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这日子也就如杨柳想的一般这么过去了,可总有万万没想到的时候。
“魏国使臣进谏——”宫人一声呼唤,朝堂之上难得的寂静起来。
与平时不同,今日来的使臣,只有一个目的——和亲!
待这个消息传到杨柳耳朵里时,已经是下午的事了。
“和亲?!”
杨柳来回踱步,这才过了一年,怎么就要和亲了?这不是三年后的事吗?
“难道是蝴蝶效应,我影响了剧情?但我也没改变什么主要剧情啊……”杨柳一阵皱眉,不安的情绪让她有些坐立难安。
“使者可有说要指定与哪位公主和亲?”随后,杨柳便将来传话的宫人拉到跟前认真询问。
“回二公主,这倒没有听说过,只说待宴会上,再为他国皇子寻一位合适的皇子妃。”宫人伏低了身子回应。
其实这话问了也是白问,杨柳心里也清楚,如今适龄婚配的公主只有长公主和她还有妹妹柳今沅,长公主已经成家,这事自然便落在了她头上。
那魏国更是友好联邦,断不能挑一个弃妃之女嫁过去,对方只要不是有特定的人选,不出意外必然落在了她头上,事还没办完就要被送走,搁谁头上谁不急?
杨柳一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入夜,皇帝柳元璟为使臣设下接风宴,重要朝臣与使臣各自两边落座,各色恭维话语面子工程看的杨柳困倦,只在宴会中与一人四目相对,杨柳便腾的起身,借口离开,不久,那人也紧跟其后。
小花园中,随行而出的人还在四处张望,试图找见杨柳身影,此时的杨柳从身后悄然探头,打量了一阵确定来人无杀意她才弄出些声响吸引注意。
那男子听了转身绕进假山,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周遭气氛逐渐凝固,杨柳快要不耐烦时才听那人出声。
“我是你舅舅,家中排行老幺,是你的小舅舅。”
“所以呢?”
男人的声音有些微顿,嗓音低沉,有一种试图伪装的温和点儿结果没绷住的僵硬感,下颚崩得紧紧的,眼光里看不出任何除了冷硬以外的其他神色。
“时间快到了,族里安排我来接你,希望这次和亲你不要拒绝。”
杨柳有些沉默,这人怎么跟个人机似的,态度实在僵硬,看着不大的年纪活生生像块老木头。
“呃……不是还有一年吗?怎么提前了。”
“为了防止突生变故,家主临时决定提前准备,以保万无一失。”
“好…吧。”
杨柳率先答应,时间差不多了,杨柳再这么跟他耗下去一会儿让人看见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只好先答应下来然后杨柳借口离宴回宫,而她那所谓的便宜舅舅则是回到了宴会。
徒留柳今沅在宴会中“唯唯诺诺”,见最后杨柳仍旧没有回来,便也找个借口提前离席了。
结果刚进屋,便看见杨柳在房中来回踱步,一副不安烦闷的模样,看得柳今沅头晕眼花的忍不住了上前将她按住,揉了揉有些胀痛的额角无奈道。
“姐姐怎么去了一趟宴会回来就心神不宁的。”
杨柳一瞬间泄气,反手托腮便靠在桌子上,“今沅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啊,我们二人,总有一人是要去和亲的啊,我怎的不急。”
“……原来是和亲吗?”柳今沅也挪个凳子坐下,和杨柳一个动作,缓缓开口,似在思考。
确实,这一突然事件怎么不算打破她们的计划呢?可是,也是一次机会啊,只要离了皇宫,找机会离开……
柳今沅一边想着一边瞥向杨柳,小心思转了又转,随即认真开口,“姐姐,若是你不想和亲,便让我去吧,反正无人能区分我们,又互换身份这么多年,绝对万无一失的,姐姐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一次,让我替你吧。”
杨柳内心泪流满面,哪有那么简单,这次来的,很明显是来守着她,绝不允许出现差池,族里派来的小舅舅,怎么可能让她跑掉。
不过,柳今沅说的倒是个好方式,最好她再逃出去,然后我安排的人接应她,后面便是一气呵成!
但要如何躲过舅舅那一关呢……
内心深处,杨柳眯眸。
表面,她仍旧保持着忧心忡忡的模样。
“再说吧,我不想你牺牲,和亲必定是如履薄冰,我不希望你受苦。”杨柳俯身过去将柳今沅抱在怀中,神色之中难舍难分。
杨柳日常三连招把柳今沅感动的不要不要的,她一边装的恋恋不舍,一边琢磨着如何将人送出去顺带逃过那个便宜舅舅的眼线,如此一来一夜无眠。
两人醒来时皇帝已经下旨选定和亲人选,杨柳看着那金灿灿的圣旨默不作声的与柳今沅对视一眼后,拿着圣旨转身回了霁月宫,没回柳今沅的住所。
“姐姐,真不能让我去吗?”柳今沅快步跟上,小声询问。
杨柳只沉着脸色摇了摇头,没再回应柳今沅的话。
柳今沅看着杨柳离去的背影,一瞬间恍惚,她怎么觉得,她快要没有亲人了呢?姐姐也要离她而去了吗?
当夜,柳今沅坐在房中,眼神中有茫然,有失落,她思绪万千,手帕被搅得发皱。
难道姐姐真要留她一个人在宫中?
姐姐会不会和她想法一样吗?
出宫之后找机会逃走,然后去培养自己的势力,伺机而动。
可万一姐姐没想到呢?或者为了百姓家国不愿逃走呢?
不行!不可以!
一连几日,两人都没怎么见面,偶尔杨柳来陪柳今沅吃顿饭也就走了,还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
过了半月有余,也到了杨柳启程的前一日,夕阳将落,柳今沅却忽地起身,呼唤小桃。
“小桃!去把我那酒壶拿过来,我要去找姐姐喝几杯,明日便是她启程的日子,我不想留遗憾。”
柳今沅摩挲着食指的玉扳指,那是杨柳特地命人按着她的尺寸做的,那是她十五岁的生辰礼,里面有应她要求刻的柳朝沅的名字。
“是,公主,奴婢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