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让代善逃到了黑龙江北岸,到时候他手上的势力将降为战兵不足两万,旗民不足十万。
虽然仍是辽东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但与巅峰时近十万大军相比,有着非常明显的断崖式下降。
更为重要的是,随着建州女真本部大量战兵的伤亡,代善未来的大金国将会对其它女真部的掌控力迅速减弱,甚至是逃离、内讧与解体。
而且,更为要命的是,远离辽东腹地后,他们将得不到充足的粮食与铁器补充,会逐渐沦为与北山女真一样,要靠骨器与木质武器来进行狩猎。
至于种粮食,本就不擅长农耕的他们,在面对更为残酷恶劣的黑龙江北部丛林,他们将快速失去稳定的粮食来源,从而导致人口因填不饱肚子而被活活饿死。
而活人都无法生存下去,就更遑论通过提高生育率来增加人口。
“现在造了多少船?”刚从战马下来,代善就急不可耐地冲正朝他赶来的硕讬大声询问道。
“汗阿玛,时间太赶了,现在只造了两百副木筏,没有船只,不过大部分的眷属与物资都已经转移到了江北!”硕讬脸上充满害怕的眼神回道。
“让汉人包衣赶紧去南面挖陷马坑与堆放拒马,并赶紧先让两红旗渡江,那些无关紧要的眷属就不要管了!”代善皱了皱眉头后低声下令道。
“汗阿玛,是明狗要来了吗?”硕讬震惊地看着代善问道。
“应该不到半个时辰就要来了,快点去!”代善朝硕讬大声吼道。
“嗻,汗阿玛!”硕讬一脸凝重地大声答完,然后转身朝正在忙活的汉人包衣赶去。
而代善这边,让人找来岳讬,让他带着他直领的镶红旗牛禄负责喜申卫的善后之后,而他则带着正红旗核心兵马开始踏上匆忙赶制的木筏,朝江北划去。
木筏在宽阔的黑龙江江面来回跑了三趟后,在后面追赶的曹文诏大军便来到了建奴催赶包衣们临时赶制的陷马坑与拒马前。
虽然这些简易的工事的确是临时建造的,但的确起到了阻碍明军骑兵快速推进的节奏。
在驱散了躲在简易工事附近的建奴与拒马及填平一条道路的陷马坑后,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半个钟,而建奴也趁着这段时间又来回跑了两趟江北。
而那些眼见着渡江无望的东南建奴,在明军近前之前,一个个如鸟兽散般朝东边的山林逃去,甚至有部分会水的建奴脱下身上的铠甲,抱起一块木头就跳入了冰冷刺骨的黑龙江中。
而面对这场屠杀盛宴的曹文诏,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派出大部分骑兵去追赶东逃的建奴,而那些尚来不及逃跑的建奴与已经跳入江中的建奴,就成了勇士营与狙击营练习射击的活靶子。
看着惊魂未定的硕讬,代善大声喝问道:“有多少八旗勇士成功上岸了?”
“回汗阿玛,正红旗有五千,镶红旗三千,其它各旗加起来不到两千,我们只剩下不到一万人了!”硕讬说完,忍不住大声嚎哭起来。
看着嚎哭的硕讬,代善大声喝骂道:“瞎嚎什么,你汗阿玛还没死呢,赶紧让人去生火,让那些游过来的人能快速暖身子,另外再派人去四周探路,找下一个适合居住与耕种的地方!”
“嗻,汗阿玛!”硕讬虽止住了嚎哭,但还是抽抽噎噎地赶紧去做代善交代的事情。
看着抽抽噎噎离开的硕讬,代善也没有继续喝骂,而是站在马背上看着江对面的惨景,双手颤抖地紧咬牙关低吼道:“曹文诏,本汗与你不共戴天,狗皇帝,本汗与你势不两立......”
替代善负责断后的两个儿子中,岳讬自知无法被自己汗阿玛所容,便选择了与明军决一死战,最终死在了明军狙击手的抢下。
而萨哈廉,先是冲上了和罗河的木桥,带着所剩不多的正白旗兵马跟在代善后面回到了喜申卫,之后又是赶在明军到来前,赶上了最后一趟木筏,成功逃出了生天。
在当天晚上,代善将手上的兵马与部族进行了重新划分,继续由他直领正红旗,兵力五千人,改由萨哈廉直领镶红旗,兵力三千人,而硕讬也终于得尝所愿,当上了由其它各旗拼凑起来的两千兵力正蓝旗旗主。
除此之外,那些不属于代善子嗣或平日与代善不对付的人,皆被代善斩杀并直接抛进了黑龙江里面。
经过这么一番整顿,代善手上的兵力只剩下了一万来人,而旗民已不足五万,包衣更是丢失殆尽。
“将军,还是让代善跑了!”马云山来到站在江边远眺江北的曹文诏身边,十分愤懑地低声说道。
“人家都是骑马的,要不是有和罗河与黑龙江的阻挡,咱们也追不上他们,更何况还斩杀了过万逃兵!”曹文诏内心虽遗憾未能将建奴剿杀殆尽,但目前的结果也足以让他满意。
“逃过江的建奴有多少?”曹文诏心平气和地问道。
“回将军,从俘虏的建奴口中得知,率先过江的是前两天先到的建奴眷属、钱粮与正黄旗,之后是代善到来后,过江的主要是正红旗与镶红旗,以及少量其它的旗。
战兵大概还有一万,而旗民也有个五六万人,包衣先是在潭州与宁古塔一带屠杀了一次,接着又在麦兰河屠杀了一次,剩下的全在喜申卫这边了,数量已不足一万!”马云山收起愤懑的情绪,一一答道。
“还有六七万人,看来我们还得继续过江追击啊......”
曹文诏发完感慨后,朝马云山下令道:“令所有建奴俘虏与包衣修建大军营房,并马上派人去宁古塔送信,让他们尽快通过水路运送粮草物资来喜申卫,同时让各营临时拼凑的骑兵准备返回潭州!”
“是,将军,我们还要继续过江追剿建奴吗?”马云山低声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