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纸中的披发女子,以及穿着的裙子样式,令胡大嫂一惊。恍然想起前几日,秦女下葬之前,秦大娘为她换好的干净衣服。
当时,村里三姑看到衣服特别,上身是一件淡蓝色的小褂,下身是一件鹅白色的裙子,于是询问是什么衣服?秦大娘则说是洋私塾的学生衣服。
胡冬嫂看着裙子的轮廓样式,心中断定胡大哥撞邪上的女子,正是秦女。
“是,是……秦家的闺女……”
胡冬嫂看着剪纸说道。
一旁的胡冬哥冒出了一身冷汗,原本并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的他,也被胡冬嫂的格外注重吓到了。
“赵大姑,这可咋办啊?”
一直未开口的香头婆思索了片刻,轻微点了点头,像是已经有了破解的办法。
“三魂六魄,被这丫头带走了一魄,现在这丫头附在了这剪纸上了,咱就让她还回来。你们把这剪纸拿回去,放在枕头下睡一夜,在头顶前放一碗清水。等到天一亮,水干了,就没事了。”
香头婆将剪纸交给了胡冬嫂,催他们赶紧回家。胡冬嫂很信服她的话,临走前在她的剪纸簸箩里悄悄放了些钱。
刚刚走出院门的胡冬夫妻,私下里正在嘀咕着法子是否灵验。二人走出院门不多时,在他们背后出现了一位提着竹篮子的小女孩,正瞅望着胡冬夫妻的背影。
小女孩的视线始终未从他们夫妻二人身上移开,既没有喊住他们,也没有其他要做的事。静静的站在院子门前,瞅望着他们走远。
不多时,香头婆家的院门被风吹动,发出了滋啦刺耳的门轴摩擦声……提篮子的小女孩似乎被门轴声吸引,悄无声息的走进了香头婆家的院子……
回到家的胡冬哥立即躺在了床上,按照香头婆告知的法子,将带回的剪纸放在了枕头下。胡冬嫂搬来了一个高凳子,正对着胡冬哥将凳子放在了炕沿边上,之后又将一碗清水置于凳子上。
“你说能行吗?”胡冬哥心有疑虑的问道。
“赵大姑可是咱们十里八乡有名的香头婆,就算这个法子不灵验,还有其他法子,你就放心吧。”
“这一碗凉水,一晚上就能自己没了?”
“俺咋知道,明天不就知道了。”
“要是这碗水真能不见了,那才是撞到鬼了。”
胡冬哥心里根本不相信香头婆,好端端的一碗水,说消失就消失,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自然挥发,仅仅一个晚上就挥发干净,多少有些玄乎儿。胡冬哥心里并没有抱太多期望,既然都花了钱,暂且先试试。
除了胡冬嫂去找香头婆之外,杨父、杨母也前往了香头婆家里,求个法子解煞。
杨父、杨母原本准备吃过汤面暖身后,便早些时间休息,胡冬嫂前去杨家找杨友安询问一事,让二老犯了疑心病。胡冬嫂生疑,影响到了杨母,待胡冬嫂走后,一个人坐在堂厅里瞎琢磨。
想想自己的儿子杨友安,先是莫名其妙的睡在湿床上,紧接着又在雨水坑里溺水,还有一家老小接连昏厥。一连串的事情让杨母心乱,狐疑是撞了邪儿,于是跟杨父商量着要找香头婆给破解破解。
杨父、杨母来到了香头家里,向她一一说清了杨友安先后遇到的怪事。香头婆听后点了点,再次从炕桌下拿出了针线簸箩,非常淡定的拿着剪刀剪起了红纸……
杨父、杨母在村子里住着,平日里也向香头婆求过法子,对她也有些了解。当看到香头婆动用了剪刀,第一反应便是断定了杨友安有事儿!
老俩口提着心,等待着她剪纸结束,听一听她将要说的话。
随着红纸屑不断掉落,赵神婆手中的剪纸图案成形了。杨父、杨母凑了上前,看到香头婆展开的红纸图案,上面是一位穿着裙子的披发女子。
杨母看到了裙子的款式,突然想起了些什么。
“是,秦家那丫头!”
杨母脱口而出,断定了剪纸图案女子的身份。曾记得见过一次,当时秦家母女在村口道别,秦女当时所穿洋私塾衣服正是图案上的轮廓样式。
“这该咋办啊?”杨母焦急的问道。
香头婆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三魂六魄,被这丫头带走了一魄,现在这丫头附在了这剪纸上了,咱就让她还回来。你们把这剪纸拿回去,放在枕头下睡一夜,在头顶前放一碗清水。等到天一亮,水干了,就没事了。”
香头婆一边思索一边告知方法。所说的话,与之前讲给胡冬哥夫妻的话一模一样,讲第二遍时略显更加沉稳了些。
杨母立即接过了剪纸,往针线簸箩里放了些钱,说了几句感谢的客套话之后便离开了。
杨母手里握着折叠起的剪纸,心里踏实多了,迫不及待的往家里走,去试一试这个灵验的法子。杨父、杨母走出院门后,在他们背后出现了一位手提花篮的小女孩。
小女孩站在院子门前,静静的注视着杨父、杨母离开的背影。不知从哪里吹来的一阵凉风儿,又吹动了院门,再一次发出了滋啦的门轴摩擦声……提篮子的小女孩似乎有些反感这个声音,于是向杨父、杨母离开的方向走去……
回到家后的杨母,立即按照香头婆的方法布置了一遍。杨友安已经熟睡,呼噜声很大,像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感到疲惫,完全没有察觉杨母进出过房间。
杨父、杨母回房休息,心里念着天色赶快亮起,发生在杨友安身上的怪事才能结束。
深夜,杨家院子非常安静,偶尔传来几声犬吠。睡梦中的杨友安,梦到了生前的秦女,重温了儿时情景,也幻想了未来种种……
在杨家门外,提着竹篮子的小女孩站在了门前,注视了紧闭的院门片刻,之后便往胡冬哥家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与夜色混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