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莫不是世子夫人才嫁过去就失宠了吧？”
“有可能哦。毕竟两人身份地位差距这么远。可能娶回去之后就没那么新鲜了呗？”
林美嘉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得意的笑着。
心道：“小贱人可不就是失宠了吗？”
骂吧骂吧，使劲骂吧。不骂她，她还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呢。自己什么玩意儿她还是该摆清楚。骂骂她也让她脑袋清醒清醒。别自以为她如今有多了不起，有多不一样。
“世子夫人，世子爷今日怎么没陪你来？”一个妖娆的女子上前问道。
红豆看她衣着打扮就知道她是什么人。所以她皱着们护着林佑灵，把两人的距离。隔在两丈开外。
“请大家让一让，我家小姐该回去了。”
红豆护着林佑灵想避开这个话题。
可人家哪里肯放她们走。她们是打着来向她学习意经的主意。那可是关系到她们后半辈子的幸福。加上旁边还有林美嘉的煽风点火的，她们哪里肯让主仆几人安然离开。
“唉，别走呀。我们可是起了一个大早，跑过来。我们是来特意见你的。”
红豆一边示意叶雨蝶好生护着林佑灵，一边抽空回答着。
“我家小姐已经停留这么久。大家该见的已经见了。若没什么事大家都散了吧。”
红豆一心想负责人离开。可由心之人，怎么会让她如意。
“哎哎，你别走呀。什么叫该见的也见了我们还没有说话呢。不是说定国公府向来温和谦逊吗。对待百姓从来都是很友善的。”
林佑灵原本是不管不顾执意要走的。听到这话，她也不得不停下来。
人群看见她停下脚来，也自动安静下来。林佑灵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她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可人家以定国公府名头说事，她不能视若无睹。
她平息了心绪，转过身来。问道：
“那么，这位小姐是说。因为定国功夫家风清正和善。所以我这个做媳妇儿的。在我三朝回门的日子，一定要停下来听你的唠叨吗？如果我不停下来。就是败坏定国公府名风吗？你我素不相识，你要说我就要停下来。请问世上有这种理由吗？而且我可不可以认为你这是为要挟？”
林佑灵一番话落人群都炸了。
“就是。哪有你弱小，你就有理的道理？若是我们每个人都要去见一面，说一句话打一声招呼，那人家还怎么做自己的事？”
“哟，这不是柳三姐儿吗？听说如今年纪大了姘头都不好找。怎么？这是如意楼过不下去了？”
“小娘皮就该呆在自己的地方，你告诉爷，你是不是活不下去了。放心只要你银钱便宜一点，爷每日介绍一伙人来光顾你的场子。”
“哟，陈三，如果找姘头已经这么不挑了？人老珠黄的你还能下得了口？”
被称为陈三的道：“你放屁，你懂个什么。年轻时候不懂事只爱青涩的。如今上了年纪，就喜欢她这样成熟的。”
他说着边摸着女子的脸蛋。
“也还行。我虽然喜欢成熟的，但不喜欢老的。”
女子娇笑着说道：“三爷说来把我的场子可是认真的？”
陈三道：“当然了。”
随后又问道：“多大年纪了？太老我可不要。知道我规矩吧？”
女子笑得更欢了，这对她来说可是意外的惊喜。她半个身子都搭到沉三身上。
“知道知道。我呀。就连少爷喜欢什么姿势都知道呢。放心，奴家二十七没到三爷的禁区。”
陈三很满意：“嗯，是个懂事的。”
“那可不，像三爷这样的人中龙凤，我们姐妹们都盼着呢。”
一番马屁拍得陈三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陈三与青楼女子不过是围观群众中的一员，他们聊着情。却也不耽误，别人发表意见。
一位学子打扮的小伙子，神情严肃道：
“夫人难道不知道，在其位承起重？如今夫人已经是定国公府的媳妇儿。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如今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定国公府。你若不是嫁入定国公府，那么今日我们这些人也不会过来。你既然承受了这份荣耀，那么你就该当做好你的本分。天下事儿只捡好事儿，这是没有的。”
他一声话落，说到很多好事之人的心坎上了。定国公府的事怎么可能是私事？所以硬喝声此起彼伏。
“对啊对啊。”
“没错没错。定国公府就没有私事。”
林佑灵无视耳边围观群众的附和，心中吐槽道：“谁稀罕你们今日过来了。还荣耀，屁的荣耀。完全就是再给我添麻烦好吗。”
学子见人群附和，心中略微得意。腰板挺得更直了。
林佑灵反问道：“你们今日过来难道不是因为一时好奇？”
学子挺起的胸膛瞬间一僵。其他学子也是面露尴尬。
他们确实是因为好奇而且还打赌她这位世子夫人是不是‘狐仙转世’，到底漂亮不漂亮。
林佑灵继续道：“所以，按这位学子的说法，我是应该接待与我素不相识的每个人了？这么多的人，我若一一要见，那我还要不要做自己的事，过自己的生活？”
“这…”
“而且我已经停留这么长的时间。已足够真诚向各位问了好，请问这样做都不能令你满意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夫人刚才的那句话有些不妥。你应当要明白你如今的身份不同。要知道那句，在其位承其重。”
“所以说，你并不是帮那位姑娘说话。你的观点也不是要我面见每一位素不相识的人，是吗？”
学子点头：“是的。”
林佑灵：“…”
他既然不赞成。为何要说那一番话，他难道不知道他那番话那个时机是站在他这个结论的反对面吗？所以他反驳了球？
“你家夫子是不是常对你说，你的文章很好思路也是对的但就是有些偏题？”
学子睁大了眼睛：“你，你怎么知道。”
林佑灵翻了个白眼，回了他一个后脑勺，你说她怎么知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林佑灵心中叹了口气，与这些人斡旋不过是逼不得已。她们放在人群中的害人之蚁，此时已经被送去衙门了。这群人……哎，快刀斩乱麻吧。
她什么话都不没说。
学子见她不说话，反而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求夫人指点。小生考了两次府试都没有过。小生…小生也不是不努力。写……写的文章，先生也夸我看问题有深度，文章内容本身也没问题。就是……就是若是考试的话是不成的。每次让我回家好好琢琢磨磨。我真的…”
林佑灵：“…”
他舔着脸，红豆却气道了：“你刚才还带着人凶我家小姐呢，这时候怎么能厚着脸皮让我小姐指教你。”
挑事惹火那么行，求她家小姐干什么啊。
“我…”
红豆嘟着嘴，她才不管对方是不是难堪呢，一副惹了她家小姐她不会轻易放过他的表情，还凶道：“我什么我…”
“姑娘我……”
“谁是你姑娘啊，我娘没你这么年轻。”
红豆这话说的是又气又笑。围着地群众哈哈大笑，跪在地上的学子脸色责逼得通红。
林佑灵也捂着笑，扬手制止了红豆。她走到学子面前，虚扶着学子起来。
“指教不敢当。不过既然你问到我，那我就说一下我的愚见。”
林佑灵本不想理会的。但是她看见了学子的求学精神。她是女人，他却跪下求解答。这份心值得她尊重。不是说她自己瞧不起自己。而是在大燕朝，在男子普遍瞧不起女性的观念下，他求自己指导，那是非常不容易的。
“学生宫旭谢过夫人。”学子起身郑重行了礼。
林佑灵点头受了他的半理。她想了很多，最后道：“或许你家夫子说你偏题。仅仅只是因为你想的太多了。”
“真是嚣张狂妄，你一个女子何德何能敢受宫旭的半礼。”谢子阳道。
“什，什么？”宫旭一时有些蒙。只是想多了，他偏题？
两人同时无视了谢子阳的话，林佑灵道：“若是难理解，你想想刚才你说的那番话，为什么你论证的观点是对的。可你说出来的效果与结论与刚才面对的事件，你想要的结果是对立的。”
“这是很典型的例子。”
林佑灵说完话，宫旭陷入了沉思。一众学子出现恍悟的神情。
以少峰为首的对林佑灵原本有好观感的学子，此时脸上就差刻上崇拜了。他们本身学业繁多，怎么可能会无故来凑这个热闹。他们不过是借着来看狐妖转世，实则开导宫旭，陪他散散心罢了。
宫旭的文章他们也是看过的，他的文章每次都构思新颖，见解独到，可行性很强。做学术夫子也认可，但每次夫子都说考试难。
宫旭学问不错，可他的文章在夫子那里就是点不了头。每次宫旭递上功课，夫子看了过后，都会严肃沉着脸凭一句，多想。
此时听到林佑灵的话，明白过来之后。他们觉得天雷滚滚的同时又有些无语。
“夫子他…夫子他难道就不能多说两个字吗？”
每次他们都趴着窗户陪着宫旭去夫子哪里交功课。可每次得来的结果都是，宫旭说夫子让他再琢磨琢磨破题的思路。
宫旭沮丧的同时他们也抓脑袋。如今想来，宫旭先入为主，他们的思维也跟着被带偏了。
谢子阳看着同窗们的狗腿，气得一甩衣袖。“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有了刚才例子在前。宫旭很快明白过来了。
他整理了下衣摆，对林佑灵真诚道谢。“学生宫旭，谢顾夫人指点。夫人一席话，让学生醍醐盖顶，如梦清醒。此恩如同再造。请夫人受我一拜。”
林佑灵笑着受了他一礼。然后道：“不过是些拙见，这一切都靠你自己体会，受了你半礼，这事就此了过。”
有恩我受，受了就过了。这种不挟恩相报，点到为止的作风实在很飒。
她的豪爽引起一片学子的瞩目。年轻热血，没有美酒看看佳人也够他们沉醉。
宫旭：“你……”
林佑灵笑了笑，食指捂着嘴唇，示意他不要说了。一番动作俏皮又可爱。
她本已为人妇，可表现出来的感觉，她与他们就像是年纪相近的玩伴。大家之间没有身份之别，没有男女只之别。
林佑灵还了借来的笔，笑着转了身。
她知道他在疑惑什么。
关于学问，里面是很神奇的。在修学中，有些时候有些学子，脑袋就像进了死胡同了。不管怎么教学，他最后都会拐进那个他设定的熟悉的胡同里。
要想走出来，那就要靠悟性了。
也就是这灵光一闪了。不要小看这灵光一闪。有些人或许一辈子都找不到这灵光一闪，等待他们的就是他们身上曾经的光芒会随即消散。碌碌无为一辈子。
所以，这半礼她受得。
林佑灵不想多说，宫旭还是问了：“你，你……你是不是上过学？”
他说完话才发觉自己说的话词不达意。他连忙去打量林佑灵的眼色，见她没有生气，还笑着。心里才松了口气。“我……”
他想重新组织语言，却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哪。
“宫旭，你也太没种了吧。怎么话都不会说了。”有人打道。
宫旭闻言更尴尬了。“我……我不是埋汰顾夫人没上学，我只是……”
他能说他上了十几年的学，却不知道此时该用什么词来表达他心中的疑惑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佑灵体贴地点了头。
宫旭看见了眼睛一亮。
林佑灵又道：“我知道。我是。”
是想问她怎么完全能理解他的困境以及他思维的吧。也好奇她是并不是也是学子，如他们男孩子一样的哪样的学子。
因为她曾经……或许直到现在还是困在那个死胡同里吧。
赵少卿一众望着对话的两人，然后又望了身边的同窗。他们同时在对方的脸上看见这样几个字：他们在说什么？
“今日谢过顾夫人指点，往后若是有机会，宫旭再报。”宫旭见着林佑灵渐去的背影，再次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