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近真将一支步枪分解了,却没有将它组装起来。
“鸿影……鸿影……”孔令峥拍了拍沈近真。
“哦……老孔,不去吃饭,跑这儿吓我呢?”沈近真开着玩笑,脸上也有了笑意。
“我是看你没吃饭,给你打了一份。”孔令峥把饭盒递给沈近真。
“哎呀!还得是老伙计想着我!”沈近真高兴的吃起来。
“小叶的身体还没恢复,你这一个人也确实忙了些,有什么我可以帮你的尽管开口,跟我就别客气了。”孔令峥感觉到沈近真这几天的状态不太好,经常一个人独自发呆。
“我这儿没什么,还忙的过来。”沈近真大而化之的说着。
孔令峥突然靠近沈近真,低声说:“组织最近似乎有任务,我手下有几个人被临时抽调走了……”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沈近真有些紧张的问道。
“没有……你听到啥了?”孔令峥看着有些异样的沈近真问道。
“啥也没有……哈哈……瞧把你紧张的。”沈近真拍了拍情绪有些紧绷的孔令峥。
“最近局势复杂多变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好。”孔令峥已经感觉到暗潮汹涌,他心有戚戚的说。
沈近真之所以思绪万千,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无法全然相信谭律恒。
这几天种种迹象表明谭律恒都和军备走私有关,可是细究下来,他又可以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沈近真觉得这次任务其实可以试出谭律恒的忠心。可是若谭律恒心怀不轨,那付出的代价就太大了。所以她时常心不在焉,不是担心自身安危,而是担心任务失败。
沈近真需要通过真相来说服自己相信谭律恒,而他们任务的重点也正是军备。
由于根据地队伍人数的不断壮大,组织需要大量的武器来武装军队,而国民政府怎么可能让组织的队伍发展壮大呢!所以在军备补给上十分吝啬,能省则省,很早就对组织的军队停发了武器。
抗战期间,我方的武器多是靠自产或者缴获日方军队所得,有时也需要从军火贩子手里购得。
沈近真之所以紧盯着报关单,是因为本来这批武器是组织费劲心思好不容易从民间军火贩子手里购买的,但因走漏了风声被国民政府察觉到这批货的存在,进而从中使坏导致一货两卖。
那谭律恒的立场就变得尤为关键,本来在组织认为这批军火万无一失的时候,偏偏出了岔子。这其中有一个人从始至终都在,那就是谭律恒!沈近真的多心其实很正常。
沈近真和谭律恒这次的任务就是找出这件事失败的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组织未明确事故原因但并不认为有内奸。
但这件事触及到背后参与势力的根本利益,一旦露出破绽,沈近真和谭律恒首当其冲,一定会被对方杀人灭口。毕竟谁也不想在这个档口挑起国共争端,背上制造摩擦的罪名。
劳累了一天,沈近真拖着疲乏的身体回了家,魏若来正在陪易萧,永宁玩耍。
永宁“咯咯”的笑着,魏若来和易萧都在逗永宁开心。
“妈妈……”永宁看见沈近真就顾不得魏若来易萧了,迈着小短腿就向沈近真跑去。
“永宁今天乖不乖?”沈近真抱起女儿,快乐的问道。
“乖,可乖了!”永宁趴在沈近真乖巧的身上说道。
“妹妹才不乖……我听张奶奶说……永宁今天在厨房里胡闹,把酱油和醋都倒在一起,还把糖罐和盐罐也弄混了……”易萧小声对魏若来说。
魏若来笑了笑,“永宁年龄小,很多事只凭自己喜恶,所以易萧要告诉永宁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
“可永宁太淘气了……一点儿也不乖……每天都会搞破坏……她明明只有那么小还天天制造麻烦!永宁只有在妈妈面前才会装成乖宝宝!”易萧觉得妹妹太调皮捣蛋了。
“妹妹再大一些就不会这么顽皮了,而且她有一个这么听话懂事的哥哥作为榜样,以后一定会变乖的。”魏若来希望易萧可以成为永宁的榜样。
“我会好好跟妹妹说的。舅舅说了,妈妈小时候比永宁还淘气,可是舅舅一直用心教导妈妈,妈妈就变乖了。我也会向舅舅学习,好好教妹妹,让妹妹变得礼貌规矩。”易萧极富责任感地说道。
“好儿子!永宁有这样一位好哥哥,爸爸和妈妈很开心。”魏若来抱起儿子,高兴的说。
沈近真看着快乐的父子俩心里的郁结似乎也好了些。
到了晚上,沈近真看到魏若来已经把婚书装裱好了。
“古代女子成婚都会冠以夫姓,那我应该是魏沈氏,碑文上刻的是……”
“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你早就是我的人了,这都是旧俗了。你只是我的近真!”魏若来眉心微皱,虽说他与沈近真“生同衾,死同穴”,可是他不愿沈近真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我只是看到婚书,就顺嘴说这么一句。指不定哪天我就……”
“近真!我们一定会白首偕老,同生共死的。”魏若来说完就吻上了沈近真的唇,他不许他的近真再“胡言”。
沈近真沉溺在这一吻里,至少现在,她要让她的若来幸福。
谭律恒的婚礼将至,沈近真再次来到谭家密室,确定最终的任务细节。
“陈部长作为婚礼证婚人会上台致辞,我们就在那时对付他的副官,他身上有保险柜的钥匙,拿到钥匙我们就能拿到他们恶意破坏军火交易的证据,这样就能找到失败的真正原因。”谭律恒说着整体的计划。
“你是新郎,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聚焦在你身上,你怎么出手?!”沈近真不明白谭律恒的用意。
“我的身份最合适,就因为我是新郎,才没有人会怀疑到我。酒杯里下了药,只要他喝了我已经能以他醉酒名义带他去休息,顺势解决了他。
你到时只需要带着钥匙撤离,然后去找证据。现场混乱,他们必会先追查副官的死因。”谭律恒已经想好了计划。
“你带他休息,他死了,你嫌疑最大!”沈近真认为此计划不妥。
“这个副官本就身体有疾,医生不让他饮酒,可他偏偏就好这口。他的死可以伪造成意外。
我们用假钥匙换真钥匙,一时半刻也没人会发现什么。只要你拿到资料顺利脱身,后面的事交给我。”谭律恒已经摸清了陈部长副官的底细。
这个任务之所以容易暴露,一是要杀人二是要潜入军政部取证。这两步在实施的过程中都有难度。
沈近真深吸口气,“组织上买武器的渠道不多,我们必须尽力为之。知道谁在背后搞鬼,怎么搞鬼,以后我们也不至于损失惨重。此举也是为了知道兵工厂里是否有内鬼,虽然冒险,但是成功了就一劳永逸了。”
两人又详细商量了一番,沈近真就离开了。
婚礼当天,计划顺利进行,谭律恒很快就将钥匙交给沈近真。
沈近真悄悄离席,连魏若来也没有察觉。
沈近真潜入军政部,但是她发现钥匙竟然打不开保险柜的门,门外军政部的卫兵将这里围了起来,“不要开枪,陈部长要求抓活的。”
沈近真意识到这是个圈套,但她已经无法撤离,就在她准备慷慨就义的时候,一个人将她快速拉入了这间房子的密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