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说起第一次的米兰行，姜瑶觉得，大概是有惊无险。当然，也有甜蜜浪漫。
前者已经被公开处刑了，后者则是属于她的独家记忆。
接下来的两天以看秀为主，也不算太累。偶有一些人际上的应酬，也不算很难。对她而言，这就够了。
中间，她也有碰到张心亚。不过比起来，对方更显得淡然无事。高手见高手，那只能是见招拆招。
“姜瑶，你很厉害嘛。”
“彼此彼此。”
姜瑶觉得，这是自己能够给张心亚的，最好的评价了。无论多久，她都记得那时候张心亚平静的眼眸下，透着的那一丝杀意。可她不管这些，潇洒转身，末了还不忘挥挥手，自然是看不见背后之人握紧的拳。
结束公开行程后，她可要享受自己的私人生活了。
“我的大小姐，你就真的不能收敛一点吗？”
Amy看着在镜子前不停摆弄头发的姜瑶，最后，见她还是选择了低调的渔夫帽，戴了口罩。看上去是显得严严实实不少，但一想到她这上脑的恋爱，还是叹了口气。
姜瑶再次确认后，这才拉着Amy的衣袖撒了个娇：“姐，我的亲姐，你看，这次活动我算是圆满结束了，可直接下来马上我就要参加王导的特训了，中间肯定没有时间见面。好不容易来一趟米兰，我就出去一下，一下就好。”
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Amy现在深有感触，这一招不仅对男人有用，而且对自己更有用。看着姜瑶那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着，她的心也跟着软了。
“行……知道了，你自己掂量着……”
“好嘞，谢谢姐。”
看着姜瑶欢乐离去的背影，Amy开始后悔了。
不是，你一个都三十岁的女人了，能不撒娇吗？
一想到她这么对着段嘉珩撒娇，Amy打了个寒颤。
但对这些，姜瑶浑然不知。
夜里的风微微透着凉意，她很快就看到了站在墙角等候的段嘉珩。他今天一身黑色的风衣，里面是薄款的同色高领，搭配系列西装裤，显得身姿尤为挺拔。等待的时间里，他显得很安静，只是偶尔会看一下手机，再安静。
姜瑶的心“怦怦”的，这种感觉，像极了高中，见到初恋男神的时候。她觉得有些荒唐，三十岁的人了，还是会因为这一刻的心动，乱了神。她加快了脚步，在他身边停下。感受到他察觉的眼神后，先一步扣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掌心间的缱绻，让人的心跟着感受起伏的悸动。她不自觉地将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胳膊，紧紧地缠住。
“等很久了吗？”
段嘉珩嗅着她身上那淡淡的香味，趁着她此时这般温顺，随即将她抱住，轻轻地拥了拥。气息缭绕间，他压低了声音：“十年都等下来了，不怕这一时半刻。”
姜瑶抬眸，见他眼睛明亮。这会儿分不清，到底是他吃亏，还是自己吃亏了。
他们静静地沿着米兰河边走着，异国他乡的风景到底仍有些不同。他们时走时停，说着闲话。可就是这样，姜瑶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安然地享受这一刻。
“不过，段嘉珩，你说我是不是……还是有点丢人……”
虽然在心里已经给了自己很多建设，也知道不过就是一个非主观意愿的意外，但是毕竟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糗。她诚恳地看着身边的人，等他一个答案。
段嘉珩沉吟片刻，笑着道：“这不算丢人。”
姜瑶歪着头，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什么才算？”
段嘉珩忽然凑近了她，在她的耳侧轻声道：“比如，某人喝酒后……”
姜瑶的脸有些泛红，他这一说，就想到了很多年前，那出丑的样子。的确，没有什么比当着他的面发酒疯要更丢人了。现在想想，幸亏自己那会儿没什么意识，回想一次就要丢一次人。
十九岁，对着一个十四岁的男生，说什么愿意等他长大的话。谁想，都会觉得很猥琐。想到这，她皱起了眉头。
“骗你的。”段嘉珩察觉到她神色的变化，忙将她揽在怀里，“是我执意要追你的，也是我执意要让你等我的，是我……”
他的话没说完，感觉脸上温热而逝。她眉眼灿灿，直勾勾地看着他，脸上满是笑容。在最后，她抓着他的衣领，吻住了他的唇。轻点而过，不留痕迹。
“嗯，所以也要定期给你奖励。”
没有什么，比这一个亲吻来得热烈。
他们往前走了走，已经靠近米兰市中心。
这里，有着米兰最具典型代表的建筑——米兰大教堂。
这座文艺复兴时期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不得不说当真是华丽。整个装饰和设计都显得尤为细腻，特别是上头的雕刻，仿若一场穿越时光的对话。正因如此，即便到了夜里，参观的人还是很多。不过他们来得有些晚了，里面是进不去了。
“有点可惜。”姜瑶感叹了一句，“不过，总要有些遗憾的，这样才能够有再来的意义，对吧？”
段嘉珩抬手，将她额前凌乱的发整了整：“要不要给你拍两张照片？”
姜瑶摇了摇头：“不了，留着下次吧。”
段嘉珩便不再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拍照。但最终，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趁着她全神贯注摄影的时候，偷偷拍了两张背影。
总归，要留点回忆。
拍完照回来的姜瑶在原地看了看图，突然被一阵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
“手给我。”
“嗯？”
段嘉珩不由分说，握住了她的手，小心地放在了口袋里。她的手微微冰凉，指尖却不安分地抠着自己的掌心。他轻轻地用了力道，让她不再动弹。
“哼。”
占据下风的姜瑶愤愤不平，但也不再挣扎，乖乖地跟着他走。不得不说，与他相比，自己的手大概真的小，直接被他握在其中。原来，这就是欢喜的感觉。
他们穿过热闹的人群，转入另一条街。相比起来，这里显得安静不少。街道的两边有着不少古朴的店面，门口点着的昏黄灯盏，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姜瑶推门而入，门口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声响。进门后她才发现，这是一家古董首饰店。
店内的面积不大，陈设的物品也并不算多，放眼看去，多为项链、戒指之类。姜瑶的目光，很快就被角落的一条手链吸引了，连带着步子都加快了一些。
段嘉珩被她带着，不由也朝前迈了一大步。
手链并没有放在玻璃橱柜，下面铺了一条暗红丝绒的绣布，它就这样摆在那里。看样子是全翡翠的材质，虽然古旧，但挡不住那丰富鲜艳的色彩。匠人的心意已经全部展现，精雕细琢间自有华丽，双螺旋的线条设计，加上珠宝的点缀，增加了一份神秘感和诱惑。
很多时候，喜欢一个人也好，喜欢一件事物也好，都在于第一眼。
至少，姜瑶是这样想的。
所谓眼缘，应该如此。
“喜欢吗？”
段嘉珩看着她满眼喜欢，似乎她很少有这样的神色。可想而知，她是极喜欢的。他跟着，将目光落在了那条手链上。
“好看。”姜瑶感叹了一句。
这时，一位白发老者缓缓走了过来。他看了看两人，用意大利语说了一句话。
姜瑶愣了愣，若是英语还好些，意大利语她还当真不精通。她看向段嘉珩，他微微笑笑，随后开始交谈。
他，竟然还会意大利语。
这是出乎姜瑶的意料，他似乎永远都在给自己惊喜。她静静地听着，从神色上看，他们的交流是顺利的，但对于手链的一些，好像并没有谈妥。
老者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最后指了指其它物品，又说了些什么。姜瑶大概能懂，或许，这手链是有什么故事，并不在出售范围之类。
果然，老者微笑着进屋后，段嘉珩轻声道：“店主人说，这条手链暂时不出售。”
姜瑶点点头，留恋地看了一眼：“我也看出来了，是有什么故事吗？”
段嘉珩耐心地解释道：“手链的设计者，兼制作者是一位流浪的匠人，虽有手艺，但却潦倒。后来他遇到了一位贵族的千金，两人互生情愫。但贵族并不允许这段婚姻，强行拆散了他们，并让小姐嫁与他人。匠人呕心沥血，制作了这条手链，本想作为给她的礼物，可那时候他却身染重病，在完成手链制作后，也耗尽了心血。”
姜瑶不由听得入了神，跟着他们的命运，情绪起起伏伏：“所以，后来呢？”
段嘉珩无奈一笑：“后来，小姐与贵族公子联姻，没多久也郁郁寡欢去世了。其实，她到死也没有收到这条手链，辗转之后，便被这位老人收藏了。他说，这或许是一段动人的爱情故事，可手链却藏了悲剧。他不希望，我们有这样的悲剧。”
姜瑶心神一动，叹了口气。再次留恋地看了看手链，竟也多了几分悲情。“走吧。”
似乎因为这个故事，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段嘉珩看在眼里，慢慢停下了脚步。他一步走上前，将她轻轻地拥住。
“不用担心，我们不会这样。”
姜瑶“噗嗤”地笑了出来，仔细打量他一番，看出来了，他是在很认真地说这话。但其实，她还没有想过那么多。对于未来，似乎还有着太多的不确定。
“段嘉珩，你真的很恋爱脑，你自己知道吗？”
恋爱脑的小奶狗，听起来很不错。
段嘉珩点点头：“若是对你，恋爱脑又何妨？”
姜瑶吸了吸鼻子：“你这样如果被甩了的话，那可怎么办？”
“哦？”他的气息慢慢靠近，在她面前止住。望着那双明亮的眼眸，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你可被我赖上了，这辈子都跑不掉。”
姜瑶抬眸，迎上他的目光。
她好像，的确是被赖上了。
也好像，的确跑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