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惶诚恐的跨进帐内,单膝跪地。颤声道:“西南方向,又有大股敌骑到达。旗号是青龙卫的旗号,人数约万骑!”探马一声说完,让刚才还在做出分析,给众位千夫长打气的那位万夫长也是哑口无言了。
刚才还在推断,没有出现的大雍兵马或许是在大战中折损严重。下一刻,那支骑兵就出现在了对面。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结果是正确的了。那就是南征大军五万骑兵,已经只剩下自己麾下的区区两万骑了。其余三万骑,已经全部灰飞烟灭了。
而自己的对手,大雍的六万人马,已经有将近四万出现在了青山脚下。众将刚刚被鼓舞起来的士气再次低沉了下去。如今的兵力对比已经明显不及对方了。
两军相距不过百里。自己的背后就是滔滔大江。面前是大片大片的冲击平原。
几乎就是一个绝地!骑兵的绝地!可叹南征五万铁骑,最终就落得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吗?
“再探!”孛日帖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气力,打发走了探马。然后整个人呆立当场。帐下的几十位千夫长,也是鸦雀无声。
大帐内的气氛冷到了冰点,但是探马的流水般的汇报声,并没有停歇。
“敌军营地后方的山林间,有尘土冲天,估计又有大军前来汇合。”前来汇报的探马单膝跪地声音在帐内响起。
众位将校,依然是无言。只有主将孛日帖高声问道:“可曾打探清楚?对方营中此来多少人马?”
“孛日帖大人,敌营附近防卫严密,我军探马很难接近。只能远远观望,营后的人马,不知详情,但是看那些冲天的尘土,怕也不在少数。”那探马说完,低头不语。
“混账!仅凭一阵尘土飞扬,就能断定是援军吗?如此胡言,乱我军心,拖下去斩首示众!”孛日帖一阵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帐外的亲卫立即上前,将那探马架了出去。
“大人饶命……”嘶喊声戛然而止!片刻后就有亲卫提着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进账交令。
直到此时,那位万夫长才猛然反应过来。连忙道:“诸位不必如此,我北凉铁骑纵横天下数十年,难道还惧怕两支成军不过数年的骑兵吗?就算他兵力远超,又如何!他们的战马能比的上勇士们胯下的北凉大马吗?难道我们两万铁骑,就要在此地默默等死吗?
勇士们,拔出你们的弯刀,举起帮你们的弓箭。让这帮卑鄙的汉狗尝尝我们北凉铁骑马蹄的硬度。让他们尝尝我们草原勇士们手中弯刀锋锐吧!”
那为万夫长随即明白了主将的用意。面对低沉的士气,和毫无斗志的主将,不得不挺身而出,一声高呼,竟然得到了一群千夫长的支持。
“也好!勇士们各自回营准备!来日也只有死战一途了。”孛日帖一见麾下士气有所回升,当下沉声喝道。
既然大战不可避免,那就在这里,在江州城外的平野上决一死战吧!此时孛日帖竟然不再犹豫,不再谨慎。仿佛失去了所有筹码的赌徒一样,变得孤注一掷。
但是当众人退去,帐内只剩下两人的时候,孛日帖却是一声叹息道:“大势已去,我军背后就是大河,你速速去准备渡船,以备大军渡江只用。至于能渡江多少铁骑,就看长生天的意思了。
敌军势大,已经不可力敌。首领大人只怕已经战死,我们若是不能为部族留下一点骑兵的种子,后续在王庭的眼里,就只能是一只羔羊了。
那万夫长只是静静的看着孛日帖,没有丝毫接受命令的意思。一双眼睛闪烁不定,半响道:“将军,或许今日探马所报的只是对方的疑兵之计呢?
若是今后查明,面对疑兵,我部两万骑兵不战先退,只怕王庭得也不会放过我们。何不整军一击。以试探虚实。
若真是疑兵,那么一切就迎刃而解。我军乘势挥军西进。与将军夹击之。若是对手驻扎在青山脚下的大军真有数万。以其距离我军营寨不过百里的距离,眼前的一马平川,我军就算是寻得了渡船,以这些小舟渡大军过江,无疑是自寻死路。
也不如一场厮杀来的痛快!又何必未战先怯,堕了草原勇士的名头呢!”那万夫长见主将还是一心要退。心知不妙。本就对这路莫名其妙出现在眼前的大军,有所怀疑。此时帐中只有两人,说起来就没有了顾虑。
“如此,也有些道理。但是战端不可轻起,若是对方营中的大军为实,那么我军就连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不如先寻些渡船,待本将再观察几日,再多派些探马不断袭扰。若是对手露出疲态。我军再全力以赴。”
此时,在朱雀卫的营地里。匆匆到达的左右两厢骑兵,人马俱疲。
“将军,刚刚到达的八千骑兵,是否再从后门出寨,换上朱雀卫自己的大旗,再进营一次?”气喘吁吁的宇文空拱手向冯哥问道。
宇文空宇文远两人的军马已经绕着营地内部的通道,往大营的辕门处转了三回了。这两日两夜的时间里大军已经行进了数百里。早已经是人困马乏了。
但还硬是用区区一万人马装出了近四万大军进营的假象。唬的凉军探马们流水般的将军情汇报道了凉军的大帐内。
“今日就到此为止吧!紧闭辕门,大军安心休整。另传令后山内的亲卫,将马尾上拖着的树枝等物全部去掉。让战马也好好休整。”
冯哥笑道。两位都指挥使可是连续赶路,然后又不辞劳苦的换了两回大旗,昂然入营的。就连宋,严两位将军的将旗的也都打了出来。
今日的戏份确实够了。若是再演,怕是就要适得其反了。先这样闭门两日,一来好让大军得到休整。二来也是让对方的主将犹疑不定,为宋将军再争取两日的时间。
前后就已经过了四日了。想那汨罗江畔的战事,也拖不了四五日了吧!
双方对峙,一连两日,都没有大战。只是探马之间的小规模的交手,各有损失。
冯哥显得有些自得。每日都会派遣出三两千探马,在营地周围百里内,特别是大江方向,袭扰的颇为频繁。让那两万凉骑,一直处于高度的紧张之中。
孛日帖果然中计,一连两日都不敢稍动。
正当江州城外,两军对峙的时候,汨罗江畔的哈巴日,整日盼着的大军,还是毫无消息。急的这位老将军,满头灰发,几日内雪白一片!
派遣出去的数十支探马全部一去不复返。
大雍的步骑联军,已经成功渡过眼前的汨罗江。面对步步紧逼的南朝大军,哈巴日期盼中的援军自南而来,与自己南北夹击的期望一天一天的落空。最终成了绝望!
面对南朝步卒密集的阵型,自己只能不断后退。欲在运动中寻找到能够歼灭对方的战机。但是南朝步卒的两翼有数量相当的骑兵保护。无论是对阵,还是行军,阵型丝毫不乱。
让自己无法找到机会。但是后方的空间却是越来越小,一路往北退却了一百多里之后,身后就是岳州城了。入城坚守吗?
这小小的岳州城,如何能挡得住蜂拥而来的南军。但是城池的边上,就是大江和大湖!已经没有退路。两万骑兵被慢慢逼进了死地,而不得伸展。
这也许就是严成化和宋宏博所希望看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