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绾发高烧了。
傅纾亦来到房间时,床上的人儿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怀里还抱着一个史迪仔玩偶,半个脸颊埋在了娃娃上。
白皙的脸蛋此刻泛着不寻常的红,额前的碎发已经湿掉黏在了额头上,秀气的眉毛紧紧地皱着,仿佛在承受着很大的痛苦。
而那瓣樱唇小弧度的一开一合,在嘟囔着什么。
傅纾亦用手背贴近她的额头,温度烫的吓人。
“多少度?”
王妈看了一眼体温计,“糟糕了少爷,38.9度。”
那么高?
傅纾亦宇眉紧皱,沉声道:“医生还有多久到?”
实在不行就去医院了。
王妈也很担心,“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少爷,您看看童小姐是不是在说什么呢?”
“有吗?”
傅纾亦伸出修长的指尖拨开了小姑娘脸颊上的湿发,再三思虑还是缓缓俯下上半身去听。
“童绾?”
童绾已经糊涂了,她睁不开眼,却本能地抱住了男人的小臂,似哭的呢喃道:“妈妈,好痛。”
傅纾亦眉间紧皱的弧度越来越深,心也揪成了一团,清冷的眸色中波澜四起。
须臾,他喉结利索上下一动,低声问道:“哪里疼?”
“肚子。”童绾抬不起眼皮,她的身体很热,像煮熟的虾子。
但是肚子的翻涌痛感和身体的黏腻让她极度不适。
“肚子?今晚是不是没吃东西?”
傅纾亦回头看向王妈。
男人的眼神凛凛,王妈吓了一跳,应道:“我端上来的时候,童小姐还在睡。”
但是这怎么看都不像是胃疼的啊?
细细地端倪了一瞬,王妈的余光扫到了桌上放的布洛芬,才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
“少爷,童小姐可能生理期了。”
傅纾亦怔住,“生理期?”
蓦然,小姑娘转了个身,被子连带着一起卷了过去,露出了细腰美臀。
她今天午休穿的是t恤和短裤,黑色的短裤看不出来,但床单上已有斑驳血迹。
气氛瞬间变得很安静,饶是傅纾亦这般运筹帷幄的上位者都有一些晃神了,那张从容淡定的面容上难得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窘态。
王妈作为女人,活了大半辈子了,对于这些是见怪不怪的,她上前道:“少爷,我来吧。”
“怎么都要给童小姐换一套干净的衣服和床单,医生等等来了还要打吊瓶的。”
“好。”傅纾亦僵硬地直起身体。
他往后退了几步,让出位置给王妈给童绾收拾。
但两人还是低估了生病的童绾有多难搞。
尽管童绾已经生病了,但是却处于防备状态,不愿意让别人靠近自己,她无力地挥动着双臂,嘴里不满地唔唔唔声。
任王妈哄了又哄,还是没办法。
傅纾亦妥协地上前道:“我来吧。”
小姑娘本就脸皮薄,要是让她清醒了知道自己是王妈给脱的衣服估计会找个坑把自己埋进去。 、
“好,那我下楼等医生。”王妈识趣地把空间让给两人。
傅纾亦第一次伺候人,动作很生疏,他轻轻地把小姑娘拉了起来,可她始终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傅纾亦一时没控制住语气,低叱道:“乖一点。”
这一熟悉的语气勾起了不好的记忆,小姑娘嘴一撇,眼泪落了下来,瘦弱的肩膀在抖动着,委屈的情绪如同江水源源不断。
她从男人怀里抬起脑袋,委屈中带着浓浓的哭腔地问道:“为什么要凶我?”
“为什么那么坏?”
小姑娘的声线很软糯,这一字字的控诉像一根根针扎在了傅纾亦的心头,他的喉咙发紧,一种心疼和愧疚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傅纾亦试着讲道理:“我没有凶你。”
童绾坚定地反驳道:“你凶了!”
“你要跟我道歉!”
道歉?
傅纾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喉咙间轻轻溢出了一声轻笑。
但低头,对上那双迷离而湿润的眼眸,傅纾亦心里深处的一块礁石在缓缓下沉,他放弃了和一个烧糊涂的小迷糊讲道理。
算了
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把干净的上衣套在了小姑娘的身上,语气放软且掺着哄人的意味,说道:“对不起,我不凶你了。”
“你先伸手,穿好衣服?”
得到道歉的童绾愈发委屈了,这句对不起抚平的不知是这几日来的哪块伤口,她鼻头一酸,眼泪落得更凶猛了,可得到道歉的她还是乖乖地伸出手配合穿衣服。
“好..呜...我...呜呜我穿。”
怎么道歉了还能哭起来?
傅纾亦一个头两个大,有些哭笑不得了,只能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好在小姑娘虽然哭,但还是配合地换上了干净的衣服,甚至能凭借着高强的意志力换了卫生巾。
王妈带着医生上楼的时候,傅纾亦已经站在了走廊,俊容透出的疲惫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
“傅总。”家庭医生是傅家的聘请的家庭医生,刚好从傅家那边赶过来的。
“嗯。”傅纾亦的手掌覆在后颈轻轻揉着,散漫地掀起眼皮,示意道:“这个房间。”
他刚才已经把童绾抱进了自己的卧室。
王妈手里还抱着新的床单,“那我先去收拾一下童小姐的床。”
“好。”傅纾亦和医生走进了卧室,简单地陈述了一下状况。
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吊瓶,“我给她吊一下退烧针吧,布洛芬是短效退烧药,也有止痛的作用,可以先吃一颗,但是起效应该没有那么快。”
“有其他缓解的方法吗?”傅纾亦站在一旁,涉及盲区的知识在不断地进入脑袋。
医生:“帮她揉揉腹部吧,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一些疼痛。”
揉肚子?
傅纾亦眸色微顿,却没应话,下一秒,小姑娘疼痛的叮咛声砸进了耳朵里。
注意到小姑娘的手腕有伤,而纱布已经溢血了,医生在扎针后还帮忙换了纱布。
这是傅纾亦第一次看到童绾手腕上的伤口,触目惊心。
“哎,可能要留疤了。”医生可惜地感叹。
“傅先生,针扎好了,我先下楼。”
“好。”
傅纾亦和医生简单交流了几句关于家里老太太的身体状况才折返回了房间。
灯光昏暗,小姑娘卷而翘的长睫毛在眼脸处印下了一片弧形的阴影,可因为腹部仍在隐隐作疼,她的眉头瞥着,想来是睡得不踏实。
换了绷带的那只手抓着玩偶不放,似乎这样才有点安全感。
“很疼吗?”傅纾亦坐在床边,伸手贴了一下她的额头。
还是很烫。
床上的人儿意识迷糊,根本不知道回答,但唇却疼得抿成了一条直线。
内心挣扎了好一会儿,被子轻轻地掀起,男人宽厚有力的手掌缓缓往下,落到了少女平坦的小腹上,动作笨拙地打着圈轻揉着。
安静的卧室只听见男人妥协而无奈的一声轻叹。
该你的。