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杨柳时不时的刷新在文愉家门口,偶尔带着一些水果礼物上门,时常找文愉唠嗑聊天,也时不时趁着对方休假邀请一起出门游玩。
甚至有时洛衍没空来接文愉下班,也是杨柳主动提出的请求。
乍一看,跟小情侣似的。
“今天也麻烦安娜姐来接我了。”文愉拿着杂志挡在头顶,躲避着不算小的雨,开了副驾的门坐了进来。
因为要时常与文愉接触,所以杨柳直接选择了自己开车来接。
“没事,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我是在为我家混账孩子做点力所能及的补偿好了,小文愉不必太过在意。”杨柳温笑着将干毛巾递过去给人擦淋在身上的雨水,很是自然的宽慰这个礼貌的小孩。
都说秋高气爽,今天雨却格外的大,视野遮蔽的情况下,杨柳开车也不得不慢下来。
“安娜姐其实不必做到这个地步……”文愉将微润的毛巾叠起来放在腿上准备带回去洗干净,他侧头看着杨柳,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只是我跟他的恩怨,其实跟安娜姐无关,这样总像在绑架您,用道德。”
杨柳一边缓缓踩下刹车,稳稳的停在红灯下,车外大雨滂沱,才下午五点已经黑得仿佛已经半夜,乌云沉沉的压在头顶,湿漉漉的空气带来令人不适的压迫感,车里的气氛却因为杨柳一句状似无意的话而变得温馨,就这么横冲直撞的砸在文愉心上。
“那就当是姐姐喜欢你,所以甘心对你好,你真的是一个非常好的孩子,如果是我的孩子,我一定会像爱瑞因一样的爱你。”
文愉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杨柳,她真的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母亲,不得不说,有些羡慕沅离,总有最好的陪伴他,纵容他,即使犯下滔天大错,也可以依偎在他母亲的怀中寻求安慰。
他看着杨柳,沉默许久,低声笑道,却不沉重,格外松快,“您也是一个很好的人,除去我的家人,能遇见您,算是认识沅离的不幸中唯一幸事。”
杨柳未掷一言,笑声带过。
车很快驶入小区,停在文愉家门口,然后在他的再三感谢中目送人进了门才把车开回家去。
文愉回到家感觉好像哪儿不对劲,心脏跳动的频率有些失常,他尝试着屈了屈手指才发现有些无力肉眼可见的伴随弯曲颤抖着。
杨柳回家没有多久就接到了文愉的电话,那边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颤抖,试探的喊了一声洛衍,她没出声,听着时高时低的声音好似在忍耐,有些急切又无措的询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以及是否可以自行解决一些突如其来的状况,杨柳等着那边彻底安静下来只能听见一点低低的啜泣后才将电话挂断,噌的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抓起伞就往门外走去,还不忘提醒某个试图跟上的人老实呆在家里。
杨柳心中情绪跳跃,这简直就是刷好感度的好机会,本来还在思考怎么样快速增进关系,既然不能靠沅离走he结局,那为什么不能是她来呢,虽然她并不是想跟文愉谈恋爱,但是感情又不止一种,总有能绊住他的。
杨柳深思熟虑过的,原书里即使拥有了洛衍全部的爱的文愉,在没有发现真相前仍旧患有心理疾病,那就证明了这孩子本身也有其他因素所导致的郁结。
所以她赌了。
机会这不就送上门了?一个发病了没有任何自保能力脆弱非常的小孩儿,应该拥有一个充满担心与爱意的拥抱和陪伴。
沅离就这么目送着自己的母亲离开,去关心一个“外人”。
他眼中流转着别人看不懂的情绪,似乎已经压抑许久,只待一个爆发的契机。
杨柳一路小跑,因为走得太过匆忙,雨伞并未遮住她太多,还是被淋了不少雨,待她站在门口时,从窗户透出的昏暗灯光仿佛深渊巨口,门外雷雨交加,一道闪电劈在杨柳身后,照亮了她整个背影,黑暗中的红眸一瞬被照亮,仿佛嗜血的怪物。
杨柳摸索着花盆底下的备用钥匙,轻轻打开了紧锁的大门,屋内只开着一盏暖灯,杨柳伸手试图打开屋内的照明灯,却发现怎么也按不亮,不出意外,应该是坏掉了。
在这样的雷雨天,年久的灯泡确实容易闪坏。
在她好不容易瞧见所在角落的文愉时,却好巧不巧的到了时间,薇安娜准时上线。
‘真巧啊…’
‘呃,我也不想的。’薇安娜眨着无辜的大眼睛。
‘算了,你去吧,我也不是很擅长哄人。’杨柳扶额叹息,站在一旁催促着薇安娜过去。
薇安娜点了点头,接管了身体后这才又看向那抹黑暗中颤抖的身影。
文愉蜷缩着靠在沙发角落,地毯上是碎掉的玻璃杯,被拆得乱七八糟的药散落在茶几上,他看上去比薇安娜想象的要安静很多,就这么蜷缩着颤抖,哭得格外小声,被漂泊的雨声覆盖,几乎听不见。
“小愉?”薇安娜试探的唤了一声,然后将雨伞靠在门边,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才向文愉走去,听见动静的文愉茫然的抬头,瞳孔涣散愣愣的盯着大门,他的视线里一双红色眼睛逐渐靠近,几乎一瞬贴脸,带着尖锐的笑声吓得他一激灵,伴随耳畔响起的嘈杂话音那种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的无力与恐惧迅速将他淹没。
“别过来!”
文愉颤抖着往后躲,退无可退把高挑的身躯缩成一团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紧紧环抱住自己。
薇安娜从雨中带着泥土气味的空气中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想到什么的薇安娜也顾不得文愉对她的抗拒快步走近。
文愉眼睁睁看着狰狞的怪物靠近而后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下意识的躲避行为让他伸出双手去推搡,被薇安娜抓住双腕往自己怀里一带而后手脚并用死死钳制,直到他逐渐安静下来,开始埋着头哭得格外难过,一边哭一边胡言乱语,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薇安娜头一次觉得安抚一个人如此的困难,只好任他哭,然后柔声安抚着。
“好了好了,没事的,妈妈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