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仙抬手，轻轻拭去眼角滑落的泪水。
心中愈发的奇怪，分明自己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波动，不曾感受到任何的哀伤，为何会这般莫名的流泪......
再度止步，看着指尖的泪水——
只见指尖的泪水突然荡开一层涟漪，连带着周围的景色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有的仙雾在瞬息之间退散，显露出了一个苏仙曾经走过之地。
第十山海，也便是原来的古冥地所在。
苏仙抬眸，终是知晓了这股莫名的熟悉之感来源于何处.....
天穹苍白无色，破裂出痕，一双神灵才可拥有的眼眸立于虚空之上，垂泪于此......
是天垂泪之景！
但此时的第十山海，只有他一人在此，没有当初山海和古冥一族的战场，身旁也没有苏千夜。
自然也没有.....
圣帝之陨！
这好似是他的记忆之中，但这天垂泪的异象显得格外真实。
苏仙当即运转混沌之气，双眸之上覆上了一层青色光芒，唯有这般，因这天垂泪意向而开始动荡的玄气逐渐趋于平稳，也能更加清晰的窥见天穹之上的异象。
犹记当初他与苏千夜的对话——
天中之眸无喜无悲，分明对圣帝之陨没有感触.....
天道若是有喜含悲，便不再是天道了.......
可我似乎看见了一抹灵......
苏仙已然不是当初的境界，借由太上道玄经步入的帝者之境，寻常巅峰帝者在他的手中也只有饮恨一途，加之界游之境的神识，他对于这异象的感触愈发的深邃。
天中之眸的确无喜无悲，可那抹灵，也并非是错觉！
若天有灵，可称天否？
苏仙不知，此地只有他与天穹之上的异象，下意识的抬手，无他，眼角竟然又出现了一滴泪珠.....
轻轻拭去，他之情绪似乎也受到了这异象的影响。
苏仙凝眸，太上道玄经疯狂运转，识海之内的混沌青莲也不住的跃动莲叶，源源不断的混沌之气充盈着他庞大的识海，使得他能够继续观察这异象。
天中之眸有灵，但对于圣帝之陨没有丝毫的悲伤，那又是因何垂泪？
唯有圣帝之陨，才会出现的异象，可却对圣帝之陨没有任何情愫，当真是奇怪。
下一瞬，苏仙心中的警戒骤然拔高，下意识的手中掐起了法诀，并指为剑，只需一瞬，就可以施展一式剑指。
因为天穹之上的那双眼眸，微微转动，竟然看向了苏仙......
苏仙同天之眸对视，只觉身处的空间陷入了停滞之中，就连时间也凝滞在这一瞬间，苏仙哪怕是催动自己的玄气，欲要施展十九祖的咫尺天涯，也只是徒劳。
玄气不曾泛起丝毫的波动......
这还是第一次，咫尺天涯没有任何的效用......
有灵！当真有灵！
须臾，天之眸缓缓闭上，苍白之景也逐渐退散，第十山海恢复了原来的景色，而苏仙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湿。
犹如在生死之间走上了一遭，似乎只要那天之眸升起一个念头，他便是必死无疑！
幸而，无事......
苏仙吞咽了一口口水，闭眸调息，再度睁眼之时，周围的景色也恢复了正常——
仙雾氤氲，遮掩视线。
他还在长生圣地的仙灵泉水之上.......
方才所经历的一切，苏仙可都不会觉得是错觉，再度凝眸看向脚底的仙灵泉水，心中竟然升起了一阵后怕，依旧是熟悉之感，但已然知晓了这熟悉来源何处——
这仙灵泉水，是由天之泪汇聚而成.......
凝视着天之泪，苏仙眼中的青芒还未曾消散，竟是看见了一个模糊的场景——
似是山巅，似是林中，似是天角......
一个模糊的身影.....
可惜，看不真切。
苏仙眼中的青芒消散，恢复了正常，可对于这模糊之景实在是奇怪，便是再度运转太上道玄经，将混沌之气汇聚于双眸之上。
可突兀的一阵心悸，身形陷入了僵滞之中。
苏仙立刻散去了自己的混沌之气，再度吞咽了一口口水。
似乎，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来窥探......
就连帝者之境也不够吗......
苏仙只得按下心中的疑惑，不曾忘记来此的目的，接着朝仙灵泉水的深处走去，但心绪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双天之眸，以及，足下的天之泪......
又走了盏茶的时间，仙雾浓重，已然无法寸进，但似乎，也来到了尽头，苏仙便是压下了思绪——
此地只有一座仙台，其上空空如也。
苏仙缓步走上了仙台。
仙台之上还残余着不少的先天道韵，似是寻到了自己的主人一般，朝着苏仙而来，同其腰间的道玉相融，使得道玉愈发的玄妙。
这枚道玉，可是其降生之时，身上的先天道韵凝结而成的先天道玉。
“道”之一字散发出仙蕴。
熟悉的气息瞬间弥散，苏仙感受到了一阵温热之意，就好似，只想沉沉睡去......
苏仙缓缓闭上了眼眸，呼吸逐渐平稳。
一段陌生却格外深刻的记忆出现在了脑海之中——
此地仙台，其上不再空空如也，而是有一枚含着玄妙气息，有先天灵蕴在其上流转的仙胎存在，可以窥见，其内的先天之灵的影子......
两道身影，一男一女，面容模糊，看不真切，却能感知到他们身上所逸散出来的帝者的威仪，是圣帝之修！
二人显得格外亲昵，对于这仙台之上的仙胎似乎也有着别样的情绪，不时的轻抚其上。
而仙胎之内的先天之灵，也不时的将手同二人覆在仙胎之上的手重合，似是玩闹。
一阵清晰的笑声传入了耳中，却不显得突兀，在记忆的深处留下了清晰的影子。
是苏仙于仙胎之时，才听见过的声音.......
一切都是这般美好，苏仙也只想就这般沉眠，直至——
血色突然弥散，将仙胎覆盖.......
入目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