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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真的能因为对别人的同情而放过那个人吗?
一个擅长玩弄人心的人真的不知道郑洪涛的所作所为和尉迟玉的挑拨离间吗?
尉迟幸真的踩进他们设计的圈套里了吗?
他之前真的不知道凉上除了他们外还有一个尉迟莹可以成为皇帝吗?
一连串的问题涌出,贺成江的脸色忽然变了。
他几乎在同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打出了一个和之前约定截然不同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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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傍晚的时候就停了。
残留的水滴从屋檐上砸落,悄无声息融入了还湿润的地面。
紧闭的书房内,纪砚尘落下最后一笔,凌厉苍劲的笔画在纸张上拉出一条深黑的沟壑。
笔画相互交错连接,组成了一个漂亮的‘幸’字。
就在他盯着这个字看的时候,房间的窗户忽然发出一声轻响,纪砚尘闻声抬头,立刻对上了一双浅色的带着笑意的瞳孔之中。
两人对视许久,纪砚尘声音沉沉:“风行,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酉时了。”
风行的声音搁着门传进屋中,听起来他还没意识到有不速之客闯进了这栋宅子。
纪砚尘随手搁下笔,淡淡吩咐:“我有些饿了,去传膳吧。”
风行应了一声,很快脚步声便远去消失了。
纪砚尘就好像房间里仍然只有他自己一样,抬手就要将刚写了一个‘幸’字的纸撕碎。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伸出手,制止了他的动作,声音带着点儿无奈:“难得写一个和我有关的字,怎么刚写完就要撕掉?”
纪砚尘动作一顿,抬起眼皮看着面前的人:“你是来找死的吗?”
尉迟幸哭笑不得,从他手里拿走那张纸,展开仔细端详:“我们之间怎么总是要谈这些生生死死的,难道就没有和平一点的交流方式吗?……字写得不错,和你这个人一样。”
纪砚尘不置可否:“所以你是想说你出现在这儿,其实不是要杀我?”
尉迟幸闻言目光从纸上挪到纪砚尘脸上,笑容阴鸷又危险:“当然,我本来就不是奔着杀你来的啊,砚尘。我对你多宽容啊,这一点十五年前你不就应该明白吗?”
面对这个称呼,纪砚尘毫不避讳的蹙了蹙眉,眼中浮起厌恶。
看着他的表情,尉迟幸放下纸,露出遗憾的神色:“毕竟现在所有人都觉得你在阳城到骆丹的必经路上劫杀我呢,我也只是来确认是不是真的而已。”
纪砚尘的呼吸微不可察一滞,桌下的手骤然收紧成拳。
如果没有贺成江的忽然出现,他现在的确就在准备劫杀尉迟幸呢。
“不过,你还在这儿。”尉迟幸似乎没看出纪砚尘的情绪变化,叹了口气,“这一点还是很让我惊讶的,砚尘,你能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放弃了在路上杀我呢?”
纪砚尘终于忍无可忍:“别这样叫我。”
尉迟幸顿了顿,紧盯着纪砚尘的表情,眼神十分危险,仿佛随时随地都可能将纪砚尘撕碎的野兽,然而很快他就将这种情绪收敛起来了,还很包容地笑了笑:“你不喜欢?那我换个称呼,……阿砚?这个怎么样?我听说那个姓贺的就总是这么叫你,这你总不会拒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