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还没有到鸡心岭,已经感觉到气氛不一样了。一种波谲云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
人类之所以强大,就是在无数次的进化中,对危机的嗅觉和直觉越来越发达了。
“皇上,这周围有我们的人吗?”沈又希问。
他在前面探路,总是遇到一些可疑的人。
“嗯!”皇上轻描淡写地问:“发现什么了?”
“倒也没有特别的发现。就是觉得气氛有些紧张。”沈又希说。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来则应,物去不留。无须持碍。”乾隆说。
是啊,过去的已经过去,未来的还未来临,我们只能活在当下。
沈又希听完就安心下来。
翻过一个山口,忽然听到远处传来嘶吼声,像是野兽在打架。
几个人站在半山腰,看到一只猫和一只红色小马,正在对峙。
猫和马打架,还是第一次见。
这猫好像阿福!
“阿福!”童钰大声叫,想看看是不是阿福。
果然!阿福扭头看了看童钰。
“小毛孩子,动不动就打架!不像话!”童钰准备走上前劝架。
这时候,阿福对面的小马一声嘶鸣,想从旁边绕过去。
阿福不让,继续呲着牙,大有“此路是我开,要走留下买路财”的架式。
童钰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阿福拦的是一只独角兽,通体银色,额上一只角,发出浅浅的红光。这就传说中的神兽!
扶摇也高叫一声,振翅飞了过来,它不是来观战的,是来参战的。它站在了阿福一边。这下热闹了!
这俩货要干什么?合伙欺负一只独角兽?是看不惯人家长得好看长得可爱,还是要想人家头上的那只角?
独角兽见又来一个劲敌,掉转头,准备往回走,扶摇振翅挡住了它的路。
独角兽一看这架式,仰头长嘶一声,背上忽然多出来一对翅膀。翅膀一扇,把阿福掀出去老远!
扶摇见不得阿福吃亏,展开巨大的翅膀,与独角兽互扇。
刹时,两个带翅膀的家伙搅动得风云激荡,地动山摇,草木失色。
阿福抖了抖身上的毛,低吼一声,直扑独角兽,死死咬住了独角兽的耳朵。
吃痛的独角兽,前蹄腾空,向更高的地方飞去,疾速摆动脑袋,想把阿福带到高处再摔下来。
阿福从高处跌下,被扶摇的大翅膀接住了。
独角兽见状,想趁机逃跑。向更高处飞去。
扶摇驮着阿福,立即追去。
地上一群人只能仰着头,看空中大战。渐渐地,只能看到几个小黑点。都在猜,它们为什么要打架?
童钰和沈又希也是爱莫能助。他是第一次看福猫跟人打架。平常都是一副温吞水的模样。没想到打起架来这么勇。梅嬉知道吗?梅嬉此刻在哪里?
假如梅嬉知道自己在旁边观战,还让阿福落了下风、受了伤,不是要把自己撕了吞下肚去?
他得想个办法,让它们停战。怎么办?
“钰儿,这独角兽真厉害!要是能收服它就好了。”沈又希说。
童钰听完,忽然有了办法。
他掏出神笔,对着空中画了一只巨大的笼子,把独角兽关了起来。
笼子缓缓落地,独角兽忽然跪了下来,很安静地待在笼子里,眼睛看向童钰。
扶摇驮着阿福,落在了笼子顶上,似乎怕这家伙掀了笼顶,逃跑了。
阿福从笼子顶上跳下来,走到童钰身边,咬着他的裤管,拉他到笼子跟前。
见童钰来了,独角兽站起来,用它的漂亮角触碰童钰,似乎他们是老相识。
童钰试着伸出手,独角兽就把嘴凑过来,舔他的手指。
围过来的人,都看得惊呆了。纷纷伸出手来,但这家伙都不理睬,傲娇得像个王子。
这家伙可真漂亮啊!真神奇啊!好想摸一摸它雪白柔软的皮毛,它俏皮的螺旋角。它的大眼睛很清澈,长睫毛很温柔,身体线条很流畅,无一不完美啊!连它的蹄子,都是透明的白色。优雅、神圣、庄严,纯洁,难怪是神兽!
谁能得到它,简直太幸运了!
这个幸运儿看来只能是童钰了。除了童钰,它谁都不care!
童钰心里却想着,想个办法把这个小家伙放了,给它自由。
他让沈又希把扶摇唤回来。扶摇摆了摆尾巴,轻松地跳下笼子,来到沈又希脚下。
童钰把笼子打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它可以走了。
独角兽走出来,径直来到童钰身边,安静地低下头。
童钰一时不解。
福猫蹭了蹭童钰的裤脚。
这时,梅嬉走了过来。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远远地看着。
她拉过童钰的手,让他去触摸独角兽的角。
“它在认主呢!你摸摸它的角,你就是他的主人了。从此以后,它是最忠诚的伙伴。”
童钰半信半疑,摸了摸独角兽的角。
果然,独角兽在童钰面前跪了下来。
“它让你骑在它的背上。”梅嬉说。
童钰跨上独角兽的背。
独角兽弹脚而起,稳稳地站在一众马匹中间,傲然而立。
所有的马都退了半步。
童钰又惊又喜,怎么也想不到,这独角兽居然是自己的伙伴了!
“你以为阿福为什么要跟它打架?它想把它留下来。”
“独角兽是这么好认主的?因为它原本就是你的。它叫冰驹。”
所有人听完梅嬉的话,都“哦”了一声。
冰驹倒是挺形象,这独角兽白得透明一般,一尘不染,可不就像冰一样吗?
“好!好!好!童钰有了冰驹,沈又希有了扶摇,都是神兽。咱们的战斗力大大增强啊!”乾隆说。
是啊,童钰有冰驹,沈又希有扶摇,刘凤冈有陶朱,梅嬉有龙猫,都是世间难得的灵性好物。这些个少年们,会搅动起怎样的风云呢?
到了镇平县,就等于到了鸡心岭。岳钟琪早早地领了人在路口等着。
一切情况岳钟琪在每日的奏报里已经讲清楚了,这里发生的点点滴滴皇上都知道。
运到京城的金银财宝,也一笔一笔登记在册,差不多可以再建一个京城了。
虽然有多方势力听闻鸡心岭有神秘宝贝,纷纷涌来,但目前的情况仍在岳钟琪的掌控中,未发生任何乱子。
至于这多方势力,也都调查得清清楚楚。来了多少人,头目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带了什么武器,都摸得一清二楚。这些人都不足为患。
“去把那些独来独往的外地人,也摸一遍。”乾隆说。
马尔佳立即传话下去。
岳钟琪安排一行人住进了山下的行馆。
童钰跟着梅嬉去了鸡心寺,去看师父,还有长风长舒、清水大师。
才知道,师父并未找到叶焕青和姥姥。
“为什么要找到他们?”童钰不解。
昝棋海表情凝重,看了看长风、长舒、梅嬉,说:“他的三个徒弟都来了。他们的破坏力,你们想象不到。”
“师哥,你可去看过那个神秘的门了?”梅嬉问。
“昨晚去过了。”昝棋海说。
“传闻这里面藏着一个宝贝,是真的吗?”梅嬉继续问。
“的确是一个宝贝,很重要的宝贝。所以你们要倾尽一切保护好它。”昝棋海说。
“这个门,师父可以打开?”梅嬉问。
“我不能。但你们中有人可以。也到了要出来的时候了。”昝棋海意味深长地说。
他不愿意再多说。盘腿在蒲团上,闭上了眼睛。
大家互相看了看。退了出来。
“明天就要见分晓,咱们不纠结了。”长风说,“我跟清水大师去把结界巩固一下。”
“我跟你一起去。”童钰跟着大师兄一起出了门,他也想看看,结界到底怎么布置。
长舒和梅嬉在一起说悄悄话。
“从来没见师哥这么严肃过。他这门后面的东西,甚是着紧啊!”
“隐约听到师父冒出来一句话,说是跟什么心有关。你想啊,跟心有关的事情,能不着紧吗?”
“鸡心?”梅嬉说完就摇了摇头。她是最不喜欢猜的人,太费脑子了。
忽然想起来童钰曾拜托自己查找查无意的下落。于是跟长舒说,“你经常在外面走动,帮我查一下查无意。”
“这个没问题。只是,如果她改名换姓,就不太好办。”长舒说。
“她长这样子。”梅嬉用手按在长舒的眉心轮上。
片刻后,长舒点了点头,“记下了。”
童钰回来后,赖在梅嬉的房中不愿意走。
梅嬉说:“你拜托我的事情,我已经拜托长舒了。她经常外面走动,相信不久会有消息的。”
童钰还是不想走。
梅嬉把手指头按在他的眉心,忽然笑起来。
“为什么你的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徐长卿’这几个字?”
童钰不语,只是一错不错地看着她。
“为什么我的心跳变快了?”
他拿过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梅嬉靠近,把头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如鼓一样擂得咚咚响。
“徐长卿是谁?男的女的?你为什么在想这个人?”梅嬉问。
童钰笑而不答。
梅嬉:“快说!不然我扒了你的衣服!”
童钰不禁笑出声来。
童钰:“你去问海青。他认识徐长卿。”
“问就问!”于是拖了童钰一起去找海青。
到了海青房门口,童钰让梅嬉自己进去问,他则回了自己的房间。
梅嬉:“童钰说,你认识徐长卿。你说说,这人是男是女?长得如何?干什么的?”
海青:“徐长卿?童钰让你问我的?”
梅嬉:“是啊!他脑子里一直装着这个人。”
海青不语。拿过纸笔,写下一行字:“九叶重楼二两,冬至蝉蛹一钱,隔年雪煎,医相思疾苦。”
梅嬉拿过来念了一遍,说:“九叶重楼,冬至蝉蛹,隔年雪,这些药哪里可找到?”
海青:“是啊!找不到啊,所以说相思疾苦无药可医啊!”
梅嬉:“这跟徐长卿有什么关系?”
海青:“这味药名字就叫徐长卿啊!”
梅嬉红了脸,转身出了门。
海青在身后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