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贵人尚且不知道自己在大胖橘那里已经被判了“死刑”,只一个宫里住着的莞贵人都着急万分,只是她如今怀着身孕,根本没有立场去劝惠贵人稳一手,只能暗自焦急。
浣碧将主子的艰难跟忧心都看在眼里,实在忍不住朝东侧殿翻了个白眼儿,劝莞贵人道:“小主,奴婢也知道您忧心东侧殿那位,可您也要先照顾自己的身子啊,您可是怀着皇嗣呢,这不满三月的,本就不该操劳。”
莞贵人也知道自己应该放松些,可惠贵人不是旁人,如今这样明目张胆威逼利诱太医,去求那劳什子生子秘方,她都不敢相信这会是她的眉姐姐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到底还是上门准备好了说辞,打算趁机劝一劝。
惠贵人对于莞贵人的身孕也只有高兴的份儿,见莞贵人上门,当然十分欢迎,不等莞贵人行个平礼,就赶紧拉住她的双手,小心地引着对方坐下,还特意换了百花蜜水跟茯苓糕来。
惠贵人亲亲热热地跟莞贵人说话:“嬛儿你如今怀着身孕,茶水就不好喝了,这蜜水倒是正合适,茯苓糕也是温补的食材,我让人亲自盯着拿过来的,必定不会有事。”
莞贵人见惠贵人这样一心为她考虑,越发觉得自己应该好生劝一劝了,“眉姐姐也别光是关照我,也该好生调理调理自己的身体啊,说不准这阿哥就这样来了呢。”
惠贵人也觉得自己之前闹得有些过了,这会儿被莞贵人一提,也忍不住红了脸,“好了嬛儿,我确实忧心子嗣,不过也多是为了咱们的将来考虑。这宫里啊,什么宠爱都是虚的,只有孩子才是依靠,我也是一时着急了。”
这惠贵人好坏都自己说了,莞贵人就更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只能暂时搁置了相劝的打算,两人亲亲密密地说起了针线的事儿。
等莞贵人回到西侧殿,浣碧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别的不说,宫中怕是也只有皇后娘娘跟惠贵人,不会因小主怀着身子感到不喜了。”
其实还有旁人也不会因为莞贵人怀着身孕而感到不喜,只是浣碧眼高于顶,连跟莞贵人交好的惠贵人都看不上,对其他嫔妃就更是有嚼头了,甚至就连姜莘莘这个皇后,当初不也得了浣碧一句“听说皇后娘娘也是庶出”嘛。
后宫嫔妃跟宫人都等着看惠贵人的好戏,大胖橘却不能容忍自己被惠贵人连累得失了颜面,所以惠贵人暗中服药的事儿很快就被揭发了出来。
刘畚这个被年家收买了的太医当然早早被暗中处罚了事,可惠贵人虽然没被扣上一顶假孕争宠的帽子,却也自此彻底失去了做母亲的能力。
大胖橘以惠贵人勾结太医欲行不轨的罪名将沈眉庄贬为庶民送入冷宫安置,又将年家收买的其他两位太医一起收拾了,如此杀鸡儆猴的动作可丝毫没有遮掩,前朝也忍不住议论了一回,还有御史弹劾年家。
华妃最近得意得很,沈眉庄就那样顺利地被她给“发配”去了冷宫,连莞贵人挺着肚子下跪求情都没用,虽然她损失了三个太医,可实际上并未伤筋动骨,甚至她二哥在前朝越发得力,如今已经总揽川陕两省一切军政大权,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所以请安的时候看到莞贵人一脸不忿,她是一点儿都不能忍,直接训斥道:“莞贵人看着本宫什么眼神儿呢?你那好姐妹庶人沈眉庄自己行事不检,难不成还是本宫的过错?”
“也是皇后太过仁慈,纵得你们这些小小贵人仗着身孕就敢四处截宠了!”
富察贵人跟瓜尔佳贵人最近正是仗着肚子恃宠生娇的时候,今儿被华妃严厉的眼神一扫,顿时头脑一清。
莞贵人却没那么容易被华妃吓住,微笑着说道:“皇后娘娘处事公正大方,这才是后宫表率,不是什么人能比的。”
“嫔妾与眉姐姐自幼相识,当然明白眉姐姐的行事作风,她断无可能勾结太医在后宫生事,此事怕是有人刻意算计。只恨嫔妾如今身子一天天重了,没什么精力为眉姐姐洗清冤屈。”
“但嫔妾听过一句话,真相总有一天会浮出水面,就是不知道那时,幕后黑手能不能承担得起欺君的罪名了。”
华妃顿时有些心虚,但想着此事皇上处罚了太医院里被年家收买了的太医,就算是过去了,瞬间又理直气壮起来,“莞贵人惯会牙尖嘴利,这还是在景仁宫呢,就敢拉着皇上的大旗威逼嫔妃了,也不知道在御前的时候如何呢。”
姜莘莘出来了,众人齐齐行礼,偏华妃依旧如潜邸时候一般,膝盖都舍不得多弯一点儿,懒懒散散随便意思意思,就直接起身了。
姜莘莘顿时黑了脸,“年大将军厉害啊,前朝卖官鬻爵不够,还能照拂华妃在后宫不敬中宫呢,也是本宫这等娘家无人的皇后式微了,竟受不得华妃的礼。”
“不过,想来是华妃在闺中之时未经规矩教养,这才如此吧,看来本宫多次申斥年家女眷做错了,屡教不改之人,合该一棒子打死了事。”
华妃直接被气哭,咬着牙重新蹲身行礼,“臣妾见过皇后,愿皇后万福金安。”
姜莘莘依旧嫌不够,扯着嘴角说道:“别如此勉强啊,你华妃这个分位还是低了些,不如本宫就去养心殿请旨自废,让你华妃来做这个皇后如何?”
这下好了,其他人赶紧下跪请罪,华妃后知后觉也只能跪下。
姜莘莘真是厌烦透了,没好气地摆手让所有人都退下,“好了,都退下吧,今儿就到这里了,以后每逢初一十五跟月底再来。”
华妃很想一走了之,可惜刚刚姜莘莘吩咐再次改了请安的日子,她若是直接走了,养心殿那里就过不去。
齐妃赶紧带着人出了景仁宫,一群离了景仁宫这才敢稍微议论两句,不管怎么说,富察贵人跟瓜尔佳贵人是再也不敢仗着肚子四处生乱了。
华妃深呼吸几次,努力做出一副认错的模样来,“皇后娘娘还请恕罪,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日后必定痛改前非。”
姜莘莘冷笑,“别呀,本宫还是喜欢你先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恨不得立刻就掌管凤印,让内外命妇参拜呢。”
华妃攥紧了手压制自己的脾气,不敢在这个时候爆发,只能继续忍耐,“都是臣妾的错,臣妾有口无心失言于皇后跟前,还请皇后娘娘恕罪。”
姜莘莘可不会因为华妃这一时低头就放过她,“剪秋,传令六宫,年氏对皇后不恭,今虢夺封号禁足翊坤宫一月,不许任何人探视。”
年妃后槽牙差点儿没咬断,却只能恭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