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开决定跟着自己的心走，既然做出这个决定让自己这么的煎熬，那说明自己其实是不想杀人的。
既然如此，郑开选择了拒绝。
说出拒绝的一瞬间，
郑开感觉自己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这一刻，
郑开胸膛里，王强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了一下。
与此同时，
仓库内的恶之心也跳动了一下，那些从恶之心表面蔓延出来的细小血管触手缩短了一些。
刘成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他只是想让自己死而已。
为什么这么困难！
“你不怕我告诉管理者？”
“怕倒不至于，我只是想省去一些麻烦而已，真要是没办法，非得和工厂的管理者打一架，那也是避免不了的事情，况且，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的名字还在我的供奉牌上呢！”
郑开笑着说道。
一瞬间，
刘成看向了郑开手中晃悠的供奉牌。
对啊！
自己现在是郑开的供奉人。
那是不是说，只要郑开把供奉牌上的名字划掉，现实中的自己就会死去？
想到这里，
刘成换了一个要求：“那我换一个要求，你只需要把供奉牌上我的名字划掉就可以了，只要能做到这一点，我就不会告诉管理者你的事情，甚至可以帮你找到那个女人，让你们离开工厂。”
郑开看了一眼供奉牌：“你为什么这么想死？”
听到郑开的疑惑，
刘成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了起来：“我每天晚上躺下的时候，都能听到那些家里人和护士的唠叨声，他们一边嫌弃我要死不死，躺在医院里光费钱，一边又盼望着我突然恢复正常，我受够了这些让人烦躁的唠叨，我想死，哪怕是成为诡物，不再是人，我也愿意。”
“死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看得出来，
刘成真的很想死。
可能每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植物人，都有刘成这样的想法。
与其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如直接死了。
忽然间，
郑开想到了王崇。
王崇也是只能躺在病床上，身体动不了。
会不会在某个时刻，王崇的心里也有过自杀的想法？
郑开的心情很复杂。
他觉得刘成这种自暴自弃的想法不好，但却找不到反驳刘成的合适话语。
想了很久，
郑开突然意识到。
他是正常人！
他能够在现实世界中享受着正常人的美好。
所以，
他没办法站在王崇、刘成这些人的角度去思考对方的心理活动。
既然如此，那刘成的想法就无所谓对错了，只要是在刘成看来是正确的选择，那就足够了。
“我如果把你的名字从供奉牌上划掉，万一现实中的你没有死怎么办？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郑开倒不是想劝刘成，而是告诉刘成，有这么一个可能性。
万一这么做，现实中没死。
那又该怎么办？
刘成沉默了很久，很不甘心的叹了一口气：“如果没死，那我就认命了。”
万万没想到。
这年头想死都这么难。
郑开思考了很久：“行，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只是从供奉牌上划掉一个名字的话，这个要求郑开可以接受，起码比让他亲手杀人要好的多。
刘成盯着郑开看了很久：“我觉得你是好人，我信你。”
说完，
刘成将自己的胸针放回口袋里。
那股禁忌之力失效的无力感瞬间消失了。
郑开接过老员工手中的钥匙，既然大家都是活人，那郑开也不为难对方，直接把老员工打昏之后，让刘成带路。
这就是活人的好处。
如果是诡物，郑开哪怕把他头砍了，他都不可能晕。
但活人的身体脆弱，稍微用力大一点，就能昏迷过去。
刘成带着郑开快速穿梭在工厂的走廊里，既然都已经把话说的这么开了，郑开也懒得继续隐藏了，直接把外面裹的一层人皮给撕了，露出了本来的样子。
刘成看到郑开真实的样子，愣了一下。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刘成皱着眉。
郑开愣了一下：“我第一次来这里，你在哪里见过我？”
刘成仔细盯着郑开的脸，想了半天：“我真的在哪里见过你，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你让我想想。”
郑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等赶到工厂最深处的房间门口，刘成突然眼神一亮：“我想起来了，我在管理者的房间里见过你的照片。”
照片？
刘成啧啧了两声，然后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注视着郑开：“你什么时候招惹的工厂管理者？你的照片上，我可以记得写着一个血红色的大字，死！工厂的管理者想弄死你。”
郑开很莫名其妙：“我都没见过你们这里的管理者。”
闻言，
刘成也觉得有些奇怪。
郑开是第一次来这里，而且管理者很少离开工厂，按理说，两人应该没有交集的机会。
刘成先是用自己的胸针放在门上，然后才从郑开的手中拿过钥匙，插进了锁孔里轻轻转动。
门开了。
胸针其实是身份的象征。
不同颜色的胸针代表不同的身份。
像郑开胸口别的胸针，代表的身份就是最普通的诡物试验品身份。
而刘成的胸针代表的是工厂内部员工的身份。
只有内部员工，才能打开特殊房间的门。
不然，
哪怕是有钥匙，都打不开。
拧动门把手的一瞬间，
刘成又想到了什么，转过头对郑开说道：“我记得管理者对着你的照片说过一句话，好像说什么0级管理者，统统都要杀死。”
郑开的表情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他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的称呼。
0级管理者！
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并不多。
郑开知道。
裘生知道。
而剩下还知道这个称呼的人，就只剩下智网科技的内部高层人员了。
突然间，
郑开想到裘生之前和他说的话。
0级管理者这个身份并不是只有一个，在智网科技内部，有少数人都拥有这个身份，而这个身份就意味着，他们在诡物世界里拥有某种特殊的权限，并且能给郑开造成很大的麻烦。
一股浓郁的不安浮现在郑开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