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薇安娜的热情文愉看上去有些无所适从,在这个陌生的国度与古堡之中,与沅离同住一屋檐下,怎么想都有些过于梦幻,这种看上去阖家欢的结局怎么看怎么诡异。
“为什么呢?我与您的关系不算亲密,又有沅离夹在中间,我自己想死,您又为什么要这样做,将我带回来,费力转换,将我复活。”
文愉有些琢磨不透薇安娜的想法,他如此问道。
薇安娜听了,愣在当场。
是啊,这都是她和杨柳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的救赎,自以为是的为对方好的自私。
杨柳无奈实在看不下去,直接伸手将薇安娜拽出,占了身体,夜晚本就是她的主场,只是为了能让薇安娜和文愉多熟悉,她才放弃她自己的占用时间。
一进入躯体,杨柳便迅速进入状态,收敛起了一开始薇安娜欣喜的情绪,一转颓靡无措,似乎受到了打击般垂头丧气。
“抱歉,没有征得你的同意就将你带回,并做了这些事,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希望你做我的孩子……我以为……我当初那般问你,你是同意的……”杨柳嗓子哽咽,说话声音越来越低,逐渐的,一颗又一颗的清泪砸在了杨柳略显手足无措无意搓动的手背上。
“很抱歉曲解了你的意思……”
“如果需要,我可以送你回国,但这边,没有人认识你,除了我和瑞因,这是你的新生,我不希望你再去寻死……”
杨柳一记又一记的组合拳演技打下去,只是希望能说动这个心善的孩子。
薇安娜很好,他也很好,薇安娜希望他好,杨柳希望薇安娜好,自然也希望文愉好。
如今,沅离根本算不上什么阻碍,文愉不过是无法面对过去的自己,只要有人给他一个台阶下,给他一个真诚的实心实意的爱,新生的他只要想通这一点便能轻易的接受薇安娜。
她知道,薇安娜对文愉,完完全全是对一个孩子的心疼,这是岁月给予她的成熟思想,不局限于情情爱爱的束缚。
薇安娜在被杨柳拽摔出去时便在一旁愣愣的看着。
文愉被杨柳的这一系列操作砸懵,他只是好奇,疑惑,不理解她做着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那晚上无意点头没想过会成为现实。
“我不是……您对我这么重视我很感激,也很…感动,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或许您可以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好好想想。”
杨柳见文愉表情松动些许,眼看有戏,便演的更卖力了。
“如果是因为瑞因,放心,作为同族,你的能力在他之上,他不敢对你怎么样,再加上接管了瑞德斯戴尔家族,现在忙得晕头转向,不会有时间打扰你,就算他硬要对你做什么,告诉母亲,我帮你教训他,只希望,你不要因为瑞因与我有隔阂,在这里,你会很自由。”
杨柳说得无比真诚,眼底的急切与焦灼出卖了此刻她的紧张,文愉表情呆呆的,从一堆重点中选择了一个最不算重点的重点。
“我没有对您有隔阂,您很温柔,不瞒您说,初次见面,您的气质与我早早过世的母亲非常相似,所以我让您进了门,或许曾经有防备,但是我不会因为他的过错而怪罪您。”
文愉的语调轻缓,第一次对杨柳敞开心扉,他神色柔和,自然上扬的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眉眼低垂,温顺恬静。
杨柳看着,试探的将他不安蹭动的手按住,抬眼看去,眉头微蹙 ,带着期许的询问。
“你是个不可多得的乖孩子,所以可以留下吗?戴尔斯因为犯错即将被处罚,瑞因非常忙碌,血族的生命很长很长,一个人会很无聊,就当陪陪我吧。”
文愉最后的心理防线被轻易攻克,有好感的前提根本无法拒绝她的再三请求,他将手抽出,顿了顿,又将手重新覆盖在杨柳的手上,似有些犹豫,杨柳耐心的等待,直到文愉酝酿完毕,才听见他开口。
“我可以回去看看家里人吗?突然离世,她老人家现在估计很难过,放心,我会回来的,或者您与我同行。”
杨柳欣喜,自然将这小小的请求应下。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如果这都不允许,又如何让你相信我的话呢。但允许母亲我陪同,我并不希望那条蛇再有靠近你,知道你活着的机会。”
一切尘埃落定,真诚者必得回报。
“好,反正我也不想见到他。”
文愉最后一句说的极为小声,却也被杨柳听了去,她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的文愉,兀自勾了勾嘴角,暗想到。
‘就这样,远离渣男,从他做起。’
文愉在国内的户籍身份已经销毁,等他们重新办下证件文愉已经拥有了一个全新的身份,文愉捏着签证,看了一会儿被薇安娜摇晃几下回过神来看她。
“艾文(Elvin),快把东西收起来,马上下车了。”
“啊,好。”文愉正式更名,差点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他手忙脚乱将东西收进挎包,下车后看着这片熟悉的土地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他将伞打开帮薇安娜撑着,走到门前时突然有些胆怯,还没想好如何面对与解释。
薇安娜看出他的犹豫,直接伸手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脚步声传来,大门被从里面打开,本来有些午后困乏的人看见文愉揉了揉眼睛看清后跟见了鬼似的,嗷的一嗓子连滚带爬的跑进去报信。
“我靠!少爷活了!”
文愉无奈撑着伞带着薇安娜轻车熟路的往小院去,老太太闻讯赶来,还没等二人煽情,老太太率先一步拎着拐杖就想给他两棍子,但是砸下时又止住,文愉这才发现她不知几时格外苍老,皱纹满脸,白发苍苍,本来挺得直的腰背隐约有些弯下。
“外婆,对不起。”
文愉率先跪了给人磕个头,老太太看了一眼他旁边准备去扶人的薇安娜,深深叹了一口气,用拐杖在地上磕了磕。
“活着就好,起来吧,进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