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县衙后朝北有宽阔的,竖立铺装的青砖甬道,不多远有东西向的稍窄些的甬道。
用贞领用璓按照昨天下午问询衙役的,拐走向右的甬道,连着走过了,三道青砖砌的月亮门,来到了一个大院子里,院门上挂有木牌,上写,户科。
一溜五间北屋,大多关了门窗,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在办公,用贞让用璓先在此处等一下,自己走向西边第二间房子,走上三层石头垒的台阶,来到门前,木门虚掩着。
用贞有手指轻轻的扣了扣 木门,哒哒的,待听的屋里有人说 ,进来吧,才轻轻的推开木门,探进半个身子,向里一看,屋里有三个人,两个年轻些的,正在查阅公文,年龄最大的,身形瘦小留了一绺山羊胡子者,戴一顶秀士巾,上嵌一块美玉,在桌边闲坐,桌上摆有一套茶具。
用贞略一躬身说:请问那一位是刘书办,三陡镇的镇长老爹,让我来给他稍个话来呢。
瘦小老者站了起来后说:我就是,这老崛头又有啥事了呢。
说完后,走出门来 ,来到台阶下,用贞恭敬的将镇长老爹的条子,交了刘书办。
只见二指宽的条子上面写的是: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外方亲戚,请行方便,山中兔子,到处乱窜,草长狗欢,快来吃面。
刘书办看了条子,不禁摸着胡子,微微一笑,说:镇长老爹,托我要办什么事啊?
用贞说:我们带的有外籍路引,是想在本县办理两份穿州过府得,关凭呢。
刘书办一听,沉吟道:这个么。
用贞四外一看,没有外人出现,稍微向前一靠,说道:书办,我们有镇长老爹写的介绍信呢。
说完,将十文铜钱裹在介绍信里,递给了刘书办,刘书办,见了钱,也是下意识的,四外一看,接了信过来 右手一抹,将铜钱藏到了袖袋中,看了看,介绍信。
音调略高些,说道:这个老爹吆,总是肯帮人 ,既然有了介绍信 ,再有正规的路引,这都是合规的了呢。
回头冲着室内喊道:孙书协出来一下。
里面应了一声,那个最年轻的,几步走了出来,笑道:不知书办有何吩咐啊。
刘书办说:他们两个要办理关凭,不知寻谁 ,你先放下手头的活,领他们跑跑 。
孙书协应道:好的 ,那书办我先领他们过去了。
刘书办站在台阶上,回道 :去吧。并嘱咐道:书协,麻利点啊。
孙书协也应了,领二人出了院子,向后面行去 ,在路上几句话后,用贞又给孙书记送了五文钱。
所以,事情办的顺利而又快速,经过好几道手续与好几个房间,又每人交了三文的工本费后,用贞与用璓获得了 两本硬壳蓝色封面,封面写了,大乾朝关凭,里面盖了关防印 ,里面还有 好几个印章。
里面有籍贯,住址,外貌标注,从此后,遇有检查出示此物就可了,穿州过府,再无阻碍矣。
于是和孙书协依依惜别,并求给刘书办带个话,就此启程,不再向书办当面辞行了,孙书协也应了 ,必带到话,遂作别出衙而去。
用贞与用璓回到了,德孚老店,结算了房钱,由于回来后并没有超过中午,所以不再另外算钱了。
牵着马,随着人流出了西城,好在出城不要出城费的。
二人骑马到了官道上后,放开了马速 ,一路迤逦向西而去。
却说在锦西路,丰山郡,章明县,有一个士绅,叫作李世钊,是一个饱读诗书的,有道君子,曾经中过乙酉年的进士,外放过三任县令,有于性情适淡,所以中年后向朝廷乞归骸骨,奉养双亲,如今放情于山水间十年余也 。
几年前李父去世,李母身体还算健康 ,李世钊奉母更甚,晨昏定省,使颐养天年也。
李世钊娶妻王氏亦是郡中大族,生三子二女,二子一女以成婚出嫁,一家和气,城外有庄园数座,阡陌纵横,湖光山色,夏则泛舟采碧莲,冬则围炉观雪景,来者皆饱学之士,荒年无冻绥之饥。
每日里寻一些老朋友,作诗赏花,饮酒醉歌,合郡有名望,江湖传善举。
如今李世钊却是有了烦心事,原来是今年刚刚出了正月,李母老太太,得了个奇怪的头疼病,白天与常人无异,只是独独到了夜晚,头疼欲裂,坐立不安,整夜无眠 ,号天呼地,声传隔栋。
李世钊本是仁孝之士,见母受此之罪 ,自不敢怠慢,名医高手,悉数请来 ,然众说纷纭,自然用药不同,多数无效,至多能稍稍减缓疼痛,而几日后重新如故。
如今以历半年有余,老母有此痼疾,和府压抑,儿童禁声。
也曾请过巫,也曾问神,大都不能解也。
遂于县城 贴了悬赏告示,有能治李老太太病疾者的酬劳,以经从一开始的纹银二两,长到了纹银二十两。
而李府也由门前熙攘来往的医生,渐渐的稀少了,当然也有不少是来骗钱的假医生,一家人不胜其扰,与半个月前都搬到了,城外的山庄中,山青水秀的,老太太的头疼好像发作的差了一些了 。
今天城里的同窗张士绅,怕李世钊在家郁闷,又叫了几个同窗,来到城外的独秀山庄,约李世钊到山野中去散散心去。
老太太也知儿子为己忧心,说道:儿子你快跟同窗们去转转去吧,昨晚上我作梦 ,梦到老君爷给我托梦了,给我说,马上就会有人来帮我治病了呢。
于是李世钊与几个同窗出了山庄,在山间骑马散心,说说谈谈, 果然心情好了不少。
临近中午时,寻了一个山口,近前有一个破旧的道观,以经好久没人主持了,仆人们,借了外墙遮挡处,生火作饭准备野炊。
几人坐在观前的柏树下闲话,正在这时,从破旧的道观里出来了两个人,一个貌似中年的道人,一身青色的道袍都洗的发白了,头上胡乱的挽了个道髻,横插了一个木棍,脸色辣黄,脸上的胡须没有打理都有些虬结了,身后跟了一个约有八九岁的少年,瘦骨嶙峋的,穿了个破旧的道袍,衣角几乎垂到了地上,一看就是老道士用自己的袍子改的。
见到没有人的破旧的道观里走了两个人出来 ,有惊醒的仆人,抓起了身边的木柴,有人以经站起身来了。
李世钊见两个道士走路都打晃了,摆了摆手,示意先不必动。
几人坐在树下,都没有动,看着中年道人来了近前。
先双手抱拳,深深的施了个肥诺,说到:各位老爷,小道初到贵宝地,衣食无着,今暂借此道观容身,奈何以有数日不得食,今见各位贵老爷,正要午餐,可否有残羹剩饭, 余小徒与小道一碗,本待等各位老爷吃完,我们再出来乞求的,小徒饥不能忍 ,恐哀嚎之声扰了贵人,如此一来,打扰各位老爷清谈,不胜惶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