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书房里,太子看着最新的账册,眉头紧锁,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喃喃自语道:“钱,钱,钱……缺钱啊!”
自从领了这个差事,他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前几天的兴奋现在也被这俗物消耗殆尽了,虽然手中握有神器,可那又如何?没有银子,再好的计划也不过是空中楼阁,终究无法落地。
他叹了口气,抬头望向窗外,天边的云层厚重,仿佛压在他的心头。
“殿下,您已经一夜未眠了,还是歇息片刻吧。”身旁的幕僚李谦轻声劝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这是太子的舅家表亲,从小跟着他一起长大,情分非同寻常。之前太子失势的时候,这李谦也是被下了大牢,还是现在太子起复了,把他重新捞回来了。
可以说这是太子最值得信任的人了,当初跟着魏叔河也是他单枪匹马跟着去的,自然对太子的野望也心知肚明。
太子摇了摇头,苦笑道:“歇息?孤倒是想歇息,可这差事压在肩上,如何能安心?父皇倒是给孤好脸色了,但是真金白银却是一分没有。孤现在真是进退两难啊!”
李谦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开口道:“殿下,臣有一计,或许能解燃眉之急。”
“哦?”太子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盯着他,“说来听听。”
李谦压低声音,缓缓道:“殿下可曾想过,追缴国库欠款……”
太子当下就把手上的账册往他这个表兄头上一扔,“你是嫌孤死的不够快啊!”追缴国库欠款,这话怎么说的出口,怎么不让他直接造反呢?!
这事说起来就复杂了。
历朝历代,大臣们向国库借银子的例子比比皆是。虽为朝廷命官,但并非人人富甲一方。家中人口众多,婚丧嫁娶、人情往来,开销巨大,难免有周转不灵的时候。朝廷本是好意,允许他们低息甚至无息借贷,以解燃眉之急。可坏就坏在没有严格的还贷机制,许多人借了银子便一拖再拖,甚至有人已经入土为安,债却还未还清。
这还只是简单的一种情况,更难以说明的是为皇帝欠债,远的不说,就五年前皇帝下江南,就是太子经手安排的,江南一系官员为了安排皇帝行宫,欠下国库一大笔银子。
这让他们怎么还,不得背后骂皇家薄情寡义吗?!还有……皇帝会答应吗?!
太子他自然知道这笔钱有多少,若是能收回两成,足以解他眼下的困境。可他也清楚,此事别说做了,就是现在他和表兄说的话一旦传出去,自己必将成为众矢之的。那些大臣们岂会甘心?他们的怒火,怕是连父皇都未必会保自己,到时候来个二废太子,那就好玩了。
“此事……非同小可。”太子沉吟良久,终于缓缓开口,“容孤再想想。”
李谦见状,也不敢再多言,只是低声提醒道:“殿下,此事宜早不宜迟。若再拖下去,恐怕……”
太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说。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渐渐泛白的天际,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断。
一夜无眠,太子终于在鸡鸣破晓时下定了决心。他整理好衣冠,匆匆进宫。御书房内,皇帝正伏案批阅奏折,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太子来了。”
太子躬身行礼,语气恭敬却带着几分疏离:“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随后问道:“这么早进宫,可是有事?”
太子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父皇,儿臣近日为摘星楼所困,深感力不从心。因银钱短缺,难以施展。儿臣思来想去,唯有向父皇求个法子。”
皇帝闻言,眉头微皱,他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了,口气放缓:“说吧,想要什么?”
太子深吸一口气,恭敬道:“父皇,儿臣知道现在国库空虚,因此斗胆提议,可否派人追缴国库欠款?户部账册上,各地官员的借票堆积如山,若能收回,必能解燃眉之急。”
皇帝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手中的朱笔也停了下来。他盯着太子,目光如刀,冷冷道:“你可知道,此举会引发何等后果?”
太子低下头,语气坚定:“儿臣知道。但儿臣更知道,若再不采取行动,摘星楼必将功亏一篑。儿臣愿承担一切后果。”反正他这个太子这次拎出来不就是给他干这些破事的吗?!
皇帝沉默良久,最终长叹一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隔阂一旦产生,再难以恢复以往,现在这父子两人比父子更像君臣。
太子没有得到准信,也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反正他是把他的难题摊开来了,解决办法也提了,要怎么做就看父皇的了。
要说他这身份有一个好处也就是提的多无法无天的办法,身为皇父的他也能对他容忍一二,不然换成其他大臣,按现在的脾气,怕是玉玺都要砸脑袋上了。
太子想到这,不由得哂笑一声,原来他们父子俩的关系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不过自己也看开点吧,寻常百姓尚且因为一碗饭的原因而闹得不可开交,皇权至上,父子兄弟斗得你死我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太子还是低估了皇帝对摘星楼的看重,他以为这事不了了之了,没想到第二天就听说户部的欠款账册被清理出来了,这是要对这些欠款动手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朝堂都在注视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就连太子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之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也容不得他退却了。
没想到,皇帝是要追缴国库欠款,却把这个差事交给了六皇子。
“怎么把这事交给六郡王了呢?”不说太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打乱了方向,就连一直关注着这事的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水淼听大儿子魏伯海想不通,就给他提醒道:“因为六郡王太跳了。”早在太子被废的时候,整个朝堂居然大半的重臣看好六皇子,这是在干什么?!按下一个太子,怎么可能再坐实一个隐太子,这次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罢了。
“收拾收拾,咱家欠的也不少,这次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