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亦疏一行人往南海赶去,沿途所见果然有许多门派都往凌霆府而去。
云潇湘和冉吟怀皆是绝美之色,又没有加以隐藏,是以免不了惹人侧目,这日众人到了岭南道,正在一家酒楼中吃饭,这里是去雷州的必经之路,是以有不少门派集结于此,而正因如此,此地鱼龙混杂,就在卓亦疏等人吃饭时,便有一人走上前来,不怀好意的向云潇湘和冉吟怀看去,丝毫没把卓亦疏等人放在眼里。
冉吟怀抬头看去,冲那人微微一笑,当真有倾城之色,那人见之立时神魂颠倒。
不巧的是这一幕也被邻桌看到了,为首那人眼见冉吟怀如此美貌,也是心动不已,当即走了过来,故作文质彬彬的向冉吟怀笑道:“这位娘子,可否赏脸与我喝上一杯?”
冉吟怀盈盈一笑,可还不待她答话,先前那人却是怒喝道:“廖老三,你竟敢来拆我的台。”
廖老三冷笑道:“冯蛮子,你要与我争风吃醋就各凭本事,真要不服咱们两个比划比划?”
冯蛮子本名冯满,因其做事鲁莽,所以得了个冯蛮子的称号,当然,这称号颇不友善,所以很少有人当面这么叫,眼下廖老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了句‘冯蛮子’,自然是让冯满怒不可遏,当即说道:“你真以为我怕了你。”
江湖中因为美人而争风吃醋的事本不少见,此地多是江湖人,自然习以为常,全都在大声鼓动两人赶紧比试。
可如此一来却让旁边的云潇湘极不耐烦,也不见她有何动作,廖老三和冯满却忽觉气息受阻,然后满脸惊恐的倒在地上。
卓亦疏根本不屑理会这样的杂人,是以从头至尾一语不发,冉吟怀眼见云潇湘动了怒,也就无心再玩闹。
场中登时鸦雀无声,众人都是久走江湖之辈,此时一看便知是有人用了毒,但云潇湘的施毒手法极其隐秘,除了卓亦疏一行人以外没人知道是她下的毒。
眼见廖老三和冯满就要活不成了,但却无人敢上前相救,只有几人连忙跑了出去,似是搬救兵去了。
庄修平眼观六路,自然察觉到了,便向卓亦疏低声说道:“这些人看似杂乱,但应该还有强援。”
卓亦疏兀自吃菜饮酒,根本就不理会。
过得片刻,又有一行人急匆匆的赶来,为首的是个年轻人,虽锦衣长袍,但却难掩一身江湖气息,此时眼见廖老三和冯满的模样,当即便知是有高手惩戒,向桌上看去,众人皆以卓亦疏为首,那年轻人便即抱拳说道:“在下谢巍,敢问诸位是何方神圣?”
高险峰说道:“我们是金宵宗卓公子的属下。”
谢巍听后立时一惊,他眼界非凡,当即便向卓亦疏说道:“原来是卓公子驾临岭南。”
卓亦疏毫不理会,对眼前这些人根本看不上眼。
谢巍见此脸色微变,但却并未发作,而是心中暗道:早就听闻金宵宗主卓亦疏桀骜疏狂,莫说是我,就算是江湖前辈来了也未必入得他的法眼,但若是能得他相助,大事必成。
念及于此,谢巍反而神色一震,又道:“卓公子,不知我这两位朋友如何得罪了你,在下替他们陪个不是。”说着深施一礼,然后又道:“还请卓公子免了他们的苦楚。”
都说举拳不打笑脸人,但卓亦疏性子太傲,眼见廖老三和冯满都是没出息的小人物,而谢巍却来替他们求情,便也对谢巍瞧不上眼,是以仍不理会。
冉吟怀见他杯中没酒了,款款起身为他斟满。
如此一来,谢巍的脸上也挂不住了,但他此来是为大事,所以继续隐忍,又说道:“咱们几家聚在一起,是为了讨伐凌霆府,我知公子是长离庄主黎博书的外甥,黎庄主死于惊雷手之下,卓公子此来必然也是为了报仇,既然如此,咱们都是同道中人,又何必太过为难,凌霆府势大,雷州又是他们的大本营,咱们要想报仇非得联手在一起才行,卓公子名满江湖,当可率领我们找凌霆府讨个公道,现下却不必为难同一阵营的人。”
“同一阵营?”卓亦疏终是开口,倒不是因为谢巍的话说到了他心里,而是因为谢巍将自己和这些人相提并论,并且还说只有大家联手才能斗得过凌霆府,如此话语却是惹怒了卓亦疏,只听卓亦疏轻笑道:“你们要想报仇,大可独自前往,有本事的踏平了凌霆府,没本事就把命留下,如此这般联合在一起,集众人之力才敢与凌霆府一战,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谢巍脸色一变,周围的人也纷纷变色,卓亦疏的话分明是看他们不起,众人自然恼怒,谢巍沉声道:“就许凌霆府仗势欺人,还不许我们互相扶持、联手对敌?”
卓亦疏性情桀骜,面对任何强敌时都不屑去找帮手,此时眼见谢巍等人,只觉得道不同不相为谋,更加不愿多说,哪知谢巍却是又道:“难不成卓公子怕了凌霆府,所以不敢跟我们联手,是怕日后凌霆府清算吗?”
乌宏怒喝道:“混账东西,我家公子岂是胆小之辈?”
谢巍冷笑一声,怡然不惧。
卓亦疏却是轻佻言道:“我要想杀陈万弘,他还走得出长离山庄吗?”
当初卓亦疏将陈万弘囚于长离山庄之中,此事天下皆知,那时都以为长离山庄要杀了陈万弘报仇雪恨,却不想后来竟放其离去,其中的辛密外人不知,所以全都议论纷纷,可却也如卓亦疏所说的那样,他要真的有心杀人报仇,陈万弘根本出不了长离山庄。
此话一出,立时让谢巍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又有人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伏在谢巍耳边低语几句,虽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但谢巍听后脸色大变,低头看了眼廖老三和冯满,然后咬牙道:“事不宜迟,咱们走,两位兄弟的仇日后再报。”
说完之后率人离去,酒楼中的人立时去了大半。
庄修平冷笑道:“这个谢巍倒有些本事,这么多人都听他号令。”
“一群鼠辈当然要选个领头人。”卓亦疏轻笑道:“却也免不了要被老猫吃掉。”
眼见这些人合在一起才敢去凌霆府寻仇,自是因凌霆府积威已久,使得这些人心中惧怕,所以卓亦疏更加确信凌霆府此次必然有惊无险,这些小门小派根本不足为惧。
冉吟怀却道:“也不知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那个谢巍听了以后竟然立刻带人赶去了,是不是与凌霆府有关?”
卓亦疏听后将冉吟怀揽了过来,轻佻笑道:“你去跟高先生说几句好话,看他愿不愿意去打探消息。”
冉吟怀咯咯一笑,然后给高险峰斟了杯酒,说道:“高先生,劳烦你跑一趟,看看那些人到底要干什么。”
众人相处的久了,彼此之间越发了解,都知冉吟怀最擅捕捉人心,而且对卓亦疏忠心耿耿,高险峰等人对她早已没有芥蒂,此时听得这话,高险峰便即说道:“我也正想去看看热闹。”
高险峰见冉吟怀斟的酒一饮而尽,旋即纵身而起,眨眼间便已出了酒楼。
卓亦疏说道:“咱们也跟过去,这里有了两个死人,也已经没了喝酒的兴致。”
廖老三和冯满中了云潇湘的毒,自然是活不成了,守着两个死人喝酒确实大煞风景。
可云潇湘听后却是说道:“早知道他们会搅扰了公子的酒兴,那我就该用些化尸粉,将他们的尸体都化得烟消云散了才好。”
云潇湘心思狠毒,向来视人命为草芥,金宵宗众人虽与她相处的久了,也知她不会害自己人,可每每听她说这些话时却还是不免汗毛倒竖。
众人出了酒楼,顺着高险峰留下的标记一路前行,行出十余里后,高险峰疾行而回,见到卓亦疏等人后便即说道:“公子,那些人将陈凝薇围住了。”
听得此话,卓亦疏当即恍然,怪不得对方急匆匆的离去,原来是因为陈凝薇之故,她是陈万弘的女儿,只要擒住了她自然能威胁到凌霆府。
冉吟怀说道:“咱们去看看吧。”
冉吟怀心思细腻,而且考虑周全,此次金宵宗要去翠微岛,可那翠微岛不但实力强劲,而且远在海上,若是真有意外,也只能找凌霆府相助,此时若能让陈万弘欠下金宵宗一个人情,那日后必然不能推辞。
卓亦疏倒没想那么多,只是看不起谢巍等人以多欺少,是以点头应允,率先而去。
待卓亦疏等人赶到时,陈凝薇早已被团团围住,身边有十余名凌霆府弟子死于非命,谢巍一方死的人更多,只是因为人多势众所以占了优势,由此可见凌霆府何等强悍,如此劣势之中还能拼死这么多敌手。
谢巍冷笑道:“凌霆府四处作恶,滥杀无辜,此次就让你们血债血偿。”
陈凝薇同样冷笑回道:“你们不过是想用我威胁我父亲,此等行径当真卑鄙无耻。”
谢巍却道:“凌霆府恃强凌弱,又好到哪去了?”
又有人说道:“还跟她费什么话,砍了她的手脚送到凌霆府,不愁陈万弘不束手就擒。”
话音一落,便有人山前动手,陈凝薇已无一战之力,只能任人宰割,心中无比惧怕,但脸上毫无惧色。
就在这时,一道剑气突然袭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皆尽倒地,紧接着卓亦疏跃至场中,轻笑道:“你们在这为难一个小姑娘,还要脸不要了?”
谢巍眼见卓亦疏赶至,心中一凛,旋即皱眉道:“卓公子,你不想给黎庄主报仇也就罢了,难不成还要阻止我们吗?如此未免有些太过霸道了。”
此话一出,立时有人附和道:“不错,就算你武功高强,但我们只要一拥而上,待你内力耗尽,同样必死无疑。”
话音未落,卓亦疏当即打出一道拈花剑气,适才说话那人立时仰天倒地。
卓亦疏冷笑道:“哪里来的跳梁小丑,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此地众人眼见他剑法凌厉,弹指之间便可杀人,心中无不惊惧,一时间全都鸦雀无声。
卓亦疏轻佻一笑,满脸不恭之色,显然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只见他拉着陈凝薇漫步而出,只说了一句:“你们要能攻到凌霆府前,倒也算是英雄好汉,但现在只敢为难一个女子,成何体统。”
他说这话时自然而然的散出一股威势之气,众人无不心中一凛,纷纷不由自主的为他让开道路。
如此一来,却更让卓亦疏瞧之不起,根本不屑多做停留,兀自离去,视一众群雄如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