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妈点了点头:“那你家里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兄弟姐妹呀什么的?”
张海客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回答的非常自如:“我爸妈去的早,家里就我和妹妹,从小带着妹妹长大的,她现在在南边做生意。”
“哦,是吗?那有机会记得带她过来吃个饭。”
张海客连忙点头:“好,我有机会一定带她过来,那丫头一直想来杭州这边玩儿,但是没机会,梅子出差也没好好玩过,等他有空了,我一定要带他来杭州这边常住一段时间。”
吴妈妈点头脸上都是笑容:“就是嘛带过来多玩一玩,小佑,你也别装听不见啊,回去之后跟你哥说有空多回杭州这边来看看我们,自己一个人往福建那边一钻就不出来了,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两次的,我们也会想你们。”
吴辜赶紧点头应了两声,实际上他刚刚就已经打通了电话,他哥正在那边听的一清二楚呢,一边应和着一边憋笑。
看他这个样子张海客就知道他在干什么,看了一眼他的手机界面,放在沙发上果然没有关上面一个大大的微信头像。
是吴斜拍的照片,大大的狗头,小满哥嫌弃的都快溢出来了,一看就知道是他硬扯着小满哥拍的。
自从到了他家门口,张海客就能明显的感觉到吴辜现在非常的放松,更加接近于他失踪之前的那种心理状态,还是一个并没有长多大的,出门在外总想家的小孩。
说实话他心里挺介意的,失踪了这么多年,原本能够接触到的人生就很有限,现在平白的少了这么多年,他总还是觉得遗憾,如果当时没有直接离开的话,他是不是会等自己。
但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路过过去了就已经过去了他只想珍惜好现在,吴辜的身体状态是什么样,他清楚的很。
一个正常的男性,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淋个雨就会发烧,说到底还是当年留下来的病根没有清除,从小体弱多病,再加上这么折腾。
其实有安玦云他们一直在给他调理身体,但到底没有普通的人那么强的免疫力,所以他最近也在不停的寻找着,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改善一下他的身体状况。
张家那么多古籍古方子,总能找到一两个吧,他有让张海杏在那边帮自己找,但是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的结果。
但是这个事儿本来也就急不来,时间还长,慢慢来吧,当时在冰岛的时候吴辜的一句话让他真正的意识到了,他们两个存在的差距从来就没有消失过。
按照自己现在的情况,总有一天他会走在自己前面,而且再加上他本身身体也不好走的只会更快,那到时候自己真的能和他说的一样好好生活下来吗。
张海客给不了肯定的回答,他的一切感情基础都是基于吴辜,每一样发现都是新的,他得不到那个可以参考的答案,所以一切都是未知的。
一直到那个时候,自己可以云淡风轻的坐下喝口茶,又或者自己会直接跟他一块儿离开,谁又知道呢?
几十年后见分晓吧。
吴一穷动作快的很,很快就做好了一桌的菜,招呼着他们坐下,还特地从自己的柜子里拿出来一小坛子珍藏的酒。
忙活着从厨房里边拿出来酒杯一人倒了一点,看着旁边满眼期待的吴辜,并不是很想给他喝,因为他喝不了多少酒就倒。
但是看着他期待的那张脸,还是不忍心,吴妈妈拍了拍吴一穷的胳膊,吴一穷侧头去看他,就看见她满脸责怪的表情:“给他喝一口嘛,喝完睡觉不就行了吗,你多大了还不给他喝,给他倒一杯。”
吴一穷不情不愿的给他倒了一杯:“就喝了这一杯啊,多了别喝了,一喝你就上脸。”
吴辜也知道自己什么样,也就应个景喝一杯罢了,非常配合的点了点头,拿过来自己的那一杯。
吴一穷特地给张海客拿了一个别的杯子过来,比吴辜的大了一圈不止,盛情难却的张海客只能接过来。
“小张啊,你这第1次过来,我这也没有什么好招待你的,就这一瓶酒还是他们两个出生那一年藏起来的,前两年刚挖出来,还没开过坛,正好给你们尝尝。”
吴辜听着他说着话,突然想起来,有一种酒好像就是闺女出生那年埋下去等到出嫁那年挖出来,好像叫女儿红。
他这样想着又觉得奇怪,毕竟他和他哥都不是女的,也没追究,看着他把那个坛子打开,第1次这么直白的闻到浓烈的酒香。
一下子就嘴馋了,毕竟从前喝过的白酒都是爷爷喝的绿豆烧之类的,烈是烈,但是没有这么浓的酒香味。
动作最快的把酒杯推过去,吴一穷看了一眼吴辜,嘴上也不放过他:“人菜瘾还大,喝完之后你还吃不吃饭?”
吴辜啧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怎么说我也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喝两口酒那么多事儿,老爹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吴一穷给他倒了杯酒,根本没倒满,只有半杯多一点,吴辜非常不爽的撇了撇嘴,拿过来自己的酒杯闻了闻。
明显的花香味,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味道,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居然是桂花。
挑了挑眉,抬头去看吴一穷:“唉,老弟这里边有桂花,你还会这手艺?”
吴一穷瞥了他一眼:“这不是我买的,是你奶奶买的,前两年刚从地里面挖出来就一直在这儿放着也没喝,就等着你们兄弟两个回来呢。”
吴辜听到这里有些心虚的低头尝了一口,除了白酒自带的辛辣,还有一丝丝的甜,其他的都好喝一些,挑了挑眉,喝了一大口。
喝完还不忘不停的点头,表示肯定,吴妈妈指了指那边菜,让他赶紧吃一点垫垫肚子,吴辜根本不带客气,都回家了,还客气什么。
撒开肚子就开始往嘴里炫饭,旁边的张海客,时不时的给他夹一筷子,一直到他那一杯酒喝完。
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坐在椅子上,就差滑到桌子底下去了,等他吃的差不多了,也没管他把面前的盘子什么的给他收拾了一下,他就趴在桌子上看其他的人。
脸上非常明显的红,一看就是已经醉透了,吴妈妈看他眯着眼睛,就快要睡着了也没管,等他睡着了一会儿给他捞上头直接去睡觉就好。
来到这一边的吴一穷和张海客,两人一两杯酒下肚之后突然打开了话题就开始聊了起来,从出生聊到现在,从东南聊到西北,话题转了一圈又一圈。
一直到喝了得有两三个小时,吃饭吃的差不多了,收拾了一下,吴妈妈这才催着。他们两个赶紧收拾收拾去睡觉。
家里一共三个卧室,除了他们的主卧,还有两个房间,一个吴斜的,一个吴辜的,让吴一穷帮忙把吴辜抬回去。
张海客快了一步上前直接把人从桌子上捞起来,挂到自己脖子上,那动作够快吴妈妈反应过来之后带着他往里面走。
房间是刚刚抽空重新给他换了床单的,把人放到床上之后吴妈妈就催着张海客去洗漱,就在旁边的房间,晚上他就睡吴斜那个房间。
张海客毕竟是在人家家里,还是要听长辈的话的,把带过来的东西放到他的床边之后就出去了,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很想睡吴斜的房间。
但是没办法,就当是一个旅馆,洗了澡之后换身衣服,张海客躺在床上,想起来刚刚吴一穷和他说话的内容。
实际上他从那些话里面听出来了,他并不是很能接受自己的儿子喜欢一个男人,但是他很爱他的孩子,愿意为了他接纳这些。
哪怕相差了这么多岁,他也从这一次见面的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来自所谓长辈的宽容。
这段时间跟着他一块儿从冰岛到杭州,再到长沙又回到这里,见过的人很多,每一个都能感觉到他们对家里孩子的爱。
他开始思考自己是否能对得起他们的信任,话题想到这里突然打住了,这种问题不应该问他,应该在自己尽力之后去问吴辜。
闭上眼睛,刚刚喝下去的酒,逐渐爬上脑门,张海客体会到了暖洋洋的感觉,这种从未在张家的生活中体会到的感觉,神奇的很。
第二天吴辜醒过来的时候,非常明显的头疼,喝的时候没觉得,现在倒是体会到了宿醉的感觉。
揉着太阳穴坐起来就看见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水里放着一些水果之类的切片,应该是妈妈早上起来做的。
正好口渴,拿过来直接喝了,才从床上爬起来,洗了脸出来,走进客厅就看见,三个人正其乐融融的弄了什么东西。
吴辜挑了挑眉,凑过去就看见他们似乎是正在剥莲子,而且还有说有笑的看起来有爱的很。
看见他穿着睡衣就晃荡出来了吴妈妈也没说什么,指了指厨房的方向对他说:“厨房要给你留的早饭吃了之后好好的收拾一下自己,你看你穿的啥就出来了。”
吴辜应了一声,他并不觉得自己穿的有问题,不就是一身睡衣吗?面前又没有什么客人之类的,塔拉着拖鞋走进厨房。
留给他留好的包子,应该是早上出去买的,扔进微波炉里面转了一圈,拿出来之后就吃了,正站在岛台前面啃着包子。
旁边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去冰箱里拿了一瓶牛奶放到他面前:“光吃不喝啊,回头噎死了?”
侧头看过去就发现是张海客过来了,拿过来那瓶牛奶打开之后喝了两口咽下去才说话:“醒的挺早啊,跟我爸妈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张海客突然带上了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很不舒服,正想着他这是什么表情,张海客自己就解释了。
“聊你小时候跟你哥的伟大事迹看不出来呀,小小年纪居然敢跟你爷爷的狗硬杠。”
说着他还冲吴辜竖起来一个大拇指,吴辜皱起眉头,思考着他在说什么,脑海里突然闪现了一个事情。
那还是很小很小的时候,家里过年的时候他们两个到处跑,不知道怎么的就跑到了后面的狗场里去。
第1次过去,那边的狗也不认识他们,两个人看了一圈之后有些饿了,想找点东西吃,就看上了厨房里边放着的东西。
偷偷摸摸的蹭进去,拿了不少,抱着一兜子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就想往外走,结果刚一出门就看见三只大狗蹲在门口看着他们两个。
而且还呲牙咧嘴的感觉,下一秒就要咬上来了,吴斜当时整个人都慌了,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吴辜也吓得厉害,两个小孩面前站了一个比他还高的狗,龇牙咧嘴的看着他,谁能不慌,两个人试图驱赶他们,结果那三个狗越来越近。
眼看着一只黑狗就要扑到吴辜的身上,吴斜直接冲了过去给了那条狗一下子,吴辜愣了一下,但旁边的狗马上就要跳到他哥身上去了,心里也没了担心。
两个人挥着王八拳打着狗,给三个狗打急了,马上就要咬他们了,狗场的伙计就发现这边的情况,赶紧跑了过来,把三条狗带了回去。
喊了吴老狗的伙计过来,这才知道这两个偷了狗食的小孩居然是家里的小少爷。
幸亏没在狗厂里面出事,要不然他们可就完蛋了,自此之后工厂里边就流传着这个传说两个连话都说不。太明白的小孩搁你狗场里边大战三只恶犬,然后无伤而退。
吴辜没想到爸妈居然跟他说的是这件事,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尴尬,但是张海客:“这有什么的,你年轻的时候就没干过什么惊人的事儿吗?”
这他也非常不爽的,拍了张海客一巴掌,张海客赶紧摇头投降:“哪里哪里,就是觉得你们小时候真勇,不愧是狗五爷的孙子!”
吴辜撇着嘴看他,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放着他不管,只会更生气,哼了一声满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
张海客赶紧赔笑表示自己只是有些好奇罢了,吴辜冷哼一声这一局并不打算让着他:“我回头就找人收集你的黑料,当着你的面讲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