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一声娇怯的呼声响起:“仲达。”声音刚落,走进来一个少女,长相清秀,只因身上的粗布麻衣让其的美貌失分不少。
张浩然回首望向来人,大吃一惊,不为别的,只为那与女鬼张倩一模一样的面容。来的这个少女长的和张倩有八九分相象,不一样的地方就如赵婉如和朱淑真一样,一个古典,一个现代。张浩然只觉腰间一痛,回首就看见赵涟漪充满了醋意的小脸。
这时仲达抬起头,望向少女,哽咽的说道:“秋心……我……我娘她……”
叫做秋心的少女也是满脸悲切,说道:“仲达,我都知道了……”扑到仲达的怀中,二人抱头痛哭。
眼前的场面谁都不忍多看,虽说人有悲欢离合,可是寿终正寝和被人杀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发生这种事无异于对人的打击是最大的。
二人哭了一会儿,仲达拉起少女对张浩然几人说道:“她叫梅秋心,是我未过门的媳妇。”转头又对梅秋心道:“这位是秦先生,这位是赫连大哥,这位是赵姑娘。都是我近日结识的。”
梅秋心虽是穷人家的姑娘,却是知书答礼,上前向几人道了万福,想必仲达读书识字也没少教给她。
张浩然心中疑惑重重,姐姐赵婉如因为是执法者所以活了八百多年,可是张倩只是一个新鬼,怎么会出现在南宋?难道梅秋心和张倩不是一个人?世上真有如此相象之人吗?不过这些疑问张浩然只是憋在心里,没有说出来。
赫连裘出声说道:“仲达,不如你与我们一同回客栈吧,这样也方便了解案情的发展。”仲达的家在郊区,归嘉兴衙门管辖。
仲达点了点头,拉着梅秋心的手说道:“秋心,你先回家吧,等把家母的事处理完了,我再去看你。”
梅秋心关心的说道:“你也不要太伤心了,心里有事就和我说,千万别憋在心里。”转身对着张浩然三人盈盈一拜,说道:“麻烦几位多多照顾仲达了。”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高喝,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不理众人直接对着秋心骂道:“你个赔钱货,又来找这个没出息混蛋,赶紧和我回家!”
仲达慌忙走上问好:“梅叔。”
梅叔看仲达的眼神有些慌乱,不过马上又强声骂道:“你个请文明用语蛋,以后少勾引我家秋心,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哪怕仲达脾气再好,也禁不住被人这么骂,而且母亲刚去世,正是心情极度不好的时候,仲达咬着牙强忍着说道:“梅叔,我和秋心是定了亲的。”
“定了亲又能怎么样!我现在就告诉你,要想娶我们家秋心?休想!”梅叔依旧高声骂道。
这本来是人家的家事,外人不好插嘴,所以张浩然在一旁并没有做声,可是赫连裘的火爆脾气可不是假的,上前就要修理一下梅叔,张浩然赶忙拉住,低声说道:“这是人家的家事,不要多管闲事。”
梅叔见粗壮的赫连裘就有些打怵,而且女儿梅秋心也在哭喊着拉着自己,便骂骂咧咧的拉着女儿走了。
仲达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呼哧呼哧的大声喘气。
一路上仲达一句话都不说,张浩然几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气氛凝重的像要掉下来。
回到客栈,张浩然思考了许久对仲达说道:“其实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原本委顿的仲达忽然冲上来,抓住张浩然的肩膀,急切的问道:“是谁?”
张浩然犹豫了一下说道:“是你未来的岳父,也就是梅秋心的父亲——梅富贵。”
仲达闻言张大了嘴巴,半晌发不出声来。最后缓缓的靠在墙边,捂住脸痛哭起来。
其实张浩然一直犹豫要不要这么早告诉仲达真相,一连串的打击这个原本就有些懦弱的男人能承受得住吗?会不会就此一蹶不振,甚至疯癫。不过张浩然还是决定现在就告诉他,长痛不如短痛,而且仲氏的遗体要尽快下葬,案子要马上了结,所以张浩然选择告之仲达真相。
其实原本梅家和仲家是很好的街坊,仲达和梅秋心二人从小就青梅竹马,但是随着仲父的去世,原本殷实的家就此破败。而梅富贵就开始不许女儿和仲达交往。
当仲达乡试中了秀才之后梅富贵又回转了心意,不但鼓励女儿和仲达交往,甚至急忙给二人定了亲事,很怕这位未来的举人老爷跑了似的。
没想到前程似锦的准女婿科举落地,梅富贵又后了悔,辗转了几天之后在一天夜里也就是仲达住在青墩镇的那天晚上来到仲家,和仲氏说要悔婚。
仲氏不依,两人争吵之下动起手来,梅富贵一气之下失手将仲氏掐死,仓皇逃回家中。原本这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惜梅富贵第一次杀人,见了仲达神色难免慌张,张浩然心中疑惑,读了心之后便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仲达听张浩然说了案发的经过,思考了很久,忽然站起身就往外走,张浩然赶忙将其拉住,问道:“你去做什么?”
“我去官府告发他!”
张浩然说道:“你有证据吗?他一定会说你是因为痛恨他悔婚,所以污蔑他。”
仲达抬头望着张浩然吼道:“那我该怎么办?难道看他逍遥法外吗!”
张浩然拍了拍仲达的肩膀说道:“案子的事交由我来办。你就好好想想你该怎么面对梅姑娘吧。”
张浩然找到了班头,班头一听说马上带人来到梅家,在张浩然法力的驱使下梅富贵承认了罪行,被押往了衙门。
梅秋心禁不住打击昏倒在地,张浩然赶忙将其救醒。梅秋心双目无神,呆呆的坐在地上,过了半天才缓缓说道:“秦先生,你说我该怎么办?爹爹他杀了人,而且竟然是仲大娘。我……我该怎么办?”说着又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