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云朵的羊一夜之间全死了。皇上很震怒,下令潞安府查办。
“连畜牲都不放过!给我查清楚,德性这么败坏,查出来要严惩。影响太恶劣了!”乾隆说。
这是咋了嘛?一夜之间一百多条羊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没了!可怜的“羊大人”!
这是一桩大案要案,潞安府一定是要严查的。
“潞安就这么大,社会治安非常好,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上党人几乎都信佛。皇上你看啊,从这里往东,有观音堂、天台寺、大云寺、原起寺、淳化寺、龙门寺、龙祥寺、佛头寺,大大小小十几座寺庙,香火都非常好。这么些年来,我想断个案都没机会。皇上,臣推测,上党人作案的可能性非常小。先排查一下最近到上党来的外地人。”知府大人说。
皇上点头同意,潞安府于是挨家挨户查找外来人。
听说有人杀了一百多只羊命,上党人自发开展找凶手。每个人都能找到当晚的证人,自证清白。
这么大案子,一天时间破案,除非是神仙。
所以皇上下令潞安府继续追查,大部队继续南下。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整个上党,只有一个人惴惴不安。这个人就是巴雅。
听说即刻启程出发,远离案发现场,巴雅心里松了一口气。
当我们要做一些伤害他人的事情时,一定要想一想,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当然不值得。巴雅心里从此背负了一座山。这座山,总有一天会压垮她自己的。
因为,种下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
知府一路相送。
路过观音堂,乾隆下令停下。
观音堂筑坐东朝西,二进院,中轴线上自西向东有天王殿(山门)、献亭、正殿,两侧为钟、鼓楼及东西配殿。主殿观音殿,面阔三间,进深四椽,单檐悬山顶。前檐出卷棚抱厦,廊下与柱头斗栱均为三踩单下昂。梁架为四架梁对后单步梁通檐用三柱。门楣上挂有明万历十一年(1583年)郜钦立的“观音堂”鎏金匾。
观音堂里,儒、释、道三教汇集,用其塑造技法、圆塑、悬塑、凸塑、组塑、贴塑、浮塑等手法齐全,打造了圆塑、悬塑计500余件,其间穿插山石、树木、建筑,件件栩栩如生。
这是一个天人的世界。极乐的世界。
面对这500多尊菩萨,以不同的面貌,不同的姿态,自上而下,目光灼灼地看着你,很少人会没有压迫感和心慌感。
见有人来,一大群鸟自大殿内飞出,落在屋顶上,树梢上,并不远去,而是好奇地看着一群人。
乾隆看了这些雕塑,赞叹不已。吩咐知府大人,要好好管理,不要让鸟在雕塑上拉尿,破坏了这些文物。
有一些从顶上落下来的物件,散落在地上,乾隆吩咐知府:“既要让这些菩萨保佑咱们,咱们是不是也得护佑好这些菩萨呢?”
知府连连点头。
大约是看出来潞安府的困难,乾隆叹了口气,说:“你上个折子,朝廷拨点资费给你,把保护修缮之责担起来。”
知府跪下磕头,满头大汗。殿内人都大气不敢出。
乾隆语气里,似有指责潞安府对文物保护不力。
出了大殿,看到院中一株古槐,一问得知,竟是千年有余的树龄。光秃秃的枝干蝤劲地伸向天空。
童钰抬头,发现一只像阿福的猫正在树上蹲着,嘴里像是叨着什么东西。这家伙跑到这里来逮鸟?
“阿福!阿福?”童钰唤它。它只是摇了摇尾巴,并未动。的确是阿福!
童钰左右看看,没见到梅嬉身影。大约是躲在什么地方。童钰忍不住嘴角上扬,心里偷偷地笑了。
明明还在三九天里,竟然感觉很热!
童钰看了看左右,悄悄地搓了搓手,掩面而笑。
刘凤冈拍了拍他,悄声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看看能不能给你搅黄了!”
童钰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悄声说:“就是觉得知府大人挺难的。”
刘凤冈看了看知府那弓腰驼背、诚惶诚恐、满头大汗的样子,也不禁叹了口气。
在权势、官帽面前,又有几人能坦然面对?
出了观音堂,一路上不断地见到寺庙。
乾隆必要进去看一看。
阿福不知道什么时候跳上了童钰的马背上,嘴里叼着竟是一截木头。童钰拿过来看了一下,发现是观音堂的的东西,再一细看,是一支木头雕刻成的笔,涂着油彩。
“阿福,你把哪位菩萨的笔偷来了?”
阿福轻呜一声,跳下马背,进了树丛。
“梅嬉,你出来吧?”童钰走到一段院墙的后面,放大声音说。
梅嬉一身鹅黄棉服,衣缘上点缀着淡绿色的滚边,清新而动人。
她抱着阿福,一脸笑意地看着童钰。
童钰走过去,抱着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抱着她。她身上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两个人不说话,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好香!好想你!”许久,童钰开口。
梅嬉笑而不语。
童钰问梅嬉是不是来这里有事?
“许你们皇帝视察,就不许我视察?我来看我的腊梅。”她指了指峡谷的腊梅树说。
童钰把她抱得更紧。央求她一路跟着。梅嬉笑而不应。
许久,童钰掏出木头笔,说:“阿福在观音堂叨了一截木头,又不能吃,它是要干什么?”
“这是它送给你的礼物。”梅嬉说。
“送我的礼物?是不是想吃烤鸭了啊?”童钰揉了揉阿福的胖脑袋。
“你仔细看看这笔。这可是魁星手上的那只笔。”梅嬉说。
“嗯。得想办法还回去。任是这位神仙脾气再好,法器被偷了,也会发火吧?”童钰笑着说。
“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笔。”梅嬉说。
“怎么不普通?这笔难道能点石成金?”童钰问。
“说对了。不信,你试试。”梅嬉神秘地说。
童钰用脚把脚下的地整了整,问:“你想要什么?”
梅嬉挑了挑眉毛,说:“桃花吧!”
于是童钰就画了一枝桃花。
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地上躺着一枝开得正艳的粉色桃花。
童钰惊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真的是一支点石成金的神笔!
他拾起桃花,送给梅嬉。
“这可是那千年老槐树跟魁星讨的。专门讨来送你的。”梅嬉说。
这就不奇怪了。她和这老槐树同属木家一脉。
“谢谢魁星神!谢谢神树!”他朝着观音堂拜了拜。
“不谢我啊?”梅嬉说。
童钰在梅嬉脸上亲了下。
福猫喵呜一声逃跑了!大约是受不了这两个人撒糖,齁甜齁甜的,委实受不了。
童钰喊:“阿福,别走,送你一只烤鸭!”
他在地上画了一只烤鸭。
福猫回来,地上果然一只香喷喷的烤鸭。于是毫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童钰还想画一朵玫瑰送梅嬉。
“这笔是用那老槐树的枝条做成的。能量很大,但也不能这么滥用,用一次,能量就减少一些。”梅嬉制止了他。“省着派大用场吧!”
童钰这才收了手。
“我得走了!”梅嬉说。
“这么快就走?我还有好多话没跟你说呢!”童钰说。
她伸出双手,与童钰的十个指头相触。
“你要说什么,我都知道了。”她说。
“可是,我。。。。。”童钰还想说。
她用指头按在他的唇上,示意他闭嘴。“我知道。”
待梅嬉走了,童钰那句半截话终于脱口而出:“还没抱够。”
福猫自然是听见了,对梅嬉说:“还说我是馋猫,你看看这家伙,比我还贪心!”
梅嬉笑。
刘凤冈四处找他,恰这时见他在短墙后面对着空气说“还没抱够”。
“你要抱谁?还没抱够?”刘凤冈说:“梅嬉来过了?”
童钰不理会他,把笔揣进了怀里。
“你这,好像是观音堂里的东西吧?”刘凤冈眼尖。
“嘘!”童钰示意他小点声,“这可是一支神笔。神通特别大!”
“笔?可以点石成金吗?来,画几块金子试试?”刘凤冈说。
“一身铜臭。画那阿堵物作什么?这笔得派着大用场呢!”童钰学着梅嬉的话。
“你总得让我见识一下,它有多神通广大吧?”刘凤冈说。
“以后会让你见识到的。”童钰悄声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支笔的缘故,晚上童钰做梦了,梦见自己竟然是一个拥有神笔的少年。
在梦里,他拥有一支神奇的毛笔,可以画星辰云朵、山川河流、动物植物、人,只要所画,皆可成真。
他给每个人画了一匹白马,几个人骑着白马到处撒野;遇到一条大河,他就画了一座彩虹桥,人和马就从彩虹桥上跨过了河;饿了就画烤全羊、烤鸭、大蟠桃、大鸭梨,应有尽有;困了就画大房子,大床。。。。。。
“这日子,就像在梦里一样!但愿长醉不愿醒!”刘凤冈感叹!
“如果是梦,我宁愿就这样不要醒来!”沈又希。
“美得你!是梦,总有醒的一天!”海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