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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恒江在侯府地牢里被关了两日,四周浓郁的血腥气熏得他头晕眼花,频频作呕,刚进来就将胃里吐了个干净,往后便只能呕出酸水。
第二日时,吐出的秽物更是掺着血丝,可怖又恶心。
许是有贺成江的吩咐,这两日都没人理他,也没人给他送吃食。
如今曹恒江整个人肚子里空空荡荡,饿得两眼发直,呆呆靠在黑褐色的墙边,看着牢门外晃动不休的火花。
这两日的不闻不问早就磨没了曹恒江的脾气,整个人像是离了魂似的。
就在这时,原本安静的地牢里忽然传出动静。
有人来了。
听脚步还不止一人,不止如此,远远的曹恒江还听见了一个尖锐的嗓音,像是女子尖叫时发出的声音。
……女子?
曹恒江眼珠子动了动,落在紧闭的牢门口,心中忽然涌起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铁链撞击在木门上,钥匙发出当啷轻响,一个髙壮人影先走了进来,眼神轻蔑地看了眼曹恒江,随后对身后示意了一下。
下一刻,一个披头散发衣衫凌乱的女人被推了进来。
女人脚步踉跄,发出尖叫,声音凄厉又惊恐,被人一把推到了曹恒江身边。
曹恒江下意识躲了躲,在混乱之中没能看清女人的脸,直到她摔倒在自己身边,仓惶地抬了起头。
曹恒江瞳孔骤然一缩,声音沙哑:“婉儿?”
这女子正是曹恒江那养在外面数载,前段时间才被曹夫人发现的外室,尤婉。
尤婉看见曹恒江,一双秋水剪瞳一下子盈满水雾,可怜巴巴看着曹恒江,伸手扒拉他的衣角,声音委屈又尖锐:
“老爷…老爷!您可要救救婉儿啊!这些歹人不由分说便将婉儿绑走,还欲对婉儿,欲对婉儿行那种污遭事!”
许是太慌张,尤婉根本没注意到曹恒江现在也处境危险,一心只想让他赶紧将自己带出去,整个人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曹恒江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突如其来的掌声打断了。
两人同时朝着门口看去。
只见一袭玄色锦袍的贺成江一边鼓掌一边慢悠悠踱步进来,火光将他脸上的行为盎然照得清晰明了。
曹恒江被他这游刃有余,怡然自得的模样刺激到,眼含怒火:
“贺成江,你疯了吗?!”
尤婉听见这个名字,眼泪霎时止住了,眼珠子微转,悄无声息躲到了曹恒江身后,不知在想些什么,哭声也停了。
贺成江停下鼓掌,微微抬眸看着他,声音里带着不明所以的笑意:“曹大人,你还没有认清现状吗?”
“无故扣押朝廷命官,贺成江,你如此罔顾王法,莫不是真以为你西启侯府能在黔州一手遮天不成?!”曹恒江色厉内荏。
事情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只要不是必死无疑,曹恒江就从来没想过要暴露什么。
只是他不知道,他被关进地牢里那天,贺成江就已经派人将曹府搜了个底调,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早就已经弄了个清清楚楚,也不是多么需要从他口中了解什么。
“曹大人想多了。”贺成江淡淡一笑,“这事本世子可是当着太子殿下的面做的,只不过暂时扣押区区一位断事,殿下还是能做主的。”
曹恒江脸色难看:“你们凭什么这么做!老夫自觉平日里老实本分,从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你们凭什么如此对我!”
“当真?”贺成江挑眉,似笑非笑看他。
曹恒江心里一突,强自稳住情绪:“自然是真,老夫一生光明磊落,何惧尔等!”
“呵。”
贺成江嗤笑,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旁边的尤婉身上,直看得对方惊惶不已。
“那曹大人可知晓您这位宠爱有加的外室是什么身份?”贺成江低笑着问。
曹恒江表情空白一瞬,下意识看向尤婉,心中不安愈甚。
“什么?”他声音微微颤抖,恐惧难以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