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然听劝挨个让其他妃嫔都侍寝了一次,但大部分时候还是柔贵人陪着皇上。
万乐晴不想侍寝,所以一直在装病,但隔壁住着皇后的眼线,皇上又时常来,所以出去就没以前方便了。
“娘娘,这日子过得也太憋屈了,皇上恨不得天天去柔贵人那里,难道我们为了装病,一直待在宫里不出门嘛?”
彩虹是那种恨不得天天在外跑的性格,一直待在紫禁城就算了,现在连宫门都不怎么出,都快憋坏了。
“别急,柔贵人不会受宠太久的,就算不失宠,但也不会盛宠。”
万乐晴把玩着手里的短刀,笑着意味深长的说道。
皇上现在对柔贵人的宠爱都因为纯元皇后的缘故,她就像机器人一样围绕着纯元皇后的性情在皇上面前表演,没有自己的灵魂,新鲜劲过了,也就被扔一边了。
虽然甄嬛刚开始也是因为纯元皇后的缘故受宠的,但她有自己的灵魂,并没有刻意模仿谁,她就像一本有趣的书,越往后翻,越觉得惊喜。
而且甄嬛的学识和胆魄都不输男儿,皇上说什么,她都能立马接的住,两人算得上心有灵犀,恰好这是皇上真正喜欢她的原因,而非只因为她相似纯元皇后的容貌。
只不过现在皇上那个大猪蹄子自己还没发现罢了。
这日一早皇上听闻倚梅园的梅花都开了,便想起纯元皇后,特来赏花。
皇上一来就听到了柔贵人看着梅花说道: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看她在梅花旁边笑着说这句话,皇上恍惚间觉得纯元回来了。
“菀菀?”
柔贵人转头,看着皇上温柔一笑。
“四郎怎的来这边了?”
皇上思绪拉回现实,过来握着她的手。
“婉婉也喜欢梅花?”
“嗯,嫔妾喜欢它愈冷愈坚强的品格。”
两人在这边卿卿我我,而在不远处摘梅花的甄嬛听到那个称呼人都傻了。
她本来是听闻梅花都开了,便想着万乐晴爱喝梅花酒,所以一早就来摘梅花,想跟她一起酿酒的。
不曾想会遇到赏花的皇上和柔贵人。
“菀菀?婉婉?莞莞?”
她突的想到什么,看着槿汐问道。
“槿汐,纯元皇后是不是叫柔则?她还有没有别的小名?”
槿汐满脸的为难,她一直在甄嬛的身边,皇上和柔贵人的对话她也听到了。
“是的娘娘,纯元皇后叫乌拉那拉.柔则,闺名叫菀菀。”
甄嬛自嘲一笑,宫里早就有人说她和这个柔贵人眉眼几分相似,她刚开始还有些疑惑,现在想通了。
两人不过是都像纯元皇后罢了。
“槿汐,我跟纯元皇后长得像吗?还有那个柔贵人,我跟她都像纯元皇后是不是?”
“娘娘与纯元皇后五分相似,五分性情,而那个柔贵人可以说是跟纯元皇后完全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相貌性情,连喜欢的东西都跟纯元皇后一模一样。”
皇上十分宠爱纯元皇后,所以纯元皇后的喜好府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槿汐也因此知道她们的长相和爱好有多像。
其实甄嬛问的时候更期盼槿汐否定的,现在听她这么说,只觉得身体从内发外的寒冷。
若皇上一直把自己当纯元皇后的替身,那从府邸出来的槿汐呢?
甄嬛不想问了,她脸色惨白,胸口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
她转头召唤另一边摘梅花的几人,便回去了。
皇上沉浸在柔贵人的温声细语里,并没有发现甄嬛。
但苏培盛和柔贵人都发现了,还都看出来了她的异样。
柔贵人低头得意一笑,她知道甄嬛来倚梅园后才特意过来的,连梅花已开的消息也是她故意让皇上知道的。
所以发现皇上过来后,才故意说了那句诗,为的就是让甄嬛知道自己不过是她姑姑的替身。
以前宫里最受宠的是年世兰、万乐晴和甄嬛三人。
而年世兰是年羹尧的妹妹,万乐晴没有子嗣,若她想当皇后,最大的对手就是甄嬛了。
她早就知道甄嬛性子高傲,自尊心强,以她的性子,若知道自己如今的宠爱都是因为旁人,定会对皇上心灰意冷,也不会愿意继续讨好皇上。
而皇上作为堂堂一国之君,也不会放下身段去哄她,时间久了皇上也会对她失望。
到时候自己当上了皇后,什么时候撤下这道菜就完全看自己的心情了。
皇上并没有跟柔贵人聊太久,赏了一会儿花就以回养心殿批折子为理由先回去了。
她终究不是自己的纯元!
刻意迎合和心有灵犀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柔贵人也是饱读诗书,但她做不到像曾经的纯元和今日的甄嬛一样,一眼就能明白皇上的意思。
看着跟纯元相貌一样,但给人的感觉却完全比不上她的女子,皇上的思念之情更盛了。
他手握毛笔,一笔一划表达着自己对纯元的思念。
‘寄予菀菀爱妻,念悲去,独于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牵梦萦,忧思难忘,纵得莞莞,莞莞类卿,暂排苦思,亦除却巫山非云也。’
皇上写完后有些烦躁,背靠软枕,揉着眉心。
他想到甄嬛平时也很能理解自己,所以就赶紧让苏培盛去叫她过来。
甄嬛回去后情绪一直不高,想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又回想在倚梅园看到的场景,甚是难受。
她进来的时候皇上在批折子,皇上头也不抬,让她先坐一会儿。
皇上写的那些东西并没有收拾,甄嬛坐下来后便好奇的瞥了一眼。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扎人心。
她很是震惊,静静的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怀疑自己会不会眼花看错了,便也顾不上是不是失礼,直接拿起开始看。
她动作有些僵硬,因为手抖,拿起的时候发出了点声音,皇上就注意到了她的不对。
又想起自己写的那些东西,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静静看着她的反应。
甄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后,心里堵得更厉害,眼睛涩发。
自己猜测和皇上亲自承认是不一样的,她在来的路上还保留着一丝侥幸,还说服自己可能太敏感了。
但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只是个笑话,是个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