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罗辰向那沙弥见礼，便独自向着大雷寺灵山前行。
一路上他看到一队又一队的僧人，超凡境以上的存在何止数万人，气象之盛无愧于莽荒第一势力。
他被前方灵山所震撼，站在山脚下仰望。
十万八千里在他眼中完全算不上距离。
正待一步跨上灵山，却无意中看到通向灵山路两侧的风景。
不得不说，大雷寺虽为佛门，讲究各种清规戒律。
但当初释迦至尊所选的地方，实乃世间景致的一绝。
从山脚到灵山，十万八千里的山路两侧生满一株株的菩提树。
这些并非传闻中的那株菩提神树，只是稍有吐喷天地灵气的作用。
不过无数年受佛力滋养，树身之上散发淡淡佛光，其上结出的菩提子，跟悟林送他的那一颗同源。
越过菩提树再向外看，两侧皆为悬崖峭壁，流转的雾海当中，能够隐隐看到一些山岭奇峰。
通往灵山之路，就如一条通向佛国的天路，在雾海中步步攀登，营造一种朝拜神佛肃穆。
“这等绝美的景致，若是错过就可以了。”
罗辰可不信佛，更无虔诚的朝拜之心，可这一路通向灵山，几乎一步一景。
他自是不会错过，西佛会明日才会开始，早早上去亦无事可做。
他虽对各方同辈的佼佼者好奇，却不代表一定要跟他们认识。
最终，他没有动用身法，选择徒步登山，一路上欣赏风景之余，山中颂经之音不断传入耳中。
期间，有后来者受到山门沙弥的指点，几步迈下独身踏山巅，没有任何逗留停顿。
甚至有人对罗辰慢慢登山的做法嗤之以鼻。
咻。
就在此时，又有一名受沙弥指点的年轻人，看到了慢悠悠登山的罗辰。
此人面容英俊，脸上透着淡淡的傲气，一双眼眸里透着目空一切，蔑视众生的冷漠。
“你信佛？”
罗辰摇头：“不信。”
“那就是异想天开，想要遇到释迦至尊留下的一缕神念，本座劝你莫做白日梦。
无数年来有无数惊艳之辈尝试过，这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传闻。”
年轻人眼中透着不屑，视罗辰如一名痴傻之人。
“你我可曾相识？”
“不曾。”
“那本座干什么，何需你来操心。”
年轻人闻言眼色一变，冷笑道：“本座见你气度不凡，遮掩身份的迷雾连本座都看不透。
欲好心跟你结交，既然不识好歹，你便慢慢爬吧。”
年轻人眸中闪过一抹怒火，展开身法几步走上灵山，甚至在走入内院前，轻蔑回头看了一眼。
罗辰依旧悠然登山，耳中来自灵山草木沙石中的颂经音越发清晰。
对此他并不在意，眼中只有登山路两侧绝美的风景。
至于那年轻人所说的什么释迦神念，他更是听都没有听过，那家伙不过自以为是罢了。
虽身边不时有人一闪而过，无论投来何种目光，他始终泰然自若，不知不觉间走出了数万里路。
从他身边快速经过，登上灵山的同辈已极多，罗辰一直不为所动。
这时他若有所思，回望身后露出一抹诧异。
不知何时，身后出现一名三十岁左右的黑袍青年，同他一样缓缓登山而上。
注意到罗辰的目光，那人淡笑着来到他身边。
“阿弥陀佛，道友好心境，好慧根，我观这各方人杰至此，皆是匆匆登山而上。
唯有道友会驻足观望风景，此等慧根实在让人佩服。”
那人双掌合十口喧佛号，周身佛力荡漾。
只是此人身上并非正统的佛力，其中弥漫着一层浓郁的魔气。
这种佛魔之意皆存的佛力，罗辰曾在那悟林和尚的身上见过一次。
只是此人的魔佛之意，比悟林高明了千倍万倍都不止。
若非一身打扮不像佛门弟子，罗辰真以为他是一名僧人。
“道友谬赞了，罗某可没有什么慧根，只是单纯不着急上山，想好好欣喜这大雷寺的风景罢了。”
黑袍青年笑道：“这便是慧根，在他人眼中早登灵山，便有机会早些接触释迦壁。
众多人杰都不曾留意到，这登上灵山途中的美景，才真正值得品味。
唯有道友心正明澄，才会少一些急躁，有机会看到更多的东西。”
罗辰苦笑，他是真没有这种想法，这名不知哪里冒出来的黑衣青年，似乎恭维的有些过了。
要说对方有何目的，罗辰又猜不出。
那人并不在意罗辰如何想的，依旧笑道：“道友，这一路的风景很美，值得反复品味。”
黑衣青年丢下一句莫名的话，快速的超越了罗辰远去，一段声音飘荡开来。
“一花一世界，一山一须弥，雾隐天路行无尽，菩提伴吾觅禅机。
流转雾海藏幽梦，隐现山头映霞绮。步履轻盈踏玉阶，心怀敬畏仰高岫。
须弥藏界妙难言，山色空蒙水潺湲。心境清澄若明镜，万象皆从一念间。”
声音忽远忽近，而那本该登上灵山的黑衣青年，却在罗辰惊讶的目光中，走着走着身形散去了。
“这是……”
罗辰听对方所念的几句类似偈子的话，有些似懂非懂。
对方是如何消失的，纵然以他的修为境界，都看不出半分端倪。
只不过，罗辰还是大体听了出来，对方所说的话应与这条登灵山的天路有关。
他一路行来，看过的众多风景中，隐隐与黑衣青年所留的话对应。
“对方到底是谁，又有何深意？”罗辰想了想，复又摇头：“想这些做什么。”
“大哥，这人是谁，倒是好运道，居然在登上灵山后陷入顿悟当中……”
“小妹莫要出声打扰，以免扰了他人机缘。”
忽然，罗辰听到耳边有人在说话，而且不止一人。
他陡然一个激灵，发现身边不何知时，居然多了三个人。
那是三名年轻男女，虽非僧人打扮，身上却隐现佛力。
罗辰震惊，竟不清楚三人何时来到身边的。
“恭喜道友。”
见他看来，其中一名青年开口淡笑。
自己有什么可道喜之事？
罗辰不解，正待开口蓦然发觉不对劲，自己竟不知不觉间踏上了灵山。
向下望去，正是那十万八千里的登天路。
“我何时上来的？”
罗辰内心再次一惊，他明明一路欣喜风景，不过登山几万里，距离登上灵山还远的很。
这诡异一幕，再结合那诡异出现又消失的黑衣青年，怀疑自己是否中邪。
然这里乃是佛门大雷寺，何等邪祟敢在这里作乱？
“几位道友是？”
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通过刚才几人的对话，罗辰明白这三人并无恶意。
先前开口的青年道：“在下依止厌，这两位是在下二妹依止离，小弟依止灭。
道友一路行来，身上佛力隐现，直至踏上灵山陷入顿悟，这等福缘让人羡慕。”
我，顿悟？还佛力隐现，这是哪跟哪？
眼前发生的事情太过离奇，好像中间有一段时间被抹去，突然发生了跳转。
这三人的名字取自一部佛门古经，本身便含佛义，怪不得身具佛力，想来跟佛门的关系极深。
罗辰压下离奇遭遇的疑惑与震惊，笑道：“多谢几位好意，罗某只是偶有所感，让几位道友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