手中的令牌,扣进对应的离火方位。转头对身旁的阿如涵说道。
“一会启动你的灵韵,我们会被传送到平台之上了。这是个传送阵法,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灵韵的,抓紧我的胳膊,放轻松!不然你会被结界阻拦留下的。”
阿如涵识趣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一句。此时的聂尺要不是因为人心尺的缘故,即便被阿如涵握住胳膊,依然感受不到对方的存在,真是一个好灵韵啊!
俩人脚下白光一闪,准确的说就是聂尺一人而已。下一秒俩人就出现在中央平台之上。
此处平台悬浮于空中,现在二人已经身处平台之上。空旷的四周望去,只有模糊的八座高山的影子。此时对应聂尺的离火方位,亮起微微的红色光亮。
“从现在开始,一切照我说的去做。”聂尺不忘叮嘱阿如涵一句,后者乖巧的点了点头。
“嗯!那就先掏出一张,大一点的桌榻吧。对了,上面放上高档点的茶具。”阿如涵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家伙,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
虽然对于他能知晓自己灵韵这件事,已经很是惊讶,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即便阿如涵很确信,这两天自己没有漏出丁点纰漏。那就一定是对自己有过调查了,虽然自己足够小心,很少暴露于人前,自己所掌握的灵韵。但也不曾小窥,各方谍报势力的渗透能力,毕竟自己身处的位子,不妄自菲薄的说,还是值得有心人注意的。想要掌握一个人的些许情报,对于有些组织来说,还真不是很困难的事。
可是身旁这个平常有些不着调的家伙,竟然知道如此详细,还是吓了她一跳。看来这个家伙,无论是哪个势力的,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只是现在已经是这种境地,既然柳叔能相信他,至少说明此人对自己无害。
阿如涵当然不知道,聂尺身后背着的那两把,黑了咕叽的铁棍,就是鼎鼎有名的书院至宝--人心尺。在人心尺面前,她的灵韵根本无法隐藏。
因为有储藏器的存在,阿如涵一直凭借着此物,隐藏自己灵韵的真实能力。但是当聂尺说出,让她启动灵韵时。她还是清楚的知道,这个人掌握她真实的灵韵能力--隐匿。储藏器在当下不能说是普遍的,只是稍有身份的人物,也不难拥有。可是储藏器这种东西,毕竟不是灵器。只能算是筑器师与阵法师的跨界合作而已,因为很难达到二人心思同步,造成开拓的储存空间极难稳定,所以仓储空间向来有限,别说能放桌椅,能有挎包大小空间的储藏器,就已经价格不菲。但是作为燕国公主的她来说,拥有一个储藏器,那太正常不过了。她平常隐藏灵韵的手段,就是大空间的储藏。
可是即便如此,又有哪个人会没事将桌椅这种杂物,也放进储藏空间呢?先不说储物器的空间大小上,就拿出来的方式,也是够让人想想都发笑的。问题的关键就是,她会!因为他是燕王最宠爱的公主,是那个如没必要,绝不会让自己受罪的公主。更主要的是她的并不是储物器,而是真正的空间。现在聂尺竟然会知道她的藏匿空间里有什么,这件事不由得让她开始重新思量,聂尺这个家伙的危险性了。
可是此情此景下的阿如涵,无语的只能像个丫鬟一样,按照聂尺的要求去一一掏出物件布置。不是桌子短了,就是坐凳高了,反正拿出什么东西,不换个两三次,都不会罢手。这一套折腾下来,阿如涵的白眼都快翻麻了。实在看不出面前这个家伙,有什么品味来。所有的东西全凭自己喜好胡乱着来,整体搭配下来物件是齐全了,至于品味档次就只能呵呵了!也就是现在翻脸还不是时候,要不阿如涵早就将东西摔在他的脸上了。只是一想到如果没有这个家伙,自己何时能出去这里,还真不好说。目前看来这个家伙是真的知道一些这里的秘密,也就强忍了下来。
一切终于准备妥当,原本空旷的场地之中,竟多少布置出几分雅致的味道。茶炉烟雾袅袅,茶盏晶莹剔透,茶香飘逸四散。聂尺端坐主位,阿如涵跪坐一旁,像极了伺候的丫鬟,聂尺也终于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见聂尺有何动作,茶台四周同时亮起几道光柱,对应各各方位的外山门,也都有亮光亮起。
光柱散去,凭空出现了七道身影。对应的正是外山门,其余七山零号房的主人。突然的出现,众人也是吃惊不已。一是这彼此见面的时间,另一就是面前这花里胡哨的茶台。偌大的茶台之上不止茶水,糕点,水果,烧酒酱肉,离谱的竟然还有两个布娃娃。也就多亏阿如涵家底雄厚,要不聂尺的那些稀奇古怪的需求,还真是难以满足。
乾天位走出来的是位白衣书生打扮的中年人,七人之中只有他,对突然出现于此处的情况,毫不在意。只是似笑非笑的打量眼前这位一本正经端坐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杂乱的茶台布置,摇了摇头说道。
“小兄弟,可否赏杯茶水。”也不等聂尺回答,就自顾的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其他人看到白衣中年人坐下,虽心有不解,但心却放松了下来。天塌下来总会有高个的顶着。于是这下连客气的招呼都不打,就接连坐了下来,却一致看向对面的聂尺等一个说法。
聂尺深饮了一口茶盏中的茶水,又摇头晃脑般装模作样的放下茶盏。这番骚操作,看的一旁阿如涵直嘬牙花子。
“各位前辈,晚辈聂尺,意外来到此地,因为要事在身急于出去,希望各位前辈高抬贵手行个方便。”聂尺说完话并没有人接茬,在座各位也都不是刚入江湖的菜鸟。再没有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情况下,都齐齐的看向领头的白衣书生。
“所以呢?如果我们不行这个方便呢?敬酒过后的罚酒是什么?”白衣中年人是这里面唯一清楚聂尺想法的人,除了因为他身处乾天零号房身份的缘故,更因为他也姓白,于是开口接话。
“前辈说笑了,岂敢有罚酒,只不过先师恰巧与此有些渊源,恰巧熟悉一些此地的机关布置而已。求人之事岂敢放肆!”
“我看不止这些吧!看你茶台上的布置,想来对我们几位都很了解啊!虽然各山门外出时间各不相同,但并不影响我等灵识感知,我很好奇你既然能一招击败离火的张昭远,拿下我等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
“前辈说笑了!只是侥幸而已,本想与张前辈沟通一下,结果张前辈不给在下机会,也恰巧灵韵方面有所克制而已。况且在下也仅仅六品而已,岂敢在前辈面前放肆不是。您说是不,白梦前辈。”
聂尺的话,被叫破名字为白梦的白衣中年人,一点都不意外。能了解到个个山头领头人喜好的家伙,叫出自己的名字,又有什么稀奇呢!只是其余六位就不那么平静了,当听到白梦二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原来所谓看似看管宽松的外山门,同样也是被白家所掌控着啊!老人家叶晚是白昼这件事,早已经在此地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当年闹事之人不在少数,很多一并被关进山囚之中。只是这些消息内部互相说说而已,毕竟老人管的可是镇压在内山门之中,那些凶名在外之人。但是现在得知外山门名义上的老大,乾天零号房房主一直也是白家之人,这就让他们有点愤恨不平了。原来自己竟然一直像傻子一样,在白家的监管之下啊!还以为此处是自己的机缘之地,结果还是被别人画地为牢了。
于是在座各位大多,或多或少的身体上,有了些许变化。震雷零号房的青年,握了握手中的剑。正在饮酒的坎水零号房主,手中的酒杯也有些摇晃。这里面只有看不清面容的坤地零号房主,不为所动。从她露出的纤细的手指,和针线的娴熟来看,这位应该是位女子,就是不知道面年纪几何,面容如何?茶台之上的布娃娃就在她的面前,而此时的她正在认真的给娃娃缝制衣物,好像聂尺所说之话,跟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
“呵呵!功课做的很足吗!我很好奇你得身份了?因为整个山海关之内,知道我的人不超过五人,既然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那么应该对我有所了解喽!所以现在我就十分好奇了?你一个六品要挑战我这个不成气的八品,凭的是什么啊?”白梦一边品茶,一边云淡风清的说道。
白梦的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刚刚还无所谓的坤地零号房主,也停下了手上的针线活。这是什么?外山门说好的七品为界呢?你整个八品在此,耍我们玩呢?在座之人都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过来,你叫白梦也好,紫梦也罢,啥身份本无所谓。虽然有些气不过自己做了傻子,只是毕竟自己是被这里的好处吸引,关不了其他人什么事。在这山囚之中,本就靠着自己的拳头说话,与你出身没多大关系。现在竟然亲口承认自己八品,大家原本都以为彼此之间与这乾天零号房主,不过差之毫厘,每次动手都是对方侥幸技高一筹。原来一切的真相就是糊弄我们玩呢?
震雷零号房主握在剑柄处的手背青筋乍现,宝剑颤抖着就要脱鞘而出。却被一旁艮山零号房主,一个光头和尚摁了下来。
“阿弥陀佛!既然这位白施主自认八品修为,小僧平日便不敌,现在更自知不是对手。看来还需砥砺自身,今天虽然不清楚这位小施主何意,但不论何事,小僧退出。”有了艮山零号房主的退出打头阵,其余几位也思索一下纷纷表明了态度,不满归不满,但实力面前却容不得他们不低头。六品对八品,正如白梦刚刚说的一样,凭的是什么?
于是场面之上又回到聂尺与白梦两人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