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建州左卫赫图阿拉城对面的镇虏城内,马祥麟在接到武骧左卫被调往蛟河村参加对盘踞在潭州建奴的作战军令时,同时知道了自己母亲即将前来辽东与自己汇合的消息。
这让已经快三年没有与自己母亲相见的马祥麟,激动得不能自已,在调整了许久的情绪后,这才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建州地区的防务,之后率领武骧左卫沿着浑河河谷前往梅河口与黄得功相汇。
金山行都司指挥使府,曹文诏接到朝廷的任命与调令后,马上四处派人前往蒙古左翼各部召集两个营的蒙古骑兵。
其中扎鲁特与科尔沁依然是凑足一个营,乌珠穆沁、乃蛮、翁牛特、多罗特、内喀尔喀其它三部等有一定规模的部落凑够剩下的一个营。
之所以要求漠南蒙古出够两营骑兵,除了增加对建奴的作战兵力外,还有就是消除辽东腹地军队被调走后的安全隐患,同时彻底断掉蒙古人与建奴再次勾连的可能。
当然,这些随明军作战的蒙古骑兵,可不会让他们白出血出力,除了能从战后分得一点战利品,还能从金山行都司手上获得不菲的食盐、茶叶、粮食与布匹。
严格来说,他们是大明聘请的雇佣军。
这些刚被大明或者说曹文诏打服的左翼蒙古各部,当曹文诏发出出兵要求时,没人敢站出来反对,而且还有不少好处可拿,自然是积极配合。
“汗阿玛,明狗又向吉林增加了差不多一个营的兵力!”潭州的临时汗王宫内,代善急忙走到努尔哈赤的身边小声说道。
“黄得功那边有没有动静?”努尔哈赤额头上的青筋直冒,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深皱着眉头问道。
代善低声回道:“回汗阿玛,桦甸那边来了近一个营手拿白杆长枪的军队,应该是大前年在抚顺见到的那支军队!
至于梅河口与辉发城,因已经深入明狗腹地,咱们的探子过不去!”
因近几年战事一直不顺,外加年龄日老,努尔哈赤的身体状况眼见着直线下降,但那颗狠辣狡黠的眼睛,依然目光如炬。
努尔哈赤在听完代善所讲的军情后,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中思考明军的意图,以及自己该如何应对。
去年春季来临时,都只是黄得功的军队在潭州的外围骚扰,现在吉林与桦甸一下子增加了从其它地方调来的两营兵力,目的不言自明,这是明狗又要对潭州发动大规模的进攻。
“蛟河那边有没有出现明狗的军队?”努尔哈赤睁开眼睛问道。
“回汗阿玛,目前只发现少量哨探,并无大军出现!”代善回想了自己所得来的信息后,低声答道。
“黄松甸那边的工事建得如何了?”努尔哈赤继续问道。
“去年入冬前就在庆岭、营林与南山修筑了石墙与营寨,并在黄松甸驻扎了两蓝旗!”代善躬身答道。
“屯田之事呢?”努尔哈赤突然将话题转向了屯田之事上,这可关乎着今年有没有足够的粮食吃。
“去年从朝鲜抓来的一万多包衣正在两百旗的督促下,在宁古塔一带开荒翻地,准备都种上土豆与玉米,今年冬天应该不会再饿肚子了!”
代善虽然不了解自己的汗阿玛怎么突然问到屯田之事,但还是一五一十地选择了实话实说。
等代善答完话后,努尔哈赤的眼睛又闭上了,过了好一会儿后,再次开口道:“让老八的正白旗继续负责在宁古塔的屯田之事,将镶白旗尽快调到黄松甸防备明狗的突然袭击!”
“嗻,汗阿玛!”代善略作诧异后,低声回道。
努尔哈赤看着房门外略显低沉的天空继续说道:“再派精锐探子沿着辉发河与松花江打探明狗的动向,一有消息及时来报,本汗担心明狗这次会再次派大军来攻打我们!”
“嗻,汗阿玛!”代善在震惊之下答应了下来。
“听说你又想要杀死岳讬?”努尔哈赤眼神不善地盯着代善问道。
“回汗阿玛,岳讬处处与奴才作对!”代善被自己汗阿玛不善的眼神给吓得连连磕地辩解。
“岳讬性子虽然暴躁了些,但岂能随意让你打杀!”努尔哈赤语气严肃地呵斥道。
“奴才以后不杀他便是!”代善低声答道。
代善心里嘀咕着,只能你自己杀死褚英,就不能让我杀死岳讬?
“现在明狗随时就要再次攻来,岳讬是一员猛将,不可再随意虐待,一切等赶走了明狗再说!”努尔哈赤用警告的语气说道。
“嗻,汗阿玛,奴才知道轻重的!”代善趴在地下低声答道。
“知道就好,潭州的春耕也不能落下,滚吧!”努尔哈赤说完,还用力地哼了一声。
“嗻,汗阿玛!”代善再磕了一个头后,慢慢退出了汗王宫。
在看到代善走出宫门后,努尔哈赤再也忍不住地大力咳嗽,咳嗽完之后,则开始思考着自己的继承人问题。
之前所立的褚英,作战的确勇猛,但为人过于残暴嗜杀,而且与五大臣及其他兄弟的关系很差,甚至到了互相仇杀的地步。
至于之前看好的代善,因与自己的大妃阿巴亥不清不楚,也被自己放弃,剩下的莽古尔泰与黄台吉两人,莽古尔泰就是个翻版的褚英,不是好的选择。
而黄台吉虽然看起来还是有易躁的毛病,但已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关键与众兄弟子侄及五大臣关系都能相处得不错。
但是,黄台吉的心思过于深沉,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无法看清他到底在想些什么,若真选了这么个心机深沉之辈,不知是福是祸。
而剩下的阿济格、多尔衮与多铎三人,年龄过于幼小,根本无力镇住他们那些彪悍狡猾的兄长,迟早会遭到他们的毒手。
所以,为了他们今后能够顺利长大与掌握自己留下的两黄旗,只能将他们排除在继承汗位之外。
对于剩下的那些庶子,都只是一群猪狗罢了,怎能有资格继承自己的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