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呜呜！”
当广场中遍布我通过桃柳法杖释放出的木属性灵气，经过我五行轮转大法转化放大为海量的火灵气时，上清神像面前的巨大火鼎就如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周遭环境中的火属性灵气，引得一众妖修惊呼，其中修为低的妖兽之躯吓得转身要逃？
广场外围圆廊上下聚集的妖修灵识初生，哪里见过这般阵仗，明明刚才还如同一股治愈之风沁润心脾，可转瞬间就变为爆裂的热气直燎眼睛！一时间这些低阶妖修掉的掉、倒的倒，还不能人言他们嘴里如塞了一团棉花般惊叫不止……
我心中有数，为了让场上一千多名大小妖修都能感受到我手中法杖的气息，让他们从桃柳法杖继承的万年回风柳异能中认出他们所谓“神树”的气息，我散布的木属性灵气虽广，但却极为稀薄，即使经过五行轮转大法的转换加强后，仍不足以对众妖造成伤害，但我也没想到妖群最外围那些灵智初开的妖修反应如此之大。
但很显然，我的这次“显圣”，效果出奇的好，我注意到不止半跪在我身后的五族族长神色骇然，连郑燎这见多识广的老鬼都豁然起身，面色阴沉。
我无暇多问，因为自己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不但不能继续“显圣”，连站着也很吃力。
我将手中已经恢复成一根枯枝样貌的桃柳法杖背在身后，尽量不“拄拐”站着，一边慢慢恢复灵力，一边静等妖群外围的地阶妖修安定下来。
所谓“显圣”，不过是高阶修士有意在低阶修士面前展示神通的无聊趣味，我曾经这么想。
但这次我从群妖看的眼神中有了新的体悟，要驾驭这么多高低不同的妖修，不但要能给他们希望，还要有威慑他们的手段，光凭“上师传人”这个招牌怕是不够，需叫他们明白，我不但能“给”还能“取”。
“诸位青蒙山的兄弟！五位族长请坐，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
我见妖群外围骚乱平息，刚好自己灵力也恢复了一点，便开口大声朝妖群说道：
“我曾在青蒙山中炼器，与千手大师一道，几乎换掉了各位手中的低阶法器，哈！咱们曾是朋友，现在也是，这也是为何我会跟恶来和胡搏回来与大家见面的原因。”
“我记得我初进青蒙山时，在妖王的云端殿内，供奉的是通天大老爷的古画，惊奇过后，顿生亲近之感，这也是咱们能成为朋友的最初原因。”
“这也或许是上师前辈为什么在最后时刻虎，不但将树灵赠予我，还愿意指点我一二。”
我双手捧起桃柳法杖，轻抚杖身，想起与上师前辈的短暂接触，我感慨万千，正是那短短半日的接触，我才从上师前辈给的《七脉玄图》中悟得了五行轮转的法理。
我将桃柳法杖收好，又从怀中乾坤袋中拿出上师前辈给的另一幅古画，缓缓展开，高举空中，大声说道：
“诸位请看！这幅古画，上师前辈也给我了！”
“诸位应该知道通天大老爷当年的宏愿和主张，那便是‘有教无类，为万物截取一线生机’！”
“请记住这句话！这就是上师前辈驾临青蒙山的原因！”
“和当年我在青蒙山愿意将所学炼器技法倾囊相授一样，诸位今天选择我，我所能得到的法术，以及在仙道上的心得，将来也会总结提炼，给予你们，就像上师前辈曾经做的一样！”
“哈哈！现在我实力低微，甚至不如很多在场的朋友，提前说这些实在有些狂妄，但请各位相信，以我现在的基础，将来绝不会落于人后，咱们一起，石柱山的妖修也可以在仙门林立的这方天地中有自己的位置！”
“人族有言：‘相识于微末，风起于青萍’，相信的，跟我一起留在这里，怀疑的，随时可以离开，我绝不为难。”
我见群妖大都面露喜色，便不再多言，转身看向已经端坐在自己席位上的五族族长，笑道：“五位族长，刚才的话你们可听明白了？”
秦明等人相互看了看，小心回道：
“王大师说的清楚，我等都明白，如此甚好！”
“是啊！甚好，甚好！”
我淡然一笑，心说还是丑话说在前面的好：“莫急，我还要再讲明白一些，今日你们选择了我，我十分感激，但今后若是不听我的，我可说走就走，绝不勉强。”
“呵呵！不会不会！王大师哪里话，我们怎么会不听你的呢？”秦明带头陪笑道。
“秦长老，这里的书数你读的最多，我还可以跟你再讲明白一些，这世上决定一切的还是实力，当我不如你的时候，你不听我的，我只好走了，可若是日后我的实力超越了你们……那要走的，却不一定是我了。”我看着秦明淡淡道。
秦明面色微变，随即慌忙离席跪拜道：“王大师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其他四位族长也离席跪拜道：
“我等誓死跟随王大师！”
我不禁有些激动，从未想过事情的本质竟是如此，暗中强迫自己平复下来后，又狠心说道：“人族做事，贯把丑话说在前面，今日我话说道这个份上，就彻底一次。”
“你们听好了，日后若有不和，各自走人还是好的，可若你们不能像我想的这么洒脱，做出背叛之举，那便别怪我提那句话：‘金樽同汝饮，白刃不相饶’！”
五族族长几乎同时跪拜下去，以头抵地道：
“王大师放心！我等若有异心，万死不辞！”
我正待安抚，却见从我转身开口便呆若木鸡的辛娇忽然恢复了神采，惊喜的打着圆场：“起来吧！都起来吧！王大师的意思已经讲明，咱们照做就好啦！”
我满意的看着仍然没抬起头的五族族长，开口道：“胡道友说的不错，各位族长，快快起身，我刚才说的是心里话，我也认为有必要提前说好。”
五族族长缓缓起身，相互看了看，忽听曹云野开口道：“王大师说的极是！我听你刚才说的，才确信你是真愿意同我们一起了！”
秦明和其他三族族长回神般的点头，纷纷附和，我也恢复了之前的轻松，问道：“那接下来？”
秦明长老带领其他族长上前两步，朝我躬身一拜，等千手和老山羊也离席走到他们身后，连“假胡月”辛娇也离席走到秦明旁边朝我参拜，秦明才大声道：“拜见上师大人！”
“拜见上师大人！”
“拜见上师大人！”
“喔喔哇呜呜呜！”
广场上的妖群，大大小小一千多名妖修，跟着秦明等人齐齐拜倒，齐声喊了三遍，我不禁动容，原来“上师”二字不只是尊称，更是超然于“妖王”之上的身份，慌忙示意众妖起身。
秦明长老起身，郑重的看着我，朗声道：“‘迎师礼’已成，请王大师入席！”
我在五族族长等人的簇拥下先入席落座，坐下之前看了一眼全场唯一没动的郑燎，神色自若的他自顾自的饮着席中浊酒，我这才发觉，面前这酒竟是当年千手与我告别前我们喝过的果酒，我余光看了一眼千手，只见他神色复杂，盯着面前的酒杯出神，我心中怅然，端起面前酒水一口饮下。
这酒，与当年似不同了……
“啧啧，不错，你有点枭雄的样子了。”
我听到识海中郑燎的传音，半晌才回道：“是么？原来这就叫‘枭雄’啊？”
‘迎师会’继续进行，前面的“丑话”说完，会场气氛渐渐在推杯换盏间热络起来。青蒙山妖族并不只会大口灌酒，他们腾出了更大的地方站满了整个九边形的广场，载歌载舞起来。
我盯着场上三五成群的舞蹈，听着传来的时快时慢的叫喊，恍然间看到了人族的影子，这些随着粗糙的乐器奏出的简单节奏舞起来的动作，配着各种情绪的吼叫，我大概能猜出意思，比如狩猎，比如求偶，亦或祭神等等，尤其是祭神，十分像我曾在闲书中见过的古人祭祀时跳的动作。
上师前辈，还真是什么都教……
我身边的辛娇越发活跃起来，一直在人前表演与我之间的“亲密关系”，五族族长见怪不怪的表情甚至有些……理所当然？我方才醒悟她先前找过我的事，他们必然已经知晓，难道？他们也知道她穿什么去的？！
我略感尴尬，这辛娇的意图十分明显，话里话外都在不时提醒我兑现答应过她的事，而她越是催促，我越感厌烦，故意不接她的话茬。
天色渐明，妖群在老山羊的组织下有序离开，当场中只剩九席十人之后，我暗示秦明将与我同席的辛娇请走。
我看着辛娇毫不掩饰的愤愤不平的表情，终是没忍住给她吃一颗“定心丸”：“辛道友，你的事我没忘，且回去安心等待。”
辛娇在两名大眼睛结丹期女修的“陪同”下走了，我认出那两名大眼睛女修必是出自秦明长老的水蜻蜓一族。
“辛娇……王大师起名还真是名副其实，此女刁蛮任性，全然不似胡月当年刚刚化形时的乖巧，而且……”秦明欲言又止。
我却来了兴趣，追问道：“而且什么？”
“此女的资质与胡月当年一般优异，这不稀奇，但若从心智方面来说，远胜胡月刚化形时，实在是异数……”久未开口的老山羊惊叹道。
我看了看秦明迟疑不定的表情，已经猜到了他的想法。
“所以，你们并不信任她？”我道。
“正是如此，她还没有证明自己值得信任，反而，额，太有主见……”曹云野试探性的接话，他似乎还在猜我对辛娇的态度。
“没错，她并没有表现出对青蒙山妖族的认同，我也不能信任她，还有，我昨晚什么也没做。”我鬼使神差的解释了一句，在场妖修明显一愣。
“嘿！此处也非说话的地方，王道友是想带他们去洞府吧？”郑燎的话打破了尴尬的现场，我心中暗叹，还是老鬼了解我，我还什么都没有说，他却猜到了。
我看着七名青蒙山一族的妖修诧异的表情，淡淡一笑，道：“随我来。”
上师前辈遗留的洞府洞口外只有一幅巨画却没有牌匾名号，秦明等人进来翻阅书籍时才找到“芥子洞”这个名字，他们确把这处整个空间裂隙叫这么个名字，倒也贴切。
我带领众妖修来到洞府外，我驻足许久，抬手在洞门顶上画刻下“芥子洞”三个字，众妖虽然诧异，却什么也没说。
我带着他们缓步进入洞府，一直走到四周布满灯台的大厅里，我在石壁正中央的那幅古画前站住，恭恭敬敬的上了三炷香，这才转身朝秦明等人问道：“这里的人族史书你们都看完了么？”
“嗯，看完了，不但如此，我还自作主张抄录了一份留在住处，时时翻看……”秦明略显不安的回道。
“我们也看了一遍，但不似秦长老那般用心。”曹云野和其他妖修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理解了。”我点头道。
我看了一眼一旁作壁上观的郑燎，见他微微点头，原来他早就使用了“遮天乾坤术”，这才放心道：“我接下来的话你们要谨记，出了这间洞府绝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切记。”
秦明等人也发现了郑燎的灵力波动，听我如此认真，相互看了看，不明所以。
“请王大师明示！”姬鸿忍不住催道。
我淡然一笑，转身看向古画，缓缓开口：
“这幅古画上，正中端坐的是通天教主他老人家，而身边的七位，便是常伴他老人家左右的，截教‘随侍七仙’。”
“额……传闻当年截教门徒众多，能与阐教十二金仙抗衡的远超十二之数，敢问王大师，您，您是怎么确定画中大老爷之外的七人正是截教‘随侍七仙’的？就因为有七位仙人画像么？”久未开口的朱贵此时却忽然开口道。
扭头看着他惊慌失色的表情，忽然明白了：“朱道友，你已经猜到了吧？上师前辈正是画中的七人之一。”
“什么？！”
“啊？！”
青蒙山妖修连连惊呼，看来他们大都早知道上师前辈跟截教有关，是截教一脉的遗孤，但上师前辈所表现出来的实力，实在没有办法跟截教的重要人物相比，毕竟封神大战之时，能跟阐教十二金仙相提并论的截教仙人，怎么说也是飞升期修士，封神大战后都有了神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
“不可能，上师前辈虽然神通广大，但似是，还，还不够……”秦明最先怀疑道。
也难怪，当年青蒙山一战，只有我单独跟上师前辈确认过，其他人要么被封，要么昏迷，最多听过天差喊过两声“马道友”，胡搏和恶来带回来的只言片语，怎能让他们想到这些呢？
“朱道友，不如你先说说，你是如何有此猜测吧？”我看着惊疑不定的朱贵，温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