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陵剑派雄踞一方,门派建于文峰山上,此山原名神锋山,因春秋时鲁国执政大臣季文子葬于此处,方才将神锋山改名为文峰山。
此山是风水宝地,兰陵剑派立于此地,又有剑圣坐镇,是以名满天下。
卓亦疏率人赶到兰陵,直奔文峰山而去,心中还在思忖王摩诘离开长离山庄前说的话:这些都是岐王千辛万苦才得来的消息,尽数送于公子,只盼将来需公子相助时,公子能施以援手。
卓亦疏知道这是一个人情,岐王送来了,自己就要还回去,所以卓亦疏并未反驳,对他来说,事情的真相尤为重要,这项江湖阴谋终于完全展露在自己眼前。
临近文峰山时,庄修平开口道:“公子,此次与兰陵剑派为敌的必然是个庞大势力,而且来者不善,咱们对此一无所知,贸然入局只怕会自投罗网。”
左丘望也道:“不错,倒不如咱们四散而行,还能查探文峰山中的消息,然后尽数禀于公子,也好过什么也不知道。”
卓亦疏听后也觉有理,便即应允,众人四散而行,各自进山,只有冉吟怀留在卓亦疏身边。
按照计划,卓亦疏和冉吟怀从正面进山,其余人则暗中行事,各自打探消息。
进到文峰山中,前行一阵,只见有一座小酒肆,阵阵酒香飘出,卓亦疏不禁为之心神一震。
眼见于此,自然要入酒肆之中,卓亦疏与冉吟怀刚到门前,便有店小二迎了出来,陪笑道:“两位就是卓公子和冉夫人吧。”
冉吟怀疑道:“你怎么知道我家公子的名号?”
虽然早就听说冉吟怀是个绝色美人,但如今一见之下还是让人目瞪口呆,这店小二只是个普通人,世面见得少,更是从未见过冉吟怀这样的绝色女子。
见他如此,卓亦疏轻咳一声,这才帮他稳住心神,冉吟怀则不着痕迹的向卓亦疏摇了摇头,表示眼前这人根本不会武功。
原来适才的三言两语之中,冉吟怀已然施展功法试探对方,见对方心神不定,而且毫无抵挡,果然是丝毫不懂武功,只是个普通山野村人。
回过神来的店小二也是暗道:兰陵剑派的高手各个都似世外神仙,其中也有许多仙子,可却没有一个比得上眼前这位美人。
店小二不敢表露心中想法,忙道:“是谪仙人命小人在这里等候,他说卓公子俊朗无双,冉夫人美若天仙,是以小人一见便知。”
这店小二常年伺候客人,是以说的话极尽奉承,卓亦疏毫不怀疑就算云潇湘等人都来了,店小二也有赞美之语。
卓亦疏和冉吟怀入到酒肆中,店小二早已备好了酒菜,并且还取来一封书信交给卓亦疏,说是李太白留下的。
卓亦疏打开书信,先是通读一遍,不禁拍手叫好,冉吟怀好奇心起,便也取来观看,只见那上面写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
落款处写着李太白敬上。
店小二一边给卓亦疏倒酒一边说道:“咱们兰陵的美酒天下有名,武当山秦夫人所酿制的花前醉也是以咱们兰陵美酒为根基,当年七绝圣手王少伯来此寻谪仙人,两人曾在这里痛饮数日,秦夫人见丈夫如此喜爱兰陵美酒,于是讨要了酿酒的秘方,回到武当山后专心酿制,这才有了花前醉。”
卓亦疏品尝兰陵美酒,不禁赞道:“果然与花前醉如出一辙,只不过花前醉入口如有千折百转,而兰陵美酒则更加直接,香味尽现。”
冉吟怀也喝了一口,同样惊喜得很,说道:“我读过杜甫所写的酒中八仙歌,那里面说汝阳三斗始朝天,恨不移封向酒泉。是说汝阳王喝了三斗酒方才去见天子,恨不得将封地移到酒泉郡,可那里又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说李太白在长安醉饮,立可赋诗百篇,可见这酒的确是好东西,能让人得到清醒时得不到的一切。”
卓亦疏奇道:“冉美人何出此言?”
冉吟怀又喝了一杯,说道:“李太白身在兰陵,守着这兰陵美酒,却要到长安去醉酒,可见如他这般人物更向往长安的繁华,而汝阳王身在长安却意在酒泉,说明有心远离朝堂争斗,只可惜这二人都不能心随所愿,遗憾的很啊,唯有在这酒中才能暂且看到想要的生活。”
听得此话,卓亦疏只觉得冉吟怀也在性情之中,实是难得的女子,心中不禁更为喜爱,正想揽进怀中抱抱她,却又听得有人冷笑道:“黄毛丫头也敢在这里胡说八道。”
只见一人走进酒肆之中,他身着名贵长袍,神色倨傲,走进酒肆后看也不看,兀自向一张大桌走去。
店小二上前陪笑道:“这位客官,实在不好意思,小店今天已经被人包了,还请客官另寻别处。”
那人听后眉头一皱,喝道:“本大爷来你这破店是你的荣幸,不管是谁包了场,都给我轰出去。”
他本以为是卓亦疏将酒肆包下了,实际上却是李太白包下了酒肆用来招待卓亦疏,此时眼见这人倨傲无礼,店小二也是眉头紧皱,但他并未发火,而是还想劝说,哪知就在这时,忽觉一道寒气陡起,紧接着‘轰’的一声,那人身前的大桌子碎成两半。
店小二登时吓了一跳,他毕竟久在兰陵剑派跟前,虽然自身不会武功,但却知眼下必然有武功高强之人出手,当下躲到一旁,暗道:这些江湖人物的脾气都不好,一会打起来可别伤及旁人。
这时后厨、杂役等人纷纷跑来,眼见此番情景又都躲了出去,生怕祸及己身。
那人也是大感意外,一瞬间呆立原地,心中不禁暗道:好强横的剑气,看来这人是兰陵剑派的人物,却不知是哪一个。
只听那人说道:“敢问阁下是兰陵剑派的哪一位?”
冉吟怀恼怒他无礼搅闹,若没有他来捣乱,自己还能与卓亦疏温存一阵,现下却没了心情,是以冷笑说道:“我家公子的名号岂是你这种无名小辈可以问的。”
那人听后却是说道:“我公孙烈久不来江湖,看来名声已经大不如前了,连你们这些晚生后辈也敢轻视我。”
卓亦疏兀自把玩着酒杯,轻笑道:“名声是闯出来的,不是靠别人抬举的,如你这般废物,又能有多大的名气?”
公孙烈听后勃然大怒,却又听冉吟怀说道:“你要看不出我家公子的来历,就趁早滚远些吧,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听得此话,公孙烈心中暗道:听这话的意思,他们似乎不是兰陵剑派的人,适才见他弹指发剑,这一手功夫的确不像是兰陵剑派的,那弹指功夫更像是佛门绝技,那道剑气也不像是青莲剑法。
眼见公孙烈一语不发,店小二暗道:看来那人是被卓公子镇住了,既然如此,我何不上前将他驱赶出去,卓公子是谪仙人的贵客,将来这事传到谪仙人耳中,必然对我多加赞赏。
念及于此,店小二便即迈步上前,挥手道:“快快快出去,别在这里打扰卓公子和冉夫人喝酒。”
他一边说着一边推搡公孙烈,公孙烈眉头一皱,抬手一掌就要取了店小二的性命,店小二虽然不会武功,但却惊觉一股杀气袭来,心中一寒,吓得动弹不得。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又有另一股力量冲天而起,转瞬既至,竟打退了此前那股杀气。
公孙烈回过头去,凝重的说道:“好厉害的剑法,竟然打退了我的达寂掌。”
店小二这时才知是卓亦疏救了自己的性命,但他已经被吓得动弹不得。
公孙烈却又说道:“阁下的武功俊的很,我倒要看看你能不能从我这招龙吟虎啸之中救出人去。”
说着话又发一掌,这一掌伶俐强横,直奔店小二而去,要是打中了非得**迸溅不可。
卓亦疏轻笑一声,打出一招‘灵犀奔撞’,任对方虎啸龙吟,自有灵犀奔去相撞。
两招相撞,余力波及丈余,卓亦疏欺身而至,公孙烈骇然失色,哪知卓亦疏根本就不管他,而是抬手抓走店小二,然后纵身而回。
一来一去不过瞬息之间,公孙烈丝毫不能阻止。
卓亦疏轻佻言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来贻笑大方。”
眼见于此,公孙烈自知不敌,也就不想再战,又见卓亦疏满脸轻佻之色,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公孙烈便即说道:“我尚有要事在身,今天不与你多做计较,阁下要想与我纠缠,日后当可到塞北燎原堡来寻我。”
说完之后,公孙烈回头就走,再不多做停留。
卓亦疏知他只是说了句场面话,实则已经服了软,心中对其颇为轻视,只把那人当成是欺软怕硬的宵小之辈,本是不屑去追,可又恼怒他坏了自己的酒兴,便即纵身而去,公孙烈心生怯意,此时忽见卓亦疏不依不饶,心中更加惊骇,十余招后被卓亦疏擒在手中,旋即‘啪’的一声被十二擒龙手折断左臂,登时疼得他满头大汗。
卓亦疏大笑一声,抬手将他掷出酒肆,轻笑道:“滚吧。”
公孙烈不敢多言,忍着剧痛远遁而去。
一旁的冉吟怀走上前来说道:“公子,那个燎原堡我倒是听说过,实力颇为强横,只不过久在塞北,极少踏足中原,是以名声不显,那个公孙烈自称是燎原堡的人,看来不宜对付。”
卓亦疏却轻笑道:“宵小鼠辈而已,何足道哉。”
公孙烈若是明知不敌也要拼死一战,卓亦疏倒能敬他是个汉子,如今这般落荒而逃,却让卓亦疏看他不起,连与他为敌的心思都没有了,只是稍加教训便即任其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