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他一个人,他要去对付那几百杆火器?”冷十娘忍不住问道,脸上震惊和疑惑的表情混杂在一起。
“我猜他是要这样。”平儿摊了摊手说道:“我觉得我这一次花的钱很值。”
“平儿姑娘你算是拿我寻开心还是从我这里套完情报随口敷衍的?亦或者说你也已经找好了下家?一个人对付几百杆枪,就算是那个人也不可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做到的啊。”冷十娘道。
“如果是那个人在的话怕是你也不会想要背叛天明会吧?”平儿冷笑道。
冷十娘被这句话憋了回来,如果那个人还在她确实依旧还是会在他身边扮演好助手的角色,只是那样的生活已经回不去了。
“是他先背叛了天明会。”冷十娘强硬的回答。
“不,是你们先行背叛了他。”平儿道。
一道微不可闻的血腥气传了进来,冷十娘武功比平儿要强上许多,这感官自然也是会敏锐一些,愣了一愣便是冲向了走道上,抬头一看整个人便是愣在了哪里。
只见独眼剑客手拉着一根吊绳,无声无息的踩在大约三层楼高的墙壁上,那一段位置正好是那些火枪手隐藏的通道位置。独眼剑客如同飘云一般靠着吊绳的拉力荡出一个弧线,手中的长剑化作一道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银光,每踩出一步便是闪过三道或者四道剑光。其动作悄无声息,衣袂不带一点风声,甚至当他绕过正自慷慨演讲的陈某树上方的时候都未能引起下方会员的注意。
冷十娘如同呆子一般看着独眼剑客从大厅的这一侧绕到了那一侧,中间换了六次吊绳,踩出了三百步,最后轻飘飘的落到了冷十娘的位置上,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大步的走了出去。
这一套非人的动作做完,他竟然只是额头微微见汗而已?
平儿捂着鼻子走了出来说道:“这血腥味是怎么回事?”
“那个独眼剑客真的是你花钱请来的么?”冷十娘颤声问。
“当然不是,这般的杀手我可请不起。”平儿坦白道。
“他....他到底是什么人?求你,告诉我!”冷十娘的声音听上去仿佛立刻就要崩溃一般。
说话的时候,几十名鲲鹏会的壮汉拉着十跟碗口粗细的牛皮管呼啦啦的走了进来,完全不管内里坐着大批天明会最核心的会员,而且其中还有三分之一是自己人,也不管台子上陈某树的演说达到了一个高潮,嗨哟嗨哟的吆喝声便是唱了起来。外面显然摆满了水龙箱,那牛皮管哗啦啦向大厅里就喷,十道水龙登时将场面弄得鸡飞狗跳,有一条水龙甚至还故意直接就对着陈某树的看台喷出。
登时众人一阵大骂,原本维持现场秩序个个身手了得的会员便是要去拿那些水龙,但没跨出两步,一个个都是缩了回来。
只见独眼剑客从外走了进来手中的长剑已是拿在了手中。在场所有的人即便当时不在现场却也知道此人只是一剑便是吓走了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姜倩倩。其用剑之快便是连姜倩倩都招架不住,加之人们总是会将一些事情越传越夸张,只是几天的时间这独眼剑客便是变成了会仙术的方外之人,前来替天行道的。
是以当他们看到了独眼剑客手中的长剑,一个个都生怕那把剑会忽然化作传说之中的飞剑,于电光火石之间取人首级。独眼剑客走到哪里,他们便是让位置让到哪里。
独眼剑客手中长剑忽然一旋,插入到木质的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好似擦到泥土的声音,跟着猛的向上一划,巨大的力道轰然爆炸开来,木质地板竟然是在他的一剑之下裂成了两半。那些鲲鹏会的会员立刻就将水龙对准了夜豪挑出来的裂痕拼命喷去。
夜豪换过一个地方,如法炮制,水龙便跟着过来。离得近的人很快便是看到地板下生出水银色的五彩波纹来,并散发出浓烈的刺激味道。
“黑火药?!”立刻便是有人大喊出声。
离得近的会员慌乱的便是要往外逃,远的兀自还搞不懂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水龙放水的声音很轻松的便是盖过了周遭的话语声。
独眼剑客长剑削过,那喊出声来的人耳朵忽然便是少了一半。
“不想死的话都别给我乱动。”独眼剑客冷哼了一声说道:“把我这话依次传开!”
周遭的会员但看见半片耳朵挂在夜豪的剑尖上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他们没有一个人看清楚夜豪那一剑是怎么出手的,均是立刻颤颤巍巍的将话语以及对独眼剑客的恐惧传了开来。刚要升起来的骚乱立刻便是被压制了下来。
独眼剑客的动作很快,水龙的灌水也很快,大厅瞬息之间便是多出十纵十横的裂隙,水龙顷刻之间便是将地板下的火药尽皆泡了水。待夜豪收手的时候,鲲鹏会的水龙水马还兀自不停的往里面灌水,直到水面没过众人的脚踝方才收工。
所有的会员看着脚底下,均是惊慌失措。他们如何会想到地板下竟然藏有火药,这些人之中甚至包括所有如意居的成员。如果是爆炸,除了主席台那高出一人的台面外,整个大厅尽皆会在火焰和冲击波之中化作修罗地狱。
他们猜到了怎么回事,也猜到了是谁干的。他们本想要发难,但见到独眼剑客慢悠悠的走上主席台却是安静的等待着,那些水龙水马已经证明了独眼剑客是站在哪一边的,也表明了他是来解决问题的。
独眼剑客走到了彷徨无措的陈某树面前,竟然十分友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同一时间,五名陈某树的提升护卫也从后台跳了上来,这些人身手虽然是极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独步武林的传说,但他们在见到独眼剑客的剑法之后一个个都是胆战心惊,竟都是落在了陈某树身后,一时间看起来也不知道是陈某树是他们的保镖还是他们是陈某树的保镖。
“你们鲲鹏会究竟想要干什么?”陈某树厉声喝道。
独眼剑客完全没有搭理他,对着外头吹了一声口哨后便是拉过主席台的凳子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
这时只见外面又是跑进来几十名鲲鹏会的壮汉,这一次他们带的不是水龙水马而是锤子和木梯。他们一进来便是架好木梯,抡着锤子对着五米高的墙壁砸出。
但见墙体竟是轻易的被砸开,里面竟似乎是一个暗道,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几只手从暗道之中无力的垂了下来,一把火枪从那只手上滑了下来,掉入到水中,发出扑通的响声。
那响声听在陈某树耳朵里仿佛丧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