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锐擦了下嘴角的血迹，“我不是年悦的儿子，不是你自认为相爱的结晶，更不是为了证明你拥有过她而活着的东西，我只是我自己。”
“她以死相逼离开你，还不能让你明白她从来就不爱你吗？别再对我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我觉得恶心。”
程希被复锐拉住一块离开，这一次没有了阻碍。
她回头看，沈以述冷清的眉眼露出些安慰的笑，像在告诉她没事。
程希一直被拉着走出医院，现在的复锐比想杀人还吓人，她都不敢说话。
杀人那是他手上血淋淋，也就是恐怖了点，现在的他掀开表层，露出满目疮痍的伤口，由里到外狰狞可怖。
在要闯红灯的时候，程希拉住他。
复锐也没说话，只是抱住她，脑袋埋在她的肩颈。
他的力道很大，出来的时候谁也没穿外套，紧贴的身体交换体温，更清楚听到彼此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不同频率。
A市第一场初雪下在此刻。
细碎雪花飘落，落在城市各处，落在他们身上，染白了发。
程希听到他低低叫她名字，声音嘶哑像带着哭腔，耳边是车辆鸣笛喇叭声，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她推开他。
看着他泛红的眼，她想起刚才他歇斯底里的那些话。
出生就背负着父亲畸形的爱，活着的意义只是为了证明，他从来不是他自己。
听起来复榆景强制爱下有的复锐。
温行知说的护犊子，也不是复榆景爱儿子，那是因为复锐是他和年悦的孩子，唯一一个孩子，不能有一点损伤。
这个孩子心里怎么想，不重要，活着不受一点损伤就行。
父亲爱母亲，但不是真正的爱他，母亲不爱父亲，也不爱他，不要他。
“没事哒没事哒。放救赎文里，你妥妥主角啊，疯批的爸，消失的妈，破碎的你。”程希非常没有同情心安慰道。
刚说完，她突然想到：“差点忘了，总裁都不看言情小说吧，你应该不知道什么叫救赎文。”
“反正呢，每个人都是自己世界里的主角，属于你的女主角虽迟但有。”
“你那个助理得招女孩，会不小心把咖啡泼你昂贵的定制西装上的，就是你的命定女主角了。然后傻白甜的她治愈破碎且疯批的你，你俩幸福一辈子就完了。”
好像说成霸总文了。
不过不影响，反正结果都一个样。
她这些话，复锐还认真回答：“你说的情况，她会收到人事部辞退通知，以及因为赔偿我的西装而负债超百万。”
他握住她的手。
冷风一吹，程希冷得哆嗦，一下就甩开，“莫挨我。”
她还是说错了，复锐也配傻白甜女孩治愈。
程希冷得牙齿打架，撒腿跑回医院，但是没回零的病房。
回去了还能不能出来都不一定，复锐他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得等沈以述问问。
回到医院室内有暖气，她才感觉活过来，再慢一点她觉得要冻僵了。
她随便找了个长椅坐，复锐也跟着坐下。
程希摊手，“赔钱，两万加手机的钱，一共两万五。”
神经病，还她砸手机。
“复总。”白意走过来站在复锐边上。
复锐：“把住院费用给她看。”
程希收回手，挪动着坐到长椅另一端，看到他就烦。
复锐也跟着挪过来，问：“你也有系统吗？要攻略傅斯言？”
她指着自己，“你说我？”随即一脸震惊，反问他：“什么叫你也，你绑系统了？”
复锐盯着她的脸，不想错过一点情绪，更是在看有没有在说谎。
程希也盯着他，脑子里过了一遍病房里听到的对话。
年悦是沈以述妈妈，复锐是复榆景和沈以述妈妈的孩子。
复锐28周岁，沈以述26周岁，他们相差两岁。
“你跟沈以述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复锐没说是，也不反驳，怎么看都像她说对了。
病房里那几个爸爸辈的都冲着看像年悦的女孩而来，温行知的话是说，她那便宜爸的缪斯是年悦。
好乱，感觉要长脑子了。
程希摸上脖子的戒指。
这个戒指是年悦给的，能让她穿书，送她到沈以述身边。
“你妈……”程希刚开口，感觉在骂人就顿了顿：“就那个，年悦有系统？攻略系统？”
复锐没回答，还是在重复问：“你没有？”
大庭广众聊这种，真的不用担心被抓去切片研究吗？
复锐看向并排走来的五个男人，“你的目标里，没有我吗？”
程希：你还挺想被攻略？
就是想先确定一下环境安全，回答慢一秒，他就当默认了。
她无语，“我没有系统。”
要是有系统，手握金手指，刚来的时候能那么惨？
年悦暴露了有系统，真的没问题吗？
沈以述他爸应该不知道，不然沈以述也应该知道他妈妈有系统。
复锐却知道，还这么来问她。
程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爸复榆景非要戒指，还问她年悦在哪。
是年悦在复榆景那暴露了吧？
“你妈…年悦，只攻略你爸吗？”
她总觉得，那几个爸爸辈跟年悦都有点关系。
看着女孩星星眼好像发现新大陆的模样，复锐想起什么皱了皱眉，看向已经走到面前的几个男人，“他们。”
“啥？”
顺着他的视线扭头一看，看到站成一排的五个男人，程希哎呦一声，日常捂心脏。
是她刚刚思考太专注，还是他们走路都没声音，吓她一跳。
她盯着面前几个男人若有所思。
复锐说的他们是什么意思？是提醒她他们来了不要再说，还是指年悦当初攻略对象也有他们爸爸？
那年悦这是只攻略成功了复锐他爸？看起来其他一个没成功，最后他们都结婚生子了，那年悦怎么还能回到现实世界。
而且，复锐是认真的吗？
沈以述他们都到面前才提醒，耳朵好一点老远就能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沈以述把她的外套递过去。
程希站起身，他上前一步披在她身上，说：“洗漱一下先吃早餐，再说刚才的事。”
程希看向复锐，聊到一半不往下，让她有一种洗头洗一半没水的感觉。
很难受，非常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