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你领队的话,大概要带走绥园内四分之一的冥差……”
整张罗浮的地图都在寒鸦的案桌中显现,女子纤细的手指在全息影像上轻轻一点,星槎海中枢的位置就被放大,栩栩如生的天舶司和坤舆台就呈现在了白罄的眼前。
“四分之一?”
白罄皱了皱眉头。
“不满意?”
寒鸦愣了一下,女人眸子灰暗,不过并不是因为她情绪低落,而是习惯使然:
“如果不满的话,小女子可替你再向十王申请……”
“不是,是太多了。”
白罄摇摇头,神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笑。
一旁的雪衣直挺挺地站着,和寒鸦的站姿不同,她双脚开外,单手叉腰,一只手托着下巴:
“吾认为,白罄一人便足矣。”
“姐姐,你对他还是太自信了,不谈战力几何,我让这些冥差跟着,是让白罄有所顾忌……若是放任他肆意胡来,恐怕天舶司和星槎海都要被拆了。”
寒鸦无奈地扶着额头:
“星槎海中枢是交通要道,出现异常的每一秒钟对罗浮的损失都是上千万巡镝。真要被白罄毁了,我们十王司可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那白罄……”
雪衣下意识问道。
“当然,他肯定是十王司中人,这一点是不会变的。无论是十王,亦或你我,都是一致的想法。”
寒鸦安慰道。
自己的人机姐姐也会露出这种关切的表情。
真是少见。
“步离人生性残暴的同时又异常奸诈,混入了普通民众之间,恐怕难以分辨。”
寒鸦叹了口气。
说实话,也就是对方的伪装功夫不到家,稍微有点异样的动作,怎么可能逃得出雪衣的侦查?
她是偃偶之身,玉兆的处理速度可不是人脑可以比的,无论狼人如何伪装,嗜血的天性使然,那满是戾气的眼神和对肉食的渴望一看便知。
而白罄看不出来,但他有蜃龙,所以也就无所谓了。
“十王将你的赔付标准抬高,也算是对你的奖赏,往后在罗浮,你的破坏只要没有超过这个赔付标准,一律不必打行政报告。”
这十王这么懂事,一下给白罄整不会了。
还有这种好事?
“所以这次的行动,人员伤亡可以暂且不计。”
寒鸦将投影装置关闭,三位判官脸上的蓝色光芒也随之消失。
“明白,现在出发吗?”
白罄将长刀握在手心,面色冷峻,但语气里却是跃跃欲试的感觉。
寒鸦:“……”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呢?
头顶那一大盘白色的月亮不是跟你开玩笑的。
“时间就是金钱,小妹。吾提议即刻出击,带领冥差于长乐天执巡。”
雪衣同样是想要立刻出发,不过寒鸦还是将手放在半空中虚压了一下,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两人的热情:
“有干劲是好事,但……白罄遇到的那只步离人,分明是对方对罗浮的挑衅,他们根本不把仙舟联盟放在眼里。”
“既然要做,那便做到最好;既然要杀,那便让白罄化为利刃,狠狠砍在步离的大动脉上,以彰显十王司之威名,让其不敢再犯。”
她寒鸦是谨慎,但泥人都有三分火气,步离人这么看不起十王司,看不起仙舟联盟,那她自然要给这些狂妄自大的丰饶民一个回击!
看到寒鸦一反常态,居然这么纵容自己,白罄擦着手里那破破烂烂的长刀,咧嘴一笑:
“赔付标准?还是留给步离人吧。”
这刀一开始还挺顺手的,现在越用越难受。
可能是被白罄砸多了,现在都有些歪歪扭扭的,不太好发力了。
应星不在了,白罄不知道谁能替他再打一柄刀。
……
工造司,格物院内。
学生们用于实习期学习的致知楼在工造司联络站的旁边,窗外是运输用机巧鸟振翅的轻微声响,而学生们正安安静静地盯着讲台上唾沫横飞的身影:
“灵符,实际上和飞剑差不多,学名应该叫做“真气操作开源数据附着单位”,是由多种不同属性的材料所制成。”
“只需要在这种空白灵纸上攥刻特定的纹路,就会激发出特殊的反应,譬如在上面攥一个“火”字,用真气驱动后这符纸便会自燃。”
“而要将它制成所谓的天火咒,便需要让这火焰延时燃烧,就又得在‘火’字的下方垫一个‘延’字。
“在多种仙舟文字的叠加之下,这才显得这灵纸上的字难以辨认,仿若鬼神造物,所以被称之为‘符’。”
“优秀的可编译性和便携性是它的特点,但同时它的破坏力自然不比彦卿的飞剑来得大,且这灵纸是一次性的,也就十王司中人用得起了。”
“判官的令旗是一种代真气驱动装置,用以操纵那些灵符。而铜钱剑则是用和灵符相性很好的可附着材料制成,也不是一般货色。”
“既然这些小玩意呢,个子虽小,本事不小,那有没有缺点?”
公输师傅喝了口水,将保温杯放在了桌上,看着堂下这些认真听讲的学徒们,朗声道:
“当然有,那便是符咒不像飞剑一般如臂驱使,一旦被催动,除非能量耗尽,否则符咒的效果便会一直持续。”
一位学生举起了手,眼里挂着光芒:
“公输师傅,您说的这些符咒固然很强,但还需要编译,有没有更加简单便能使用符咒的方式?”
公输师傅抚了抚他的山羊胡,笑道:
“有的,孩子有的。”
“辽~辽~星~海,最常见的力量便是那~命——途!”
公输师傅唱了声戏腔,然后又恢复了正常说话:
“只要编译者有足够的天赋,便能牵动命途,将命途之力编译进灵符中去。这样有天赋的人,老夫也只见过几位……”
见到公输师傅脸上带着些许唏嘘,不知道是想到了谁,一众弟子们在下面窃窃私语:
“公输师傅又在吹牛了?”
“不知道啊,看着不像演的。”
“唉,我们也用不着符纸这玩意啊。”
“得了吧,咱们都是来实习的,你惹急了公输师傅,不给你开实习证明看你咋拿毕业证。”
“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