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锤两口子的屋子正好紧挨灶房,一群人跟着苏芊玉往灶房赶,就听见春宝撕心裂肺的哭。
“呀?我们春宝怎么啦?听春宝这么一哭,小姑这胸口好疼啊!”
苏芊玉说着,就假意拍着自己胸脯,做出痛苦的样子。
“小姑——”
春宝抱着他的小包袱,飞快的划着小短腿冲了出来。
“小姑!”小家伙把小包袱往地上一甩,就抱着大腿往上爬,“小姑……嗝……”
眼睛都哭红了,鸦睫一扇一扇的,一双水眸萌得人心都化了。
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抱着苏芊玉就不撒手,脸蛋贴在她脖颈上蹭啊蹭啊……
鼻涕口水眼泪胡了她一脑壳。
“说说,我们春宝什么事这么伤心?”她宠溺的说。
“小姑……嗝……嗝……”
劝不得,这一劝,春宝更是泣不成声。
“哟,春宝都收拾东西。”苏芊玉看着撒落在地上的包袱,“这是不要小姑和爷奶,要离家出走吗?”
地上一块粗布包袱皮,他冬天的帽子,一双已经穿不了的虎头鞋,一块样子像老虎的小石头,一只竹哨,一只发黑的小木棍(磨牙棒)……
东西还挺多。
这大概就是五岁的春宝全部的家当了。
苏芊玉眼泪都笑出来了。
“我……嗝……春宝……嗝……春宝也去矿上,……嗝……和二哥三哥四哥哥睡……嗝……”
这泣不成声的小样,逗得一家人乐开了花。
汤氏却乐不起来,悄悄躲到灶堂前烧火。
苏芊玉却一本正经道:“好!去和哥哥们睡,说明我们春宝长大了!”
谁知,春宝大眼睛一滑溜,四周环顾一圈,目光落在我帝身上。
“小姑,大哥哥和小弟哥哥一屋,春宝可不可以和大哥哥睡?春宝也照顾小弟哥哥,给他端粥,扶他上茅厕,春宝都会的。”
苏芊玉觑了眼我帝,揉着春宝小脑袋道:
“为什么?”
“春宝……春宝想离小姑近一点。”
我帝嘴角上扬,脸上漾起一抹浅笑。
我帝也喜欢春宝!
“好,你看小弟哥哥笑了,那就是同意的意思。春宝今晚上就和大哥哥睡吧。记得照顾好小弟哥哥。”
苏芊玉捏着他肥嘟嘟的小脸道。
小春宝立刻破涕为笑,“小姑,娘亲在给小弟哥哥做新衣服。到时候春宝帮小弟哥哥换新衣服穿。”
“哦。”苏芊玉无奈一笑,心道: 这个汤氏!
**
翌日。
一早苏芊玉就和几个哥哥去矿上了。
“昨晚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她边走边问。
“这不是昨天耽搁了吗?都想把它补回来。周弦也是个不错的,带着刚来那两个小子,凿那炭哦,我和你二哥光顾着往上提都忙不过来。”苏大锤兴奋道。
苏芊玉猛的一僵,“晚上,那你们怎么看得见干活?”
“点的油灯啊,是周弦带来的。他不是带工具才四十文一天的吗?”苏大锤道。
“油灯?!”苏芊玉感觉背都麻了。
矿下点明火?这是不想要脑袋了吗?引着瓦斯怎么办?
天呐,昨晚她也就疏忽这么一会儿,没等到两个回来就睡了,结果,他们竟干出如此惊天动地的傻事。
她只觉后怕,心跳都漏了一拍。
想着现在开挖还不深,白天借着洞口的光完全可以生产,
但夜晚点油灯加班?!
他们是怎么敢的?
“记住,在没有得到我的点头之前,油灯坚决不准带到井下。千万千万
——记住了吗?”
她的严肃让两个锤都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住点头。
“好,我们记住了。”
说着,便到了矿上。
“小妹,你看他们果真又把那里堵上了。”苏大锤气急。
周弦和另两个小伙正在和他们吵。
但是,今天对方的人员配置却变了。没有看见四婶徐氏的影子,挡在周弦几人面前的却是一个又黑又壮,膀大腰圆的女娃。
“许大丫?!”
着实让人吃惊。
苏芊玉怎么就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一招呢?
许大丫身旁是不断咳血的许涣生!
他们身后仍然站着一群妇女,从他们的表情上明显看得出来,今天绝不是威吓一下就会退开的。
别人都告诉过他们了,他们这块地每亩地可以值十两银子,尽管打!
就不信他一群大男人还敢摁住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打。
还有许涣生,他碰一个试试?
人家到时候往地上一躺,站着是根草,倒下是块宝,看你陪不陪得起。
十两银子一亩地?在场各位,哪家还不有个一分两分地?那就是一两、二两甚至更多啊。
这泼天的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