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走进厅堂中,一进来便见一幅画高挂,香案上自有香炉,香炉中还插有三炷香。
那画是风术老祖之画,黑发着白衣,丑如夜叉,身形矮小,瘦骨嶙峋的老怪物,双眼着实红得通透。
怎可一个丑字来形容。
风术老祖百家千门中人尽皆知,路家供有风术老祖之画也不为过,只是……
真正的风术老祖站在风术老祖画像前,看着这幅丑出天际的画像,沉默不语。
背后传来声轻笑,白清不用回头都知是黎散笑的。
“烧了,”白清双手抱胸,抬首,淡淡道,“把这幅画烧了。”
路归来与路千明互视一眼,怎么也没想明白,这幅画到底怎么惹了白先生?百家千门中几乎家家都共有一幅风术老祖之画,他们若是不供,怕是难说了。
谁知黎散见路千明与路归来不动,无奈又宠溺道:“你们不用犹豫了,他只是在通知你们。他既然说了,你们不烧,他便亲自去烧。”
白清未回首,一眼都未给黎散,只是庭内清风依旧。
黎散的确很了解白清的所有心思一举一动,但那又如何?白清毫不在意,他已是一尊瓷人,哪还有情感。
于是路千明与路归来上前,小心翼翼取下画像后,路归来又看了眼白清,见白清仍不语,盯着手中的画,他们只得硬着头皮烧了画像。
看着陈旧的画像被火焰一点点吞噬,路千明与路归来神情僵硬。他们的爷爷特意嘱咐他们一定要听白先生的,说白先生所做之事绝对正确,可白先生一上来便是要烧风术老祖之画,很难让他们不怀疑爷爷是否过于个人崇拜了。
百家千门烧风术老祖画像,不亚于一个迷财之人烧财神画像。
可面对白清的命令,路千明与路归来又不敢不做。
接下来路千明与路归来又看着白清熟门熟路去了浴室,插上了热水器电源,然后关了门。
路千明与路归来:“……!”
路千明与路归来转头就去问白忆昔:“虽然1997年就已经有了热水器,可他是怎么知道浴室在哪的?”
路千明又反应过来:“不对,白先生没带衣服进去啊。”
正刷黑白漫画的白忆昔抬头,也是一脸懵:“我不知道呀。”
黎散就像守门神一样,一直待在白清不远处,浴室门关上后也不走,闻言,道:“你们何必管这些,他若是想告诉你们,自是会说。不想你们知道,你们又何必强问。”
路千明与路归来默默齐看向黎散,路归来犹豫片刻开口问道:“请问,黎先生是谁?”
哦,问身份、来历和目的。
黎散略一思考,笑答:“来追人的,不过是大胆些本应无名无姓之人罢了。”
白忆昔也看向了黎散。
路千明与路归来:追、追人???是他们想的那个“追人”吗?
黎散是不会回答此问题的,他只会默默一笑,仍在守着白清。
而路千明与路归来看着洗完出来穿着不知是什么时代的衣服、过腰长发滴答着水的白清熟练的拿起吹风机,一开,热浪先冲向了略显苍白的脸庞。
路千明与路归来快目瞪口呆了,他们不知道吹风机是什么时候诞生的,但他们都下意识把白清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老古董。看着他对现代所有事物都了解清楚,自然目瞪口呆了。
而才吹了几秒,白清又放下吹风机,一阵长风来过,过腰长发瞬间干爽,庭中绿树的树影只是晃了晃。
白清不喜欢吹风机的那股味道,更不喜欢用吹风机时冒出的堪比噪音的声音,他向来是喜欢清静的。
与其用吹风机,还不如直接用风吹得方便。
而白清极其冷淡瞥了黎散一眼,毫不留情关上了房门。
被隔绝在外的黎散只是笑了笑,又一言不发守着白清。
屋内忽然传来雨声,原来是白清用手机播放了落雨声,伴着滴答滴答雨声入眠。
路千明与路归来又瞪大了双眼,正欲出声时,被黎散看了眼就紧闭上嘴巴。
不是,1997年都没有现代智能手机,白先生是怎么会用现代智能手机的?还会放雨声助眠?!!
而黎散垂着双眼,听着滴答滴答的雨声,记忆好像从痛苦的沼泽中一点一点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