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袭男子落于卓亦疏之手,眼中满是惊愕之色,望向饮怨时不禁说道:“这是何等神兵利器,竟能将我的捉生刀砍断。”
卓亦疏轻笑道:“你所作的最愚蠢的事就是用你的刀硬抗饮怨之锋。”
世上无神兵敢撄饮怨剑之锋芒。
偷袭男子惊道:“原来这就是名满天下的饮怨剑。”
旁边的冉吟怀向这人问道:“你是捉生营的人?”
偷袭男子大笑道:“自是如此,世上只有捉生营的人才有资格用捉生刀。”他又看向卓亦疏,旋即神色黯然,又道:“但我的捉生刀已断,自己也落于你手,自是无颜再活。”
说完这话,偷袭男子便即撞向饮怨剑,卓亦疏纹丝不动,任由饮怨剑隔断对方的咽喉。
其实卓亦疏本是能阻止对方,但眼见他义无反顾、无惧生死,卓亦疏便想遂其所愿,这才任由对方死于饮怨剑下。
冉吟怀虽然见惯生死,此时却也不禁眉头一皱,然后又走上前来对卓亦疏说道:“公子,捉生营是安禄山麾下最为精锐的力量,此营中的部众均配捉生刀,各个视死如归,武功高强,安禄山派捉生营来灵山岛,应是为了安庆仪而来。”
这时甘敏走上前来,她不是江湖中人,在这灵山岛上也极少见到死人,更没见过如此惨然的死法,眼见满地血迹,刺鼻的血腥味冲击着神经,甘敏几欲呕吐,但她强忍心中恐惧,开口对卓亦疏说道:“这些人来到岛上,杀了不少弟子,声称让萧岛主交出安庆仪。”
听了这话,卓亦疏便即了然,必然是安禄山得知女儿来了灵山岛,唯恐灵山派对其不利,所以派出捉生营前来营救,萧天华率众迎击,并将岛上的妇孺孩童留在殿中。
卓亦疏看了看死在此处的捉生将,旋即开口道:“若是捉生营部众都似这般不惧生死,那这捉生营当真是厉害得很啊。”
实际上此时灵山派被捉生营打的几乎灭门,也是因为如此,萧天华才不得不将岛上的妇孺儿童留在殿中藏匿。
卓亦疏对捉生营有很大的兴趣,想要亲眼看看捉生营,所以他带着冉吟怀离开此处,直奔进岛处而去,据甘敏所说,萧天华就在进岛处迎战捉生营。
这里也是卓亦疏入岛的地方,当卓亦疏赶到此处时,只见这里站满了人,以萧天华为首的灵山派弟子守在岛前,十之八九都受了伤,就连萧天华也已身受重伤,而对面的一方人数虽少,各个面如恶鬼,必然是捉生营的人。
捉生营之意就是深入敌营捉拿敌军主将,所行之事九死一生,所以捉生营部将早已将自己当做死人,是以身上自带一股杀气,而捉生营部将的脸上都有狰狞恐怖的伤痕,也都是从战场上带来的,使他们看起来犹如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但在捉生营部将的眼中,这些骇人的伤疤是无上的荣誉,只有这般从阎王殿前走过的人物才配得上捉生营的称号。
冉吟怀拽了拽卓亦疏的一角,又向前方指去,卓亦疏向前一看,只见静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安庆仪被十余名捉生将围在中间动弹不得,只能满目担忧的向静言看去,眼见于此,卓亦疏心中一惊,暗道:静言武功奇高,是谁将她重伤至此?
卓亦疏纵身跃至场中,轻笑道:“这里真是热闹。”
眼见卓亦疏前来,萧天华兀自一怔,没料到他竟现身于此,捉生营一方却无任何表示,只有为首的一人疑道:“这位公子是谁?应该不是灵山派的人吧。”
卓亦疏展露的身法乃是疾踪步,的确不是灵山派的武功,此时听得对方发问,卓亦疏却是轻笑道:“这就是安禄山的捉生营,也不过如此。”
那人闻言脸色一沉,旋即冷笑道:“不知阁下有几分本事?”
萧天华喝道:“卓亦疏,这是灵山派的事,不用你来插手。”
卓亦疏闻言轻佻一笑,不待他开口答话,捉生营首领却是颇为惊愕的说道:“原来你就是卓亦疏。”旋即又道:“早就听明盟主提起过你,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似你这种无名小辈,我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卓亦疏轻佻言道。
此话一出,捉生营一方自是怒意陡起,一股肃杀之气直奔卓亦疏而来,卓亦疏傲然不惧,内力激荡,对这些悍然杀意视若无睹。
眼见于此,捉生营那人冷笑道:“我何千年的名字还没人敢说不知道。”
何千年如此说着,心中却也惊愕不已,暗道:捉生营中都是些几经鬼门关的凶悍人物,平常人根本不敢与之对视,似如今这般齐聚杀意指向一人更可让敌胆寒,内力稍弱者非得立时倒地不可,但卓亦疏竟然能在这股杀意之中处之泰然,而且他的内功极为神秘,竟是若隐若现,隐时无踪无迹,现时锋如利剑。
何千年所言自然不错,可就算以他修为之深,却也看不出卓亦疏身负两大绝学,隐、现之间蕴含极致武学,隐时乃是万化神功,溶于天地之间,无形无迹却又无处不在,现时则是灵犀剑法,锋利绝世,两种神功各自为营却也相辅相成,实是穷尽天下武学之奇妙。
冉吟怀对卓亦疏低声说道:“我以前听杨原说起过这人,说他是安禄山手下第一高手。”
何千年说道:“看在明盟主的面子上,今日我不为难你。”
这话自然惹怒了卓亦疏,只听他轻笑道:“笑话,明无为有什么面子。”
何千年冷笑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一旁的萧天华又道:“卓亦疏,不用你多管闲事,灵山派的死活不用你来操心。”
卓亦疏闻言却是满脸的轻佻不恭,旋即说道:“灵山派的死活与我何干?你们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死在灵山岛上。”
一语言毕,卓亦疏再不管他,而是兀自走上前去,向何千年说道:“我让你先动手。”
何千年脸色一沉,喝道:“好张狂的小儿。”
说完这话,何千年纵身攻来,双拳齐出,力道威猛无匹。
卓亦疏轻笑一声,抬手应了一招‘烧犀观火’,这是以万化神功打出的灵犀剑法,自是精妙无比。
两人斗在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何千年不愧是安禄山手下的第一高手,不但招式精妙,而且内劲绵延不绝,卓亦疏以‘化字境’观之,竟然未能寻到破绽,心中不免暗暗吃惊,心道:我就不信何千年的武功毫无破绽,待我加紧攻势,时候一久,他必然露出破绽。
念及于此,卓亦疏立时疾攻,他的路子是刚柔并济、巧捷万端,再有万化神功锦上添花,更是精妙绝世,拳掌之间所发剑气锋利无比,饶是何千年也不敢撄其锋芒。
但何千年也没到了应接不暇的地步,尚有余力未用,却也不免在心中暗道:我曾听明无为说卓亦疏天赋极高,那时我还不以为意,只道是明无为自夸自擂之言,今日一见方才知我见识短浅,这世上竟真有如此奇人,这般年纪却已功参造化。
其实以卓亦疏的武学境界来说,称其功参造化实是言过其实,天下何其广阔,能胜过他的人还有很多,但卓亦疏胜在年龄小,以少于何千年二十余年的武功修为与其硬拼却不落下风,已是极为难得,是以何千年心道:我久不来中原,却不想已是能人辈出,我若不使些真本事难以取胜,别人还以为我输给一个后辈。
念及于此,何千年招式一变,拳掌齐出,将卓亦疏笼罩在攻势之下,卓亦疏眼见对方变化,不惊反喜,轻笑道:“来得好。”
卓亦疏以‘凝剑式’蓄力凝劲,此时倾泻而出,迎上了何千年暴风骤雨般的攻势。
何千年一边应对卓亦疏的攻势,一边也在心中暗道:我若是与他在此恶斗,难免不会伤到捉生营部众,需得换个地方。
虽然如此想着,何千年也不敢到灵山派那边,自是唯恐萧天华出手偷袭,在卓亦疏攻势之下也无法将他引走太远,正在心中思忖之际,耳畔传来阵阵海涛之声,此处距离大海不过数丈距离,海涛拍打岸边之声不绝于耳,反倒让人没有在意,此时涛声入耳却让何千年计上心头,暗道:何不将卓亦疏引到大海之中。
念及于此,何千年当即纵身而动,施展轻功疾行而去,卓亦疏哪肯放过他,当即纵身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落入海水中,两人所站之地海水及腰,对招之际不时震起层层海浪,这里再不用担心会伤及捉生营的人,所以何千年再无顾忌,当即抬手一掌,却是击在海水之中,这海水虽然浪潮迭起,却也无法伤及内功深厚之人,但何千年掌劲强横,推着海水前去,竟让这股海水中蕴含有强横的掌力,若被击中就算不死也是重伤,而何千年将掌劲藏于海浪之中,竟让卓亦疏一时之间没有察觉,待惊觉掌劲袭到身前时已然相距不过寸许。
可卓亦疏却只轻笑一声,旋即抬手迎出一掌。
但何千年这一掌占据先机,劲力最为浑厚时袭至卓亦疏身前,饶是卓亦疏内功深厚却也不免落了下风。
何千年冷笑一声,只道这一掌必将卓亦疏镇杀。
哪知掌劲随着海水袭至卓亦疏身前时却并不见卓亦疏有何异状,反而得意非常。
何千年大惊失色,适才那一掌聚集自己的十成功力,而且占据先机,不要说卓亦疏了,就算是比他再强的高手也必然抵挡不住。
可眼前所见却是卓亦疏化解了何千年的十成掌力。
何千年这一掌能断金碎石,却打不动卓亦疏血肉之躯。
其实这是要归功与万化神功,这道家神功绝妙无比,万化无形,卓亦疏若是在陆地上以万化神功迎上何千年十成掌力自然化解不了,但此时二人身处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万化神功无形之力借助海水如虎添翼,如此将何千年的十成掌力尽数化开,四散于大海之中,此时四周的波涛之中尽是何千年的至强掌力。
除非何千年的掌力能将整片海域填满,否则就会被万化神功化解消散,可就算有一百个何千年也无法将偌大的海域填满。
卓亦疏趁势反击,用万化神功催动拈花指法,在身前的海面上弹了三下,三道水柱立时破空而去,在瞬息之间化作一招‘灵犀惊鸿’,这本就是讲究一击必杀的剑招,此时借着海势急去,转瞬既至,何千年大惊之下赶忙躲避,却只躲过两道剑气,最后一道水剑正中胸前,鲜血激喷数尺,何千年登时身子一晃,倒在海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