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火心中有一百种理由,劝聂尺和她一起逃走。可是她知道,他是不会走的。只会被她的话点醒,让她自己快逃。如果死是避无可避的一件事,那她希望能死在他的身边。
所以她就只能看着他冲向危险之中。她第一次恨自己虽然生在将门之家,一直被伪装成将门虎子,却并没有继承到习武的天赋。每一次都需要他去挡在身前。
右眼被废的白露,面露狰狞。抬手就抓向黄蜂的天灵,五指紧扣。由于被白露的气场所束缚,黄蜂只能硬受头颅之上的剧痛。可是伤害还远不是只有这些。
白露腰间葫芦里,再次飘出一缕水汽,这团水汽将黄蜂的身体包裹住。如万千只钢针一样,通过她的毛孔渗入到她的身体之中。
黄蜂的身体如同充气的气球一般,表层的皮肤不断膨胀,皮肤与肉体逐渐被渗入的水汽所剥离。黄蜂此时如同被剥皮一般,所受之痛难以想象。看着黄蜂因为剧痛,脸上所显露的痛苦表情,白露更加疯狂。
他全然不去理会,已经快到他身前的聂尺。甚至心中有些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从没听说过,凭借肉身能强闯进气场之中的。六品的劲气与五品之间,天壤之别。
渗入黄蜂体内的水汽,在白露的操控之下,肆无忌惮的撕裂她的肌肉,碾碎她骨骼。就在即将沁入她的腹脏之时。白露的下巴被聂尺的拳头,重重的击打正着。
白露的头颅被打的后仰,整个身体腾空倒地。聂尺的全力一拳好悬将他的下巴直接击碎。
白露被击飞的同时,他的五根手指依然在黄蜂的脸上,划出了五条血痕。即便已经躺倒在地,他依然不敢相信,面前这个小家伙竟然能突破他的气场,一拳将他击飞。
白露从地上站起身,仅剩的左眼狠狠地盯着聂尺。在六品的白露眼中,这些四五品的存在与垃圾无异。他实在难以理解霜降,为什么会收下这些垃圾。如果是处理杂事,完全可以交给承情局的刺事人去做。可就是这些垃圾,竟然如此的讨厌,接二连三的让他受伤。于是再也忍受不了的白露,劲气全发,大声吼道。
“你们这些该死的臭虫,我要将你们全部碾碎。”
聂尺急忙想要一把,将重伤的黄蜂拉到身后。可是他的手刚一触碰到黄蜂的身体。就见黄蜂浑身如同被丝线所撕裂一般,鲜血从数之不尽的伤口之中喷涌而出。黄蜂张开的嘴巴再也没能说出一个字。可是聂尺却从她的眼中,读懂那句没有说出口的话。‘快跑!活下去!’
聂尺茫然的擦掉脸上的血迹。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可怕,刚刚他就曾亲手杀死一人。况且自己从小生活的地方,从来就不缺乏这些。直到被师傅所拯救,三年的时间从黑暗走向了光明。
黄蜂对他来说可以称为敌人的家伙,双方接触仅仅一个时辰,实在说不上交情深厚。如果没有白露的出现,可能彼此之间都想置对方于死地。
就是这样一个人,临死之际却想的是让他快跑。这一时间让他有些怀疑,难道不同国家的人,就一定是敌人吗?自己效命于国家的意义。一个杀了他全族的国家,一个时刻准备灭口那些为国卖命之人的国家。
他忘了面前的敌人,茫然的回头看向身后的花火,想从花火那里得到所谓的答案。花火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此时聂尺只是从花火的脸上看到的满是担忧。聂尺的余光同时看到与弱水傀儡对峙的蚂蚁。蚂蚁身上的好多甲壳已经碎裂,嘴角不停地涌出鲜血来。这一刻他懂了,他第一次明白了伙伴的意义。
白露那让人讨厌的声音,却不合时宜的传来。
“鲜血的喷泉够震撼不,哈哈!你以为自己是英雄,能去拯救谁呢?下一个死的就是你!”
“闭嘴吧!杂碎!你永远不知道伙伴的意义!”
聂尺的话,让白露笑的更厉害了!这家伙脑子是秀逗了吗?还是被吓傻了!伙伴的意义?实在是可笑的笑话。可是他不想再听了,他已经失去戏耍的耐心了。
从黄蜂死去的身体之中,猛的窜出那团水气,向着聂尺迎面扑来。也得亏白露的残忍,没有直接取了黄蜂的性命,而是用他这股保命的弱水水气,去折磨黄蜂。这才让黄蜂不曾消散的灵韵,将她的血液附着到了这团水汽之上。
黄蜂临死之前的这个下意识行为,现在却救了聂尺的性命,没了隐形能力的弱水,对聂尺还有什么威胁呢?
聂尺一把抓住扑来的弱水,在他的灵韵作用下,这些水汽恢复如常,顺着他的指缝流落地面。
可是这些在白露的心中,却翻起滔天巨浪。这一刻他再也没有之前的轻视了。对方不但能突破自己的气场,并且还有能够破解自己的灵韵的办法。他真的有些慌了。
白露根本算不上一个纯粹的武夫,如此奸滑睚眦的人,怎么会花时间去苦练武技。不过是仗着自己灵韵的特性,平常附着于自己的身上,一直伪装成一名武者而已。直到他跨越到六品,有了气场的存在,配合他的灵韵神出鬼没。让他更是将所谓的武者,全然不再放在心上。
可是今天,他一步错步步错,终于将自己逼入了死地。面前的局面让他骑虎难下。今天不是他们死就只能自己死了!欺负欺负普通人他很擅长,如果让他直面霜降,胆子都能给他吓破。要不是他听命之人亲口告诉他,会有人去牵制住寒露霜降,他连出现都不敢出现。
可是现在这种境地,他已经杀了霜降两名手下,一旦有人逃脱。先不说组织的惩罚,自己绝对难逃霜降之手。于是他只能硬着头皮,全当聂尺刚刚突破他的气场是侥幸而为,重新凝聚起自己的气场,全力向聂尺撞去。
气场说它强大,不过因为它是劲气的闭合空间。一旦有了破口,就如同扎破的气球一般,不堪一击。除非达到九品的气域,那时才是空间之内,生杀予夺。
有了刚刚的经验,聂尺再次面对白露的气场。将劲气催动灵韵于双手之上,用力的拨开扑面而来的浅白色的气场,一阵猛烈的劲气再次从他的身旁汹涌而过。他抬起右腿重重的踢向白露的胸口。
咔嚓!骨头断裂的脆响再次传来。聂尺的右腿断裂。他面前之人哪里还是白露,正是那具弱水傀儡。
聂尺在倒下的千钧一刻,双手拍在弱水傀儡的胸膛之上。这具傀儡如同刚刚的水气一样,砰的一声,化为水珠炸裂开来。
可是一切为时已晚,白露出现在刚刚傀儡所在的位置,扔掉手中被掐断脖子,已经咽气的蚂蚁。
白露扭头看着倒地的聂尺,即便如此,他也不敢上前再补上一击。玩火之人深怕被火烧。他转过头,朝着花火走去。
花火的战力,自然不能与聂尺相提并论。直接就被白露的气场所控制。此时白露才算放下心来。刚刚好悬命丧当场,全靠自己这最后的底牌。任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自己与傀儡是连通的,能够随时转换位置。
聂尺即便右腿断裂,依然强忍着疼痛站起身来,注视着白露。他甚至不敢流露出半点对花火的担心来,以免被对方看出端倪。可是白露是何等的奸滑,他将掐住花火脖子的手紧了紧。聂尺就败下阵来。
“你放了他!我认你杀剐。”
“哈哈!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还想跟老子玩心眼。这不就是你刚刚说的伙伴的意义吗?看来伙伴的意义,就是你的软肋喽!”
“不用废话,我杨天明今天落在你的手里,知道有死无生。你放了我的小厮,我的命是你的了!他一路陪我叛逃南梁,我不能给他富贵,就求你放他条生路!”
“现在你还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本吗?”白露轻蔑的瞅着聂尺。聂尺也不怵他,开口说道。
“我二人叛逃,不过担心暴露身份,被梁人发现我是杨家遗孤,到时难逃一死。现在也不过一死而已,命可以给你。只是我很好奇,刚听他们所说,你应该与我叔父同一阵营。我们怎么都应该算是自己人,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哈哈!好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你自己下去问阎王好了!”听到阎王这个熟悉的名称,聂尺看向花火。由于被白露的钳制,花火不停的挣扎,可是口中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可是‘不用管我’的意思,还用说出口吗?
“小子!别再废话,要么你自己自戮,要不我捏爆他的喉咙!我得耐心是有限的!”
聂尺还要开口说话,白露却用力的掐紧捏住花火喉咙的手指。看着花火已经微微外凸的眼球,聂尺运转劲气灌注手上,就要向着天灵拍去。
就在这时,花火迸发出超强的意志力,嘴中发出凄厉的声音。被打断的不止聂尺拍向天灵的手掌,还有白露用力的手指。
花火的手掌终于触碰到了白露的葫芦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