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纾余光瞥见沈雾手腕的那只表上。
是周云姿送的那只。
这只表如今依旧十分不符合沈雾的身份，回沈家前这表于他来说太贵重，回沈家后这表于他来说太过破旧。
沈雾一直戴着这只看起来已经旧了的款式很老的手表。
她有时也会怀疑沈雾对周云姿的心意说不定还是比对她深，若是沈雾心里一点没周云姿了，怎么还会戴着这表。
“我在二楼看到你在后院跳舞。”
这段被记忆若不是沈雾提起，她都快忘了。
那段时间她状态不太好，林老师总叫她去家里，林老师会用相机把她跳舞视频录下来，她跳完后她们再研究是哪里不对。
那大概是她舞蹈生涯中最低迷的一段时间。
周令纾：“你怎么还偷看呢！”
她那时跳得一点也不好。
沈雾轻笑出声，他夹了一块蒜香排骨给周令纾，“再不吃菜要凉了。”
“说起来我也很久没去看林老师了，小丹已经高三了吧。”
小丹是林老师跟于老师的女儿。
她的数学一直让林老师很头疼，周令纾依稀记得林老师曾经跟她说过，她先生让自己班上的一个天才来给小丹补习。
那时她除了跳舞，大部分精力都在姜川遇身上。
还有郁泽带着她疯玩。
何况她一向不会把无关紧要的人放在心上，所以她对沈雾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雾：“她现在课业很忙。”
周令纾想到她高三那段时间，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那时姜川遇大二，有很多空闲时间。
晚上跟周末都是抓她去图书馆。
而在学校......
周云姿虽跟她不在一个班，但只要她稍一放松，周云姿的状就会告到姜川遇那里去。
姜川遇在别的事情上都依着她。
唯独高三那段时间对于学习。
寸步不让。
周令纾又听沈雾跟她说了一些林老师家里的事，这才得知林老师为了全心全意照顾小丹，居然辞了学校的工作。
她不免感到可惜。
林老师在舞蹈上造诣其实很高。
当初也是站在过国际舞台上的人，只不过后来为了她先生，放弃了原本的事业，进入高中做了一名舞蹈老师。
“你说林老师这样真的值得吗？”
周令纾长长叹了口气。
她看过林老师演出时的视频，又漂亮又耀眼，跟她认识的那个平和温柔的林老师很不一样。
沈雾沉默了一会，抬眸：“我不会。”
周令纾有些莫名：“什么不会？”
沈雾：“你跟我在一起，我不会限制你的自由。”
对上那双琉璃般的黑眸，周令纾愣住，随后她剧烈咳嗽起来。
沈雾起身，大步走到她身边的位置坐下，伸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没喝水也能呛着？”
他语气有点无奈。
待周令纾咳嗽声逐渐停下，他拿过一旁的水杯递给她。
“都怪你。”
周令纾咬住杯沿，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她小心觑了眼沈雾清隽的脸，在触及到他眼神时，又瞬间收回。
“你......你坐回去。”
沈雾就这样坐在她身边。
她忽然生出了几分紧张之感。
沈雾明知故问：“你脸红什么？”
“呛的！”周令纾脸依旧偏向一边，她伸手去推沈雾：“你坐回去。”
不曾想，她却按到了......
周令纾瞳孔骤然紧缩，一时居然忘记了收回手。
“阿纾，虽然我在追你，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着急，饭还没吃完。”沈雾声音中带着几分调笑。
青年清冽的声音让周令纾如梦初醒，她猛地收回手。
一张脸犹如火烧似的。
简直没脸见人了！
直到沈雾的车停到云榭别苑外，周令纾都没跟沈雾再说一句话。
她快丢脸死了。
“不想回家了？”
副驾驶上一直低着头的人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
周令纾正想怼一句沈雾，他的声音已经再次传来：“或者说你想请我上去坐坐？”
看着那双含笑的眼。
被撩了一晚上的周令纾忽然胆从心起，她扬起笑：“那你要去吗？”
-
周令纾输密码的手有些不稳。
这导致她输错了两次！
沈雾双手插在兜里，好笑地看着正弯腰输密码的人：“你家的密码你不记得了？”
“滴滴～”
恰在此时周令纾终于输对了密码。
门锁打开。
周令纾转身，抿唇笑：“可能是我家的门不太欢迎你。”
“你欢迎就行了。”
沈雾跟着周令纾进了门。
周令纾打开鞋柜时才发现那里面贺祈深的鞋还没扔，那时搬家唐济没预料到他们会离婚，当然也送过来不少贺祈深的东西。
见沈雾盯着鞋柜里的拖鞋，表情有点耐人寻味，周令纾连忙解释：“最近比较忙，还没扔。”
沈雾拖长尾音“哦”了一声，“阿纾，我没那么小气。”
周令纾想送他一个呵呵的表情包。
他看起来明明很小气。
进了客厅，周令纾往厨房那边走去，她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冰水，又回头看已经在沙发上坐下的人。
“我家什么都没有，只有冰水，你喝吗？”
“不喝。”
“你拒绝的倒是干脆。”
周令纾绕回沙发上，在离沈雾两个身位的地方坐下。
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在玩火。
她倒是不在意发展节奏的快慢，可若是一段感情是这样的开端，她并不太看好。
虽然她跟沈雾相处了两年时间，能感觉沈雾是个不错的人。
可到底也只是作为朋友。
她若是底线放的太快，沈雾终归是个男人。
万一轻易得了手。
沈雾觉得丝毫没有挑战性，腻了怎么办？
周令纾出身在京北豪门世家里，也明白不仅只靠喜欢就能走下去，沈家人不喜欢她，以沈雾如今的身价，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找到家世学历比她更好的姑娘。
他们这个圈子里。
无论谁结婚都会考虑利益问题。
她不能保证沈雾不会。
她在事业上对沈雾无任何帮助，家世不及沈家。
甚至还是二婚。
注意到僵硬的坐姿，沈雾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没有靠过去的想法。
“明天订婚宴你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