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碗,几步走到窗前,大手一拉,光彩乍现,耀目的阳光驱散黑暗,一缕缕温暖的射线刚好打落在她床上,她冷白皮的小脸也因此泛起点点银光,乍一看像极了迷路的仙女在床上酣睡。
然而只有本人才知道,她有多讨厌这突然而来的光束。
凤卿一难受皱了皱眉,嘴里嘟嘟囔囔说了句脏话,然后拉起薄被将自己的头盖的严严实实。
赢司:“……”
这是一个粗鲁且没有礼貌,满口脏话的女人。
“凤卿一,起床了。”
无人应答。
他站在床边目光凌厉看着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气势弱了,还是这个女人不在乎,竟能像没事一样继续酣睡。
当他正准备再度喊人时,床上的人像是受到什么刺激,突然‘蹭’的一下蹦起来,两眼发直,瞳孔毫无焦距,明显不是正常清醒状态。
一向处变不惊的他,也被她这副模样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问出她怎么了就听到她说:“淦,你个小垃圾,我要是神经衰弱,我就把你全家发卖,男的代代做店小二,女的世世挖野菜。”
说完她身子泄了力,四肢无力地倒回床上,闭上眼睛想要继续睡,可刚才那道高亢激昂的声音,彻底赶跑她的瞌睡虫,任她怎么闭眼也找不回睡意。
她暴躁的坐起身,像狂躁症发作似的猛撸自己的头发,看向眼前人的眸子满是控诉。
赢司一脸的问号,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这间房就他们两个人,难道凤卿一刚才说的是在说他?
可明明是她说第二天把药端进她房间,而且他只喊了两声,声音也没多大,是她自己突然蹦起来发疯,关他何事?
凤卿一自然不是在说他,她指的是那个缺德事做多的系统,它对这个男人真是够尽心尽责,生怕他少喝一口药马上就要死掉,非得把她吵起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赢司是他爹,让他等一下都不行。
“你怎么了?”赢司敛了敛神色,垂直的双手几经抬起,又观察到她脸色无异,觉得应该没什么事,最后还是收回手。
凤卿一抬头冷冷地看着这男人,脑海里本就积压愤怒的情绪,再对上他这张脸时,情绪突然不受控的暴走。
她抓起一个枕头上朝他扔去,再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起来,拳头握紧,什么也没说,抬腿就是给他一脚。
赢司挺懵的,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一个侧身躲避她的突袭。
凤卿一见他躲开,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白嫩的小脚踩着软绵绵的床垫,一跃过去给他一个扫堂腿。
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打起来。
赢司自知不是她的对手,只能尽全力的躲避,一阵你来我往的扭打之后,最终以凤卿一将人压在床上终止。
赢司气息不稳,双目微红,手里紧紧的攥住她挥舞的枕头,对着上面的人愤愤地道:“凤卿一,你又发什么疯。”
这次他真的生气了,平时她爱闹就闹,只要做出来的事无伤大雅就行,这一次还什么都没说上来就打。
她的拳头落身上很痛,她不就知道吗?
凤卿一把人打了一顿,把怨气发泄后人也冷静下来了。
问她发什么疯?
还不是被他逼疯的,她人睡得好好的,突然响起一阵尖锐刺耳的音乐,差点穿破她的耳膜,到现在她脑袋还刺刺的疼。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要起来伺候这个男人喝药。
里面那个她打不着,那她就先打外面这个。
系统得出她这一言论后,整个人都惊呆了:目标还能这样转移了吗?
凤卿一:不是转移,而是记在小本本上,等她回去的时候就把它撕碎。
“什么叫我打你?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们这是切磋武艺。”
凤卿一松开枕头从他身上下来,对于胡拉乱扯她是个懂的。
赢司正想着是不是她的病情又复发,变回那个每天追着他喊打喊杀的凤卿一,却没想让她会编这么一个理由。
武艺切磋?
突然就朝他挥拳头,她管这叫切磋?明明知道他打不过她,还硬往他身上砸拳头,她管这个叫切磋。
赢司从床上坐起来,一张脸因刚才激烈的活动而染上点点胭红,身上领带被扯的松松垮垮,衬衫的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两个,明晃晃地露出胸前一小片浅麦色肌肤。
他低头看了眼,不慌不忙的整理身上的衣服,发下的耳根悄悄爬上一抹粉红。
待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后,他开始满地找自己的鞋子。
房间里的东西被扔的乱七八糟,他好一顿翻找才在床底下找回自己的鞋子,顺便捡起手表戴好。
只是今天这个手表也要跟他做对,越是想带好它就越带不好,索性他不戴了,又把它丢在地上。
几百万的手表就这么的像被垃圾一样扔在那。
它的主人脸色是越来越难看,又一次……再一次。
着实有点侮辱自尊心。
他本想着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出去,但身后的一道声音又让他止住了脚步。
“你药还没喝。”
赢司回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以往的从容淡定,床上的女孩情况比他好的太多,满面桃红眼里熠光闪闪,除了头发身上没有一丝凌乱,明明发疯的人是她,狼狈的却是自己。
他恨死这种被人恃强凌弱且无法反抗的力量。
“过来,喝药。”凤卿一像个没事人一样爬过去端起床头柜上的药。
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打的,所有东西都被打的七零八落,唯独这一碗药安然无恙的躺在那,是该说它运气好,还是运气好。
赢司浑身绷紧,双眸带着防备,静静的看着没有动,许是怕她突然袭击,又或许是想跟她较劲,死活不肯挪动一步
“你杵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啊?”
凤卿一完全没有觉得揍他一顿有什么妥,以前她不也经常找他切磋吗?只是以前是她次次被碾压,而现在被碾压的对象换成了他。
乍的,这一两次就受不了?
呵,矫揉造作的男人。
赢司看到她眼中鄙夷不屑的神色,心中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