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佛陀无妄和尚，当传仙道的信仰者高居庙堂，日夜为苍生祈福却不见其入红尘见众生疾苦，只求渡己不渡世人，无妄和尚却说出‘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自此有了小乘佛法和大乘佛法之别，为救苍生燃烧生命最终油尽灯枯而死，佛渡众生，而众生渡佛，功德加身铸金身，成为历史第二位飞升者。”
“我看青云仙人，一人撑一族，逆时代而行，纵使八转涅盘难改天命，最终被时代的潮流淹没，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我看迦厄皇帝，实现人族大一统，成为真正的术法皇帝，周边各族无不臣服，更是完善了道宫体系，成为历史第一位苍玄天术士，第一位飞升者。”
“我看太上行悟道人，开创了术法体系，从此人族的历史为术士的历史。立道统逍遥宗，门下三千弟子下山传道。”
庄丘感慨，“这历史有毒，越是了解，越是中毒越深，恨不得甘为蜡烛燃烧自己奉献人族。”
洛烆听完，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可紧接着便是沉默。曾几何时，他何尝不是如此。
庄丘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封面赫然写着“天机历”三字。
“都说术士历，可你知道天机历吗？”
洛烆疑惑，“何为天机历？”
饶是这么多年，洛烆从未听闻有什么天机历。
“早在远古时代，当人们还处于蒙昧之时，就有这么一群人，他们发明文字，他们记录历史，他们窃取天机，他们探索未知，于是这群人便以天机自称。而记录这群人所作所为，所看所想，所悟所创，便是天机历。”
天机历是历史，却不单单只是历史。
洛烆惊讶，“原来如此，只是……”
只是，这等连逍遥宗都未知晓的秘辛，庄丘又从何得知。
“因为我就是天机，”庄丘苦笑道，“在我还未踏入术士界之前，就被一个濒死的老头撞上，硬塞给我一份天机的传承。
那份传承里，记录着世间一切，记录着人族有史以来所有的术法，所有的大道，你能想象的，它或许没有详细的内容，但一定有记录。”
洛烆瞪大眼睛，这机缘可太大了。
只是……代价呢……
洛烆眉头一皱，便听到庄丘说，“年少的我，以为我是那世界的主角，整个世界围绕着我转，世界所有事都在我眼前运作。可是，现在我才明白，那哪里是什么机缘，只是一份陷阱罢了。”
庄丘叹了口气，“远古时代并无天道的存在，天道是第一次百年灵绝之后才渐渐出现的。那个时候，世界规则还存在诸多漏洞，天机们察觉到漏洞的存在，并透过漏洞窃取天机，进一步感应到鸿蒙之种的存在，再进一步感应到天道即将诞生。
天机是窃取“天道”的存在，当唯一的天道诞生，天机将不为天道所容。
于是他们聚在一起，将他们所有的知识储备合并在一起，而后一起传下去，一脉单传，一边躲避天道的耳目，一边完善天机历，直到现在。”
天机，是历史的记录者，也是历史的观察者。
“你知道什么？”洛烆沉声道，听到这里，他大概猜出了什么，既然这家伙是当代天机，那远古时代的很多秘辛恐怕也全然了解。
庄丘知道洛烆想知道什么，只是依旧按照他自己的思路走。
“你知道吗？当时的天机们，在第一次百年灵绝到来之时，就已经算出了灵绝的规律，知晓公元三千年后天道的消失，更是知晓，尚处于起步阶段的人类文明，将在三千年后也随之终结。”
前者还能理解，可天机们凭什么认为人族一定会断绝，那个时候可还没有接触多少强大的异族。
洛烆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眼睛。
“想到了吧，”庄丘翻开天机的第一页，也是一张白纸，“远古时代以前，公元元年之前，天机们称之为大毁灭时代，那是上一次的灵绝轮回，有一个比现在的人类文明还要发达的文明，在三千年灵绝之中毁灭。”
庄丘看着“空白页”，只有他的眼中，这无字天书才呈现出文字，这是无法写下的历史，只有天机才能将之解读。
“那是天羽神朝，一个统一整个位面的帝国，一个国力空前强大的帝国，一个有着上千名天阶术士的庞大帝国最终迎来了无法避免的结局。”
庄丘喃喃道，“轮回。”
仅仅两字，天道似有所觉，与天穹之上响起一道惊雷。
然而，无论是洛烆，还是庄丘，都不在天道之内。前者因为深渊，后者本就不是这个位面的人。即便天道有所觉，天劫也落不到两人身上。
这也是庄丘为什么找上洛烆的根本原因。换成其他人，即便他能说出口，对方恐怕也会因为知晓了某种知识而突然暴毙。
宋瑜倒是也可以接受这种知识，可和宋瑜说，恐迎来天劫，所以，庄丘找上洛烆，既是相信洛烆亦是无奈之举。
“天道轮回？”洛烆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并非傻子，仅仅只是天道的轮回，这灵绝知识人尽皆知，怎会引发天道震怒。
那说明，此天道，非彼天道。
何为天道？天道是世间的一切规则，是世界的组成部分，是万事万物……
万事万物……
洛烆蓦然站了起来，双眼满是血丝，凶狠盯着庄丘，呼吸都加粗了，“不可能。”
庄丘苦笑，“我也希望不可能。”
所谓天道，是世间的一切，而生灵，又何尝不是天道的一部分。
天道轮回，也是生命的轮回。人类文明会毁灭，但不是死于异族入侵，而是归于轮回。
简单来说，就是世界重启，整个世界回归混沌，自然没有任何生灵能够存活。
“那异族知道吗？”洛烆突然询问。
人族天机发现了，没道理其他大世界的异族无人察觉。
“所以它们不是想谋夺凡界吗？”
凡界，鸿蒙之种，这是唯一的生机。所谓的位面争霸，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借口。
洛烆下意识脱口而出，“凡界不能丢。”
可紧接着他反应过来，这不是要不要丢的问题，而是守不住的问题。
“那放手凡界，与异族共享……”洛烆说完，便被自己这突然间荒诞的想法整无语了。
发展到如今地步，人族与其他大世界异族之间的矛盾早已经不可调和，已经不是能不能共享的问题了。
洛烆陷入了头脑风暴，突然间得知这么重大的消息整个人有些慌乱，在混乱思绪中，突然间一个思绪涌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