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数了。”
黎书禾直接将一盘饺子端在自己面前，看向沈母道：“这一盘我都要吃掉。”
她本来吃不下，看到沈母那用眼角瞄人的样子，心里的火就止不住的往上窜。
黎书禾第一次来沈家见沈父沈母的时候，就隐约发现，沈母吃饭的时候总喜欢盯着她看。
一开始她还以为人家是觉得，沈清文娶到这么好看的媳妇高兴呢。
直到结了婚正式住进来，她才知道哪里是喜欢，分明是害怕。
害怕她吃穷他们家。
她每次吃饭，沈母都会盯着，但凡桌上有肉，她伸筷子夹几下，沈母那眼神就跟淬了毒一样。
“你一个人吃的完那么多？”
沈母撇了撇嘴碎碎念，“清文整天上班那么累，你爸和你弟都是男人都没你吃的多。”
“肉还是我买的，怎么，我买的肉我都吃不得？”
黎书禾句句回怼，看样子今天是不打算忍了。
徐阮棠在一旁喂小宝吃饭，小宝用手抓着面条，嘴巴一鼓一鼓的嚼着，大眼睛还不忘盯着一大桌子的人看。
是个爱八卦的小孩。
其实徐阮棠内心隐约有些兴奋，黎书禾今天要真是不忍了，那她还在跟前，总不会让她吃了亏去。
这会儿吵架拌嘴她不插话，但是真要打起来，她可就要卷起袖子帮朋友了。
“我吃不得她吃得？因为她给你们家生了孙子？”黎书禾指了指角落还在吃的沈清文弟妹。
然后又指了指沈清文的弟弟和爸爸，“他们一天啥也不干，两眼一睁就是吃喝玩乐，他们也吃得？”
沈清文的弟弟怒目圆瞪，“啪”的一声放下筷子就要站起来。
徐阮棠比他反应快，“干什么？你还要打嫂嫂？书禾不过就是说了句实话，你软饭吃的，硬话听不得？”
“你！”
沈清文流里流气的弟弟拳头握的咯吱咯吱响，额头上青筋暴起，“你谁啊，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赶紧滚出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这是我朋友，你瞎啊！”
黎书禾比他声音还大，“腾”的一下从凳子上站起身，指着沈清文弟弟的鼻子开始骂：“要滚也是你滚出去，你们现在吃的用的穿的，哪一样不是我的！穿着衣服就开始骂娘，谁教你的道理？！”
“这是我哥的房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出去？”
沈清文的弟弟瞪着眼，看向沈清文道：“哥，你说句话，今天到底是让他们滚还是让我走，你要是让我走，我二话不说现在就走！”
“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弟弟，爸妈也没有你这个不孝子！”
“够了！”
“哐啷”一声响，沈清文手里的碗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清文弟媳怀里原本在睡觉的孩子，终于被吵醒哇哇大哭起来。
他的弟媳也终于放下筷子，慢吞吞的抱着孩子回了房间。
“妈，你以后能不能不要盯着书禾看，吃饭你就安心吃饭不行吗？”
徐阮棠还以为沈清文终于爆发了，结果他就来了这么一句。
沈母搓了搓手，一脸委屈的开口：“我又没说什么。”
“你是没说什么，但是你一直在数我吃了几个饺子。”
黎书禾扯了扯唇角，“喜欢数数是吗？那今天咱们数个够。”
说着，她将桌上的饺子端起来，全部倒在沈母面前。
一盘两盘三盘，最后连沈清文碗里的都倒了出来，“来来来，慢慢数。”
她这行为太出格，沈母被吓得往后一退，顺势抓上沈父的手。
沈父从进门说了一句事不关己的话，就一直在埋头吃饭。
好像面前吵架的跟他不是一家人。
但当沈母抓上她的胳膊，沈父直接站起身，一巴掌抽了过去。
沈父一个成年男人，整天除了吃喝，什么都不干。
看起来干瘦干瘦的一个人，力气却是十分大。
沈母当场被扇的从凳子上栽下去，脸上一个巴掌印迅速浮起来。
“闹闹闹，闹什么闹，安生日子过久了是不是？”
沈父睚眦欲裂，吼完对着沈母就是一脚，甩手就出了家门。
这一切都发生在沈清文和他弟弟面前，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
刚刚还在黎书禾面前叫嚣的弟弟，这会儿倒是一句话没有，双眼放空的坐在凳子上。
黎书禾对着徐阮棠使了一个眼神，“走吧。”
徐阮棠抱着小宝，跟着她回了房间。
黎书禾利落的将衣服往行李包里装，手上动作没停略带抱歉的道：“不好意思啊阮棠，本来是想请你来家里吃顿饭的，让你看笑话了。”
徐阮棠摇头，“你要回娘家？”
“嗯，我真是受够了。”
她继续扔着衣服，脸上全是厌恶的神情，“我是不会再跟沈家人一起住了，反正我上班离这里也远，回我家住着刚好。”
徐阮棠笑笑，“行吧，你开心就好。”
想了想她又道：“横竖身体是自己的，你也别生气，这还是你婆婆，我亲妈亲爸之前来京市，闹的比你这僵多了。”
黎书禾拉上行李包的拉链，笑着道：“不生气，我也不后悔嫁给沈清文，要说后悔，只后悔当初没坚持坚持，让他们回西北。”
黎书禾苦涩的笑笑，“哪怕是多给点钱，也比跟这样的人住在一个屋檐下好。”
两人出了屋子，沈母正在一边掉眼泪，一边将黎书禾倒在桌子上的饺子夹起来，一个个放回盘子里。
她的半边脸已经肿起来了。
沈清文站在沈母身边，面上神情一言难尽，但依旧还是伸手，去帮沈母一起捡饺子。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黎书禾拎着包，一点都不同情她，说完就打开门。
徐阮棠抱着小宝先出门的，黎书禾紧随其后。
她还没走出来，沈清文一个箭步冲过来，就要抢她手里的包。
“你放开！”
黎书禾也执拗的攥着包，还伸手推了沈清文一把。
一个大男人，被黎书禾轻轻一推，步子没站稳差点摔倒。
“书禾，你要去哪？咱们有话好好说，你生气打我骂我都可以，你别走。”
沈清文急急忙忙扶着墙，再次攥住黎书禾的行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