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十快步上前,如同撒娇一般,就扑向凤姨的怀中。老妇人用手轻轻抚摸着宫十的秀发,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慈祥。
只看此时老妇人的面容,宫十称之为奶奶都不为过。沟壑密布的皱纹,满是岁月平添的痕迹。可是刚刚聂尺所见之人,虽然顶着同样的一头白发,只是那面貌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实在怪哉!
“婆婆,你还没说,刚刚那个讨厌的家伙和你说什么了呢?”
“哦!囡囡什么时候开始关心别的男孩子了哟!”
“才没有呢?我也是刚刚才见到他的。只是这个家伙实在是讨厌的很,拐弯抹角的骂我,气死我了。”
“哈哈,那可真是一个调皮的小家伙呀!他从阿婆的故乡来,给阿婆带了一个亲人的消息。”
被叫做凤姨的老妇人,温柔的与怀中小丫头轻生对着话,丝毫没有半点的不耐烦。像是普通人家的阿婆,把所有的宠溺都给了最疼爱的孙女。只是这不是唯一的那一个,上一个被疼爱的小姑娘,叫做杨天明。
小姑娘也很习惯阿婆对她的疼爱,只是皱着的小鼻子,还是表达着她对刚刚那个少年的不满。好在,阿婆明显在她心中的分量更重,所以在听到对方来自阿婆的家乡时,也就不生气了。只是她却还不明白,她的心里对这个讨厌的男孩子,越发的好奇了。
“哼!看在阿婆的面子上,我这次就放过这个小贼了。阿婆您没和我说过您的家乡啊!要不您跟阿爹说一声,让我陪您回家乡一趟吧!”
“哈哈,你这个机灵的小不点。你就是自己还想逃出去玩吧!你阿爹可是交代了,让你哥这次无论如何把你带回去。你不想让你阿哥的屁股,被你阿爹的鞭子抽成八瓣,就最好还是听话。况且阿婆可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决定不了你阿爹能否放过你阿哥,更无法影响你是否放过那个小贼。”
“哼!阿婆你就是偏心我阿哥。表面疼我,背后还是最疼他。凭什么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做什么就不行。”
说完这话,小姑娘装作生气的样子,将抱着阿婆的手收了回来,抱住自己的胳膊暗暗哼气。只是这模样也过于可爱了。凤姨笑了笑,用手拱了拱怀里的小姑娘,见她没有反应,就掏向她的痒痒肉。手还没有碰到,小姑娘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
“瞎说,阿婆从来最疼的只有小阿十了。至于你哥哥他,也是没有办法,他终将会接替你阿爹,去接手整个宫家的。好了,这次阿婆亲自陪你回燕都好不好。去看看婆婆柜子里面,有没有你最爱吃的西域糖果。”
“嘻嘻!就知道阿婆最疼我了!”小姑娘藏不住心事的,三两句话的功夫就阴转晴天了。可是他哥哥那头正在乌云密布。
聂尺跨进小院,熙熙攘攘的院子之中,最少有三双锐利的视线,紧紧盯在他的身上。他脚下一个踉跄,就手扶在门庭的迎客桌上,抓起桌子上的酒壶,就向口中灌了一大口。随后晃晃悠悠的向着二皇子殿下走去。
不显山水的皇子,当然也是皇子。这身份上的尊卑是改变不了的。聂尺如同脚踩棉花一样,一路跌跌撞撞的,来到二皇子楚才殿下的桌榻之前。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歪着头,盯着楚才的脸庞。
“哟!殿下,怎么屈尊来到我们这小院之中了。是不是走错了院子,我这就叫管事的去给您去安排新的院子。放心,帐都算在老萧身上。他有钱的很,跟他客气,就是把他当狗。”
“那倒不必了,孤自然是为你而来。今日真是谢谢你了,你的一句话让孤茅塞顿开。”
“您千万别!这番捧我,我会飘的。”说完这话,聂尺的表情突然变的严肃起来,全然没有半分醉意。“况且,我这人,可真不是个朝秦暮楚的人。”这句说完,又变回了一脸的醉态,连续打了几个酒嗝。仿佛刚刚只是错觉而已。
二殿下楚才,微微摇头,一脸真诚的开口接道:“杨兄弟,你不要误会。孤没有强行拉拢你的意思!真是发自内心的感谢。你这个兄弟不管你认不认,孤是认下了!”
聂尺心中一顿恶心,这帝王家真就没有一个好鸟。还说不是拉拢,那你还想怎么拉拢。问题就是,你倒是动点真格的,就拿嘴拉啊!你倒是整点真金白银啊!只是他肚子里的这些话,要是让楚才知道,非得吐出三升陈年老血不可。
我嚓!老子是差钱的人吗?帝王之术中的礼贤下士,不就是讲的一个屈尊吗?老子哪敢用黄白之物去羞辱你啊!士可杀不可辱吗?二人还真就没在一个频道之上。
“殿下,您这是抬举我了。我这现在不过就是萧老大手下的一员普通小兵而已。高攀不上啊!”
“杨兄弟,看来不过才半天的功夫,你就与萧衍兄弟交情颇深了啊!”楚才的话,不免带上了些许的酸味。这也不过是他的手段而已。只是转眼间,聂尺的回复,就让他楞在原地。一口老血又差点吐了出来。
“交情多深,那到也没有。只不过他族人杀了我的兄弟,我又宰了那家伙,报仇而已。这会要是能下毒,说不定,我俩谁毒谁呢?”
聂尺的话,让楚才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心中准备好的话,被他生生的咽了回去。一时之间真不知道怎么去接话。聂尺也没有给他接话的机会,直接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又向着萧衍那边走去。
同样的晃晃悠悠,同样的跌跌撞撞,同样的一屁股坐在地上。聂尺刚刚拿起酒杯,耳边就传来萧衍小声的问话。
“他咋来了,你俩嘀咕了半天,说啥了?”
聂尺没好气的白了萧衍一眼,开口说道。
“二皇子殿下说,你装的忒假,跟王八犊子似的,像条狗!”
萧衍正掩饰着,往嘴中倒的酒水,被他一口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