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待久了,每次回来,就像是一次短暂的旅行,洗涤心,又慰问身。
在高速上,十三一直问还有多久到外婆家呢。说她已经看到外婆的家了,在对面的山上。
我告诉她,那个地方不是的,而且外婆家在长江的后背处,还有一百多公里才下高速呢。
因为不是节日,所以避开了拥堵,一路速度昀衡,比节日花的时间更短。
一到隧道口分界梁,就进入了家乡的辖区。如今的县城发展的很快,因为通了高铁,曾经最里面的路已经被全部建成了高楼,滨江路修的很好,花儿和草,古楼建筑群已开始营业,全是吃食娱乐之地。
每一年每一次回去,总在不停地变化。因为下了雨的缘故,街道干净清新。天空明静蔚蓝,带着朵朵漂浮的厚重且浓密的云。一路走一路打开手机相册记录起来。
我依旧是那么喜欢自然,喜欢一切美好明净的自然。江里吹上岸的风是凉的。过了夔门大桥右转。曾经的幸福中学被县城排第二的永安收购了。
遥远且又近的白帝城坐立在那里。那里在修长江二号桥,之前有刷到过。
无限伸长的公路藏在山林之中,高高的青山,白云像是给山戴的帽子,(这是十三说的。)我们绕着一座山又一座山盘旋而上,就像一条扯着尾巴蜿蜒盘旋的巨龙。
公路两沿的草格外养眼,是秋季萧瑟枯萎没有的生机,是春天小草刚发芽没有的力量。它们迎风招摇,擦着车窗一晃而过。仰头看山不到顶,看到顶帽儿落。
经过老屋场,爬过这座无人居住的地方,终于透过柏树的枝丫依稀看清了家。
十三雀跃无比,因为终于找到了。不早不晚,三点多到的。
十三外婆和外公等在大门外。早早迎接着。
下车那一瞬间,这里熟悉又陌生。生我养我的地方。也就这一方之地了。前几年,每次回来,还去各个田地走上一圈,再后来。慢慢地距离越拉越近,最后也就困在了这屋边团团转。
我们在门前坝子走来走去,又在堂屋坐了一会。妈妈出门给我们看乌龟,然后我们拍图看乌龟是什么品种,有多大年轮。这是爸爸和妈妈上山挖药材从深沟里捡回来的。
妈妈说乌龟招了难,头部还有屁股很多地方受伤了。妈妈给它捡回来,喂好吃的,给它养着,给它吃肉。
家里没有狗也没有猫了。老白狗老死了,小黄狗也不知不觉陪了好多年,不过在前两年也走了,还有橘猫也是,小时候,经历过一次猫咪走的视频,焉耷耷的,整个耳朵和身子都是软弱无力,叫声无力,我烧着柴火,抱着它捂在膝盖和大腿弯处,它最后还是走了。
以至于现在,小黄和橘猫走后,妈妈和爸爸就不再养了,说他们老了,就不养了。对于他们来说,养他们就是家里的一员。
爸开车带十三舅舅,左爸去山底的田边摘李子。十三本来要去,但一定要我去。我决定留在家和妈妈一起帮帮忙做饭,虽然帮不上,算搭个话吧。
我妈妈一直是个很能干的人,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小时候,妈妈是我崇拜的对象,现在也没有变过。如今白发更生,皱纹叠加,变得记性差爱唠叨了。
以前我总觉得有些事在悄悄改变,让我每每想起就很难过。可随着十三越来越大,而我越来越老,有些事就顺其自然了。想不通和做不到的事也不为难自己了。
妈妈炒的菜依旧好吃,不是全部妈妈的味道,是真的好吃。但这也有其中关系,就像十三,我做的饭,她吃的很多,还不忘夸奖。
吃过饭后,爸爸才讲,他们在山底,农用车子打不了火了。然后打电话给爸爸熟悉得修理师傅,他们弄好了才回来。
我当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妈妈说:“不快了,我们还是煮了一顿饭。”
也许时间就是因为在家里的长短中悄然流逝。抓不住看不到。
饭后,我准备洗碗,但爸爸妈妈不让洗,而且久不在家,十三这么大了,家里早就不是那个时候一样了。有些东西在慢慢变了,如果用一个特别却刺眼的两个字来说“传承。”
我和十三小姨终究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但老人对待我们都是一碗水端平。
饭后,我和十三在坝子外面的田地里走了一圈。
爸爸妈妈勤快,各种蔬菜水果无一不缺。番茄,西瓜,玉米,李子,桃子,杏子,枇杷,樱桃,葡萄,梨子,之前有棵苹果树,但被砍了。蔬菜有丝瓜,四季豆,豇豆,黄花,南瓜,黄瓜,茄子……
我喜欢在田边走一走,十三小姨回来后。我们会一起走一走。我在屋后走的时候,爸爸跟着过来,和我一起聊了聊。然后手上都不停,弯腰扯着田坎边路边的野草。
我喜欢他们的那双生满茧子粗糙的手,还有那颗勤劳的心。
想要我飞出大山的他们,我自己又飞入了另一座山。我没有给自己扎根,也没有给自己设限。
我和十三小姨都离得他们远远的,我时不时会自责,当初应该留在这里,挨着近可以随时回来看看,路程远了,十三大了,都说交通方便,可有谁知道,真正整理出发,又得需要多少时间和精力提前做好准备工作。
吃过晚饭,坐在坝子上乘凉。坝子很宽,宽到视野能从东边一直看到西边。南北都是高山。
一家子坐在椅子上,我们看县城以前的样子,爸爸妈妈给我们看他们两人自己去的一些曾经听说的地方,什么龙生桥啊,天坑地缝啊,里面的神仙洞,野人洞等,白帝城啊,说来也是。我除了去了三峡之巅,其他地方一个都没去,没时间和精力,上次时间来不及。加之左爸是个不爱走路的人,走久了,他累和脚疼。
和左爸逛街也很无趣。我和十三的激情总会被分分钟击溃。
所以,我再等十三长大,她独立了,我收起来的翅膀,不知道还能不能使用呢。
让十三陪我上厕所后,(老家厕所设在厨房下面的。厨房和房子是单独建立了。”回来我就彻底睡不着了。
夜深人静,窗外没有小黄狗的梦哼声,或者听它突然的吠叫声。也没有风声和雨声。看了天气预报,就这个周末放晴,我们一走,又是雨了。
天一亮,就去十三的祖祖家。十三祖祖家在高山,就是和我们对面的山一样高,他们就住在山顶上,那里有我的外公外婆。
有老人则为家。
再过多少年后,也许十三长大,山里就只存在她的记忆里了。
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在我以后生命的最后一刻,有多么盼望生我养我的地方(落下这一句的时候,眼泪顺着眼角滚落下来。)。
还是珍惜当下就好,说好的带十三去祖祖家门槛下的田边的山上去捡蘑菇。而我也期待,总觉得大自然的馈赠被我握在手里,是多么满足且幸福的事。
我在想,今年外婆家门槛下的玉米杆是不是又和去年一样呢?一块块云被风从山头和田边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