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人类与舰娘（二）
“是吧！哦，对了，用终端应该就可以购物来着。”内华达翻查着终端，印象里每个风暴周期似乎都会有物资币这种东西到账，之前她在隔离带镇守的时候，购物渠道主要依靠终端内的‘明石工坊’，里面涵盖的商品种类挺有限，只有到了深海港区，才无意间从郁罗兰那里获取到新的购物渠道，里面的商品就丰富太多，据郁罗兰讲，有些商品一般不在市场上流通，想要买还挺麻烦的。
虽然零零总总的，内华达也获取到了一些人类商品的概念，但那于内华达而言如同盲人摸象，始终不得全貌，她很早就想知道商城究竟是什么样，只可惜，极限个体武装似乎正常情况下没法踏入城市之内。
“不用你的终端支付，看到喜欢的，尽管拿好了。”英勇霸气的发言让内华达两眼放光。
“真的？你人也太好了吧！”内华达用力抱住身高只到她胸口左右的英勇，后者羞恼地用力想要挣开内华达，但无奈内华达作为一线舰娘，舰装等级远远要比退居后方的英勇高太多，以至于一旁的标枪看不下去，伸手帮了英勇一把。
“无礼！”英勇黑着脸，抚平被内华达这么一抱，变褶皱的衣服，还特意和内华达保持了一段距离，防止再被她熊抱。
“只是一时有点太高兴了，不是故意的。”内华达看出来英勇嫌弃的眼神，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你们一直都可以随意进出人类的城市吗？有点羡慕了。”
“不是随意。”英勇注意到飞碟开始缓慢降落，也无意继续这个话题，“到了，就一层层地逛一逛好了。”
金碧辉煌的商场建筑内部很冷清，基本看不到行人的踪迹，华丽明盛的灯光编织着琳琅满目的珍奇世界，从下往上依次是生活区、娱乐区、休闲区三大层，早在英勇等舰娘踏入到商场内就有一只头顶篮筐的仓储蛮啾圆溜溜地摇摆着身体跑了过来。
生活区的商品主要以各种口味的营养膏、衣服为主，内华达看着一管管五颜六色成打放置的营养膏大为好奇，“不是有自主料理合成装置嘛？这些也是吃的？”
“不清楚，”英勇瞄了一眼那些造型五花八门的营养膏，冷淡地评价一句，“也许人类日常摄入的营养中还有要单独补充的呢？”
“啧，倒是有点能理解那种感觉。”内华达想到舰娘专用餐和人类食物的差距，摸着下巴，深以为然地点头。
“这边好像也有散装的食材来着。”印第酱指着某个方向，对于只见到过成品菜肴的内华达等舰娘来说，还是头一回了解到原材料真身，她们就像进了博物馆一样，东跑一阵、西走一段。
“衣服啊，还挺好看。”逛完食品区域，内华达盯上了这些设计独特的布料，“唉，就是太脆了，肯定挨不上执行者一炮就碎了，要是，咳，果然这些还是看看就算了。”
“穿着这些，不亚于拿两片叶子挂在身上，的确只能过一过眼瘾。”英勇颇为赞同地抓起一件长筒裙，手指轻轻用力搓了搓面料，就扯开了一大块显眼的裂口。
拉菲站在售卖睡衣的货区，看着那些或是玩偶卡通，或是宽松休闲，或是可爱鲜艳风格的衣装，想到了些什么。
“拉菲？”独角兽从拉菲后面走出，悬于空中的优酱呼呼啦啦地在挂起的衣服间穿梭着，仿若探险的精灵。
“这里可以定制服装欸！”内华达亢奋的声音一下子引来舰娘的目光，只见一架类似主控台的特殊长方体仪器之前，内华达手指拨弄着仪器投影出的光幕，一些常见的花纹、款式、材质组合陈列在光幕边缘方便初学者参考。
“肯特她们平常倒是会用它制作些漂亮布料当餐布一类的。”英勇漫不经心地挤开内华达，熟练地点开一些花纹和材质，不到几分钟的时间，安置在仪器下方的出料口躺着各种纤薄柔韧的蕾丝布片，内华达一把夺过，放在手上仔细端详。
“要是御门宅也在，肯定会给每个人都制件衣服。”拉菲低声说道。
“嗯唔，听起来也是宅哥哥会做的事情。”独角兽认同地点了点头。
“好歹也来了一场，总该拿点东西，不如，大家都尝试用它做件纪念品？！”内华达还是从郁罗兰口中得知纪念品的概念，有一样香水似乎就是为了纪念什么周年特供的，她隐隐感觉得到同伴们似乎对商场不是很感兴趣，于是便想让她们稍微有点参与感。
“好啊，那就内华达你先，我们挨个排序制作纪念衣物给指挥官带回去！”标枪附和一声，其他舰娘自然也同意了。
“款式选，这个？花纹的话...”内华达生疏地滑动着待选页面，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终于满意地点下确认键。
“和预览画面一模一样。”标枪展开那件绵织大衣，“就是身材不知道会不会匹配，毕竟指挥官人不在这儿。”
“安啦安啦，反正心意最重要嘛，一点点误差没什么大不了的！”内华达小心地接过自己的作品，然后放进仓储蛮啾的篮筐里。
见一干舰娘们都兴致勃勃地玩起dIY，英勇静静地坐在巨大蛮啾环椅，偶尔打个哈欠，听着舰娘们相互传览对方的作品。
不知过了多久，舰娘们才重新走到闭上眼，双手搭在小腹上，似乎在小憩的英勇面前，“走吧，去下一个地方，哦，时间好像不算早了，娱乐区和休闲区现在已经歇业了。”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说谎，英勇用手指了指不知何时暗淡下来的灯光，如果说众人刚来的时候这里是光华璀然，那么现在能够说得上萤暗深邃，压暗的空间内那些橱窗忽明忽暗地如同星辰眨眼，仿佛来到了不见天日的地底世界。
“光顾着做衣裳了，好可惜啊。”内华达痛苦地双手捂头，“不过有这些纪念品在，商场也不算白来一场！”
“乐观点，要是明天队伍没凑齐的话，还是可以再来逛一逛。说实话呢，人类的那些娱乐设施其实是针对他们自己的体质布置的，可能对我们来说会比较无聊。”英勇站起身。
“不要擅自消除我的期待感啊！”内华达恋恋不舍地抬头看了一眼，“你玩过？”
“看过，没兴趣去玩。”英勇作为导游不能算热情，只能说勉强称得上尽职尽责，有问必答，除此之外，也不会主动建议游玩哪些区域。
“...”重新登上载具，夜幕中的城市变得更加璀璨迷离，内华达感觉光是一直欣赏灯光与建筑，就能如痴如醉。同时，当她撇过头看到同伴们的脸上露出不怎么感冒的表情，也会自我怀疑，这种感觉会不会是错误的，大概就像英勇和标枪对话的那样，舰娘一诞生就该归属于大海，那片战场，与生俱来的舰装和完爆人类的钢铁筋肉娘体质已然是最好的佐证。
倘若英勇对城市的淡漠还能够用她呆惯了来解释，那么同样作为一线舰娘的獒、印第酱她们的不动于衷，就彻底击溃了内华达的信念。
‘错了吗？’内华达褐黄色眼眸倒映着深黑色天空以及那些绚烂的光影，心中格外苦涩地自我质问着。
‘没错。’她听到心灵网络中传来的声音。
‘指挥官，你可不要硬捧我开心，这种显而易见的事情，我自己懂。’内华达缓缓收回目光，将视线转移到英勇、印第酱等，那些她熟悉的同伴，熟悉的情境里。
‘如果你真的心里懂，那么你就不会自我怀疑，忠于自己没什么大不了。’
‘不，我更该抛弃不切实际的幻想，去做我能做的事情。’内华达下意识攥紧拳头。
‘你说得对，但，我其实不想让你那么生硬地勉强自己，你可以对自己软弱，或者，对我软弱，都可以，那种要把自己撕裂的情感如果没有一个宣泄口会特别难受，因为我也承受过那种感觉。’
‘哪能你这样子开导我接受自己的软弱，我可是极限个体武装啊，不能坚定地战斗，我...’
‘在我心里，你是舰娘，不是什么极限个体武装，战斗之外的东西，你也值得拥有。’
‘可你是指挥官！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劝导我软弱，这可是指挥官的失职！’内华达在心灵网络中的声音近乎可以说是咆哮。
‘是，我是指挥官，可既然你已经说我失职，那么失职的指挥官和失职的舰娘应该是匹配的吧？’
‘...’
‘只失职一会，或者一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战斗的时候，你依然是尽职尽责的舰娘，而我，则是兢兢业业的指挥官。不必回答，这不是指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