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八刚上班，凌天科技的工厂就热闹得像个大型集市。
来自汉东市各大医院、汉东市医疗中心，甚至全国、全球各大医院的相关负责人和代表，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蜂拥而至。
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从凌天科技这儿抢到药品。
整个办公室乱成了一锅粥，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像一群叽叽喳喳的小鸟在吵架。
门口也被围得水泄不通，人挤人，就像沙丁鱼罐头一样。
陈汉生和安诺忙得晕头转向，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陈汉生扯着嗓子，一个一个地回应着大家的问题。
没一会儿，嗓子就哑得像破锣一样。
他把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那些人还是不理解他的意思。
没办法，他只好让下属赶紧去附近商城买了个扩音喇叭。
陈汉生拿着扩音喇叭，扯着那已经快报废的嗓子大声喊道：
“各位领导、老师，大家听我说！”
“咱们凌天科技在汉东市扩建了300亩的产业园区，新园区里就有新的生产线。”
“但这新园区的修建可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儿，得花时间啊。”
“现在园区还没建好，我们的生产线产量有限，大家多理解理解。”
“也别在这儿抢药啦，你们需要多少药，去我秘书那儿登记，我们会按照医院等级和患者的紧急情况合理分配。”
“大家放心，药一生产出来，我们就立马按分配数额送到你们手里。”
“都散了吧，在这儿干耗着也没用，就算把我围起来，产量也不会凭空增加呀！”
陈汉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得口干舌燥。
整个人都快累虚脱了，这才总算把自己的意思传达清楚。
代表们听了，虽然满心遗憾，但也无可奈何。
就像陈汉生说的，厂房没建好，他们在这儿干等，也只是白费力气。
可就算是预约，按医院等级和患者轻重缓急分配，这里面也有不少人想走捷径、找关系。
不少医药代表四处托人，找到省上、汉东市的相关领导，希望他们能给凌天科技打个招呼，通融通融。
但经过上次200亩土地修建的事儿，汉东市相关政府和部门可不敢再轻易得罪凌天科技了。所以，不管这些人怎么折腾，汉东市政府都给凌天科技开了绿灯。
让他们自主决定生产和药物分配，绝不干涉。
就在大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安诺的秘书像一阵风似的，急匆匆跑过来。
她凑到安诺耳边，小声说道：“安总，美国梅奥诊所的负责人卡尔·文森教授，希望能和您谈谈。”
“他们想在美国代理咱们凌天科技的糖尿病特效药和扩心病特效药。”
安诺从初中起就在美国念书，一路读到研究生才回国。若不是父亲身体欠佳，他恐怕还留在国外呢。
正因如此，对于美国的梅奥诊所，安诺心里清楚它的分量有多重。
梅奥诊所，那可是全球最权威，科研与医生力量都最为雄厚的综合类医疗中心。全球有好多难以治愈的癌症和其他重症，在梅奥诊所却能被成功治愈，这足以彰显它的权威性。
这次，梅奥诊所的代表皮尔卡森亲自来到夏国，抵达丽鹿城市汉东。他的目的是和凌天科技团合作。这也表明，凌天科技的糖尿病特效药和扩心病新药已经达到全球最领先水平。也只有这样，才会让梅奥诊所主动派人来谈判。
以前可不一样，都是各大医药公司争着抢着排队去梅奥诊所，盼着把自己研发的新药送过去，让梅奥诊所试试。毕竟，药物获得一些医药部门的许可只是第一步，只有得到像梅奥诊所这样权威性医疗机构的认可，才能证明药物有疗效。要是能和梅奥诊所合作，对药品的推广和知名度的建立大有益处，对公司的发展也极为有利。
安诺一边让秘书赶紧把这事汇报给杨凌，一边立刻前往会议室，准备和皮尔卡森见面。
皮尔卡森是个年约 40 岁的中年人，大腹便便，戴着近视眼镜，浑身透着儒雅的气质，一看就不是典型的商人，而是充满学术气息的教授。
在和皮尔卡森会谈前，安诺借着上厕所的间隙，让人去查了皮尔卡森的相关资料。这才得知，他是梅奥诊所内分泌方面的专家，在全球医学领域都享有盛誉。他不仅是美国富人治疗内分泌疾病的首选医生，还曾为美国白宫高层看过病。所以，不管是他的政治地位还是名声，都相当高。
安诺心里一惊，地位这么高的人，竟然亲自来了汉东市！
安诺马上让人泡了两杯茶水，接着用熟练的英语和皮尔卡森教授交谈起来。
安诺说道：“不好意思，皮尔卡森教授，凌天科技新的总部和厂区正在建设中，这里条件比较简陋，还望您多多体谅。”
皮尔卡森这次来夏国汉东市，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希望梅奥诊所拿到糖尿病特效药以及扩心病特效药在美国的独家销售权。所以，他这次来可不是为了喝茶，也不是来看凌天科技厂房环境好不好的。
皮尔卡森教授喝了一口茶，热情地和安诺打招呼：“安诺小姐，我有你的资料，我知道你曾在美国留学。能在这儿认识你，我也很开心。”
“梅奥诊所在全球医学界的地位就不用我多说了。我是来向你提出合作申请的，我们希望梅奥诊所能够引进糖尿病特效药以及扩心病特效药在美国的独家销售权。”
“为此，我们乐意帮助这两种药品获得美国药品审核部门 fda 的审核，让药物能顺利在美国各大医院和药品商店销售。你也知道，美国是全球经济最发达的国家，其糖尿病患者人数仅次于夏国。贵公司要是能打开美国市场，那就意味着丰厚的收益。”
听了皮尔卡森教授这番话，安诺内心激动得不行，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可安诺表面依旧十分淡定，因为他清楚糖尿病特效药只有凌天科技才有，其他公司都没有，所以主动权在凌天科技这边。
既然要和对方合作，对方肯定得拿出诚意。打开美国市场只是最基本的，毕竟就算现在不打开美国市场，美国的有钱人也会通过来汉东市进行医疗旅行的方式前来治疗。
目前，汉东市医疗中心已接待 300 名美国人，正在治疗的有 30 名，还有 270 名正在排队等候治疗。因此，对于合作，安诺有信心也有主动权，心里一点儿都不慌张。
安诺笑着对皮尔卡森教授说：“教授先生，我们当然知道梅奥诊所在全球医疗领域的地位，也很高兴能和教授先生以及梅奥诊所合作。但我觉得既然要合作，双方就得拿出诚意。仅仅打开美国市场，我觉得这个诚意还不够。”
安诺立刻让秘书打印了一份资料，这是杨凌之前制定的，内容是凌天科技和国外医药机构的合作方案。
凌天科技的方案很统一，只有三条：
第一条，药品的销售权和定价权掌握在凌天科技手中，即无论凌天科技的药品在哪个国家销售，定价权都归凌天科技。
第二条，分成比例，凌天科技将从药品销售利润中获得 75% 的利润分成，剩下的部分由合作方共同分成。
第三条，数据共享，海外的患者、海外的医疗中心，在使用凌天科技的药品治疗时，必须将患者的所有数据，包括病历、治疗过程、治疗后的身体数据，无条件传送给凌天科技。凌天科技会用这些数据对所生产的药品进行优化。
皮尔卡森看着这三点要求，眉头紧紧皱起，表情十分难看。他完全没想到，凌天科技的态度竟然如此强硬，仅仅帮其打开美国市场还不够，这还只是第一步，而打开美国市场这个条件居然都没写在这份文件里。
关于分成，皮尔卡森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事还能谈，梅奥诊所这边最多能接受 50% 的药品利润分成，75% 实在是太高了。
但剩下的两点，就不太容易谈判了。首先是药品的定价权和药品的派发数量都由凌天科技决定，梅奥诊所没有发言权。梅奥诊所作为全球最大的治疗中心，连特种药品的定价权和派发权力都没有，那还怎么当老大？
最麻烦的是第三点，也就是患者的信息资料共享权。患者的信息，往轻了说是个人隐私，往重了说，这其实是美国的国家机密。因为一个患者的身体状况、生了什么病，和他所处的环境、饮食习惯、从事的工作以及自身基因因素都密切相关。这些东西要是给了凌天科技，也就是要把相应的数据传输到夏国，那就是泄露国家机密。这件事就算梅奥诊所答应，美国的那些部门和基金会肯定也不会答应。
皮尔卡森满脸为难地看着这份清单说：“安诺小姐，这份清单着实让我们有些为难。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给你的条件。”
随后，皮尔卡森教授神色自若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梅奥诊所精心制定的合作条件，核心内容是协助凌天科技开放两种药品在美国市场的销售许可，助力凌天科技敲开美国市场大门，让药品得以销售至更多医疗机构。不过，前提是绝不能越过梅奥诊所的独家代理权。
谈及利润分成，皮尔卡森给出的文件里并未详细说明，只含糊表示双方可以协商解决。很明显，皮尔卡森的态度是利润之事尚有商讨余地，其他方面则没得商量。
就在这时，秘书脚步匆匆地悄悄来到安诺身旁，在她耳边轻声耳语了几句。
安诺微微点头，满脸歉意地对皮尔卡森教授说道：“教授先生，实在不好意思，我还有些紧急事务需要处理。您先看看这份文件，稍等我几分钟，我们稍后再继续谈。”
原来是秘书告知安诺，杨凌找她有事，所以安诺才匆匆离开了会议室。
安诺来到杨凌办公室，恭敬问道：“老板，您找我？” 在私下里，安诺会直接称呼杨凌的名字，但在公司，她一般都会叫老板或者杨总。
杨凌神色关切地问：“梅奥诊所来人谈判了？”
安诺点头确认：“梅奥诊所内分泌方面的教授亲自前来谈判，他也是这方面的负责人。我查过他的简历，在梅奥诊所，他可是很有话语权的。”
接着，安诺一五一十地把双方谈判的详细情况告诉了杨凌。
杨凌眉头瞬间紧皱，忍不住吐槽道：“他们就只愿意谈分成，谈药品在美国的销售许可？这胃口可真不小。” 杨凌半开玩笑地说，“现在既然要合作，药品在美国获得销售许可本就是他们该负责的事，难不成还指望我们自己去搞定？”
杨凌目光坚定，语气认真：“我制定的那三条建议，对方要是不同意，那我宁愿不合作。反正现在咱们药品产量有限，连国内患者的需求都满足不了，更别说供应海外患者了。所以主动权在我们手里，时间也站在我们这边，我们根本不用着急。”
得到杨凌的许可，安诺心里有了底，也掌握了凌天科技谈判的底牌。
安诺自信满满地说：“行，我现在就去跟他说。他要是不愿意，那也没关系，我们有的是耐心。”
安诺看着杨凌桌子上放着一杯可乐，忍不住劝道：“你喝这个东西可不好。” 嘴上这么说，自己却一把拿起可乐，大口灌进了嘴里。
杨凌看着这一幕，满脸无奈。这家伙嘴上说着喝可乐对身体不好，结果自己喝得比谁都快，明显就是自己想喝可乐，故意找借口。
当安诺再次回到会议室时，皮尔卡森教授赶忙站起身来迎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各自阐述着利弊。可惜的是，谁也没能说服谁。
皮尔卡森教授有着自己的骄傲，毕竟梅奥诊所是全球最顶尖的医疗中心。以往任何药品商找梅奥诊所谈判，都是梅奥诊所占据上风，药品商只能乖乖听话。这次，还是梅奥诊所头一回遇到药品商态度如此强硬的情况。
安诺也渐渐没了耐心，在这笔订单上，他已经耗费了太多时间，可对方始终不肯松口。
安诺站起身，一脸严肃地对皮尔卡森教授说：“教授先生，我对您和梅奥诊所一直都非常敬仰。但在商言商，我们提出的三个条件，您要是不同意，那我们确实没办法合作了。”
“我们的谈判条件您已经清楚了，希望您回去之后能好好考虑。我一会儿还有个会，实在不好意思，就不陪您了。”
皮尔卡森教授还想再争取一下，可看到安诺态度如此坚决，也只好遗憾地站起身，和安诺握手道别：“安小姐，我也希望你们能慎重考虑我开出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