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随高原走过来,给他斟酒。
“你也坐下喝一杯”
高原顺从坐下,陪老爷喝酒。
三杯酒下肚,仇昭笑嘻嘻问:“高原,你有多长时间没有回中阳城了?”
高原眼眶红了,“差不多有十三年,家里也没人了,在这里也习惯了”
仇昭点点头,过了好一会才问:“现在还常和沈伦他们喝酒吗?”
“回老爷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还要常去,多和他们交往有好处,当然要注意分寸,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
“是,小人理会得。”
仇昭脸色忽地变得刚毅,看着大安朝方向,冷笑一声:“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
高原听他说这句话,面露惊讶,“原来老爷都知道了”
仇昭一愣,马上明白高原以为刚才那句‘天道轮回,善恶终有报!’是指他所知道的一件事。
其实仇昭并不清楚,好奇地问:
“你都知道什么?说出来听听。”
高原叹口气:“这段时间,铜城城外的老百姓不断有人口失踪,据说被马贼绑走的”
仇昭腾地站起,“什么,怎么没有人报告?”
高原一副神神秘兮兮样,“听说驻守铜城的长官是刚多吉,他不准讲,只是悄悄在传。”
仇昭明白了,缓缓坐下。
刚多吉是隆赤的原来八护卫之一,是他的心腹。
后经隆赤举荐,开始从政,升官很快,短时间就主政铜城,成为一方大员。
可是刚多吉为官能力一般,卡隆丹增对他很不满,早就想撤掉他的职务,只是隆赤力保。
仇昭很清楚,卡隆丹增看不上隆赤,认为他难当大事。
他偏爱小儿子隆科,认为他知书达理,堪当大任。
如此一来,隆赤心生怨恨,就在培养自己人。
现在铜城发生人口失踪之事,隆赤不想让父亲知道,担心借机撤掉刚多吉的职务,故而隐瞒。
仇昭无奈地叹息一声,心中暗自感慨:“这世间的皇家啊,无论哪一个国度都是如此相似!
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亲情变得微不足道。
父子之情、手足之情,在权力欲望的面前,统统都得靠边站。”
大安朝发生这般的争斗,父子反目、兄弟反目,甚至不惜刀兵相见;
白兰国亦是如此,宫廷中的明争暗斗从未停歇,孤独俊政变没几年,又被别人政变了。
如今再看看眼前的长番局势,恐怕也难以逃脱这样的宿命,随着各方势力的逐渐崛起和矛盾的不断激化,一场血雨腥风或许就在不远的将来降临。
.............
却说巴桑回到丽阳城,景和帝、燕贵妃都在忙着他的婚事。
在他去云同山带神机营训练之前,楚绍曾向他进言:
“大帅,依卑职之见,皇上行宫规模稍显局促。
若能加以扩建一番,使之真正成为一座宏伟壮丽的皇宫,必定能彰显我朝威严。”
楚绍又进一步建议:
“可将原来的盛良栋府邸改建成太子府,太子乃国之储君,居所应当庄重华贵。”
巴桑听后频频点头,表示赞同:“嗯,楚大人所言极是。
云州地处关内外交通要冲,地理位置得天独厚,将来正式作为都城最合适。
将皇上行宫扩建,确实必要”
于是乎,这项决策便就此拍板定案了。
原韩璋的都尉府此前曾遭孙淮带人残忍灭门,众人皆觉此处充满晦气,至今仍空置无人居住。
巴桑当即决定,大帅府公署就设在原来的都尉府。
在大帅府公署办差的都是军人,煞气重,无需忌讳这个。
皇宫修得慢,但大帅府就快了,因为韩璋府邸本来就是都尉府,办公设施都是现成,稍微改改就好。
等他回到云州,大帅公署已经整理好了,太子府也修葺完工。
三天后,巴桑一早就到大帅府公署,他现在焦心一件事,那就是朱清还没有回来。
那次开会后,朱清亲自带了一支十人斥候小队出关,一个多月过去了,他们还没有回来。
难道路上出事了?
朱清是马帮出身,经验丰富,又参加过战斗。
即使遇到危险,逃离还是能做到的,怎么到现在没有回来?
巴桑正想着,文飞扬来了,见礼毕。
他要向大帅报告一事。文飞扬这段时间具体负责老百姓出关放牧一事,之前关外也有人家,只是比较少。
老百姓出关后,一般都是以家庭或者家族为单位,各自放牧。
关外草原辽阔,有得是地方,但这样也有一个弊端,他们一旦有事,谁也不知道。
文飞扬刚刚管这事,各方面都还没有完善。
昨天下午,郎官亲自带着牧民宋二友前来报告他叔叔一家事情。
宋二友说他的叔叔一家出关后,渴望寻找到一片更为丰美的牧场来放牧,为此不惜跑到最远的地方。
十天前,宋二友前去探望叔叔一家。
当他抵达他们居住的毡房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原本温馨舒适的毡房此刻已变得残破不堪,仿佛被一股狂暴的力量摧毁。
屋顶坍塌,墙壁破裂,毡布四处散落。
更令人揪心的是,平日里成群结队的牛羊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空旷寂寥的草原和满地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些血迹斑驳交错,显然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打斗。
看着这一片狼藉,宋二友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他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在四周寻找着叔叔一家人的踪迹,但始终一无所获。
按照常理来说,如果遭遇了普通的马贼,他们通常只会抢夺财物和牲畜,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将人掳走啊!
那么,究竟是谁如此残忍地对叔叔一家下此毒手?
又或者说,他们是否还安然无恙地活着呢?
无数个疑问涌上心头,令宋二友感到无比惶恐和无助。
他自知力量单薄,不再寻找了,赶紧回到云州,向官府报告。
案情被层层上报,负责安置的郎官认为案情重大,亲自带他向文飞扬报告。
文飞扬也不敢自专,向大帅汇报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